随着未来昆仑虚主母的“失踪”,这两日山上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两日前,昆仑虚之主墨渊战神刚刚赢得了狐帝白止的首肯,终于与青丘白家缔结了秦晋之盟,并约定三日后去青丘送聘礼和聘书。原本这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却在战神与狐帝于昆仑虚大殿上求亲之时出了些纰漏——准新娘狐帝幺女白浅上神对她爹把她许配给战神这件事毫不知情,拐带着她十五师兄愉快地开溜了,而且一去不回。
议定了婚事,诸位上神准备在昆仑虚连贺三日的,却因墨渊上神心情愈渐沉郁,使得这场预计持续三日的欢贺,只持续了一日便草草结束了。战神座下所剩十五名弟子只留下老二长衫留守,其余十四人皆主动请缨前往四海八荒以及凡界各处寻找昆仑虚老十五和老十七的下落。
昆仑虚众弟子
其实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与其留在山上在师尊大人近前伺候,还不如乖乖躲远一些。天知道师尊大人会不会因心情不好,何时会大发雷霆误伤他人。子澜上仙将未婚妻胭脂撇到一旁,原本想趁此机会好好在师尊跟前尽尽孝道,却好巧不巧的亲眼见到折颜上神被师尊一个掌风劈得袍子都烧着了。
师尊情绪向来内敛,不是喜形于色的人,此番行为有失以往万万年的水准,可见这次是动了真气。众人私下里一商量,赶忙报备了师父,连夜下了山,散往各处寻人(躲躲)。以过去那七万年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小师妹诚心想躲,除非她自己回来,否则他们这帮师兄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的。但话说回来,大家同门一场,每个人都很挂念重伤初愈的小师妹,顺带还有十五,所以这次的搜寻非常用心。
昆仑虚主峰山巅之上,战神墨渊极目远眺,负手而立,一身墨蓝色的外袍迎着山风翻飞,猎猎作响。此处极高,远远的能俯瞰到山门数里之外。他于此处已站了十几个时辰,依旧岿然不动,拧着一双剑眉,双眼紧盯着山门处。山门外,除了偶尔聚了几个来朝拜的小地仙,始终不见那个他期盼已久的身影。
墨渊身后不远处,有棵不算高的沉香树,树下坐着一紫一粉相对而弈的两位尊神。与墨渊相比,那二位悠闲的很,棋盘一旁还支起了茶炉煮着香茶,一瞧就是打算在此久坐的架势。
粉衣尊神折颜在棋盘某处落下一枚白子,顺道抬眼瞅了瞅墨渊的背影,冲他喊道:“你站了这么久,不累吗?过来歇歇…”
墨渊仍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连目光所视的方向都未曾改变过分毫。折颜对面坐着的紫衣银发神君淡淡的开口道:“除非白浅上神能回来!既下棋,就专心些,总是输,你面子上也不好看…”
折颜咂了咂嘴,叹口气道:“你嘴这么毒,小九怎么能看得上你?你不去哄小九,跟着我到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来看墨渊的热闹?”
东华帝君夹起一枚黑子,气定神闲的将折颜的棋路封死,眉眼顺带瞥了眼昆仑虚屋舍的方向说道:“白止他们一走,下面哪儿还有人?凤九领着孩子们去山里了。难道还让本君在下面同那女翼君对弈吗?”
折颜笑道:“不是还剩下一个弟子留守吗?”
东华帝君不以为然:“墨渊的徒弟,都太板正,无趣得紧。”
折颜猛然间低头瞧见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白子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明显又是一场败局,不由得苦笑,从在水沼泽求学的上古年代他便几乎没在棋艺上赢过东华。折颜将手中剩下的几枚白子掷回到棋篓里,叹口气道:“你那小狐狸倒是有趣得紧,可惜如今她不爱搭理你。也不知你还有没有机会当上青丘的女婿…”
想到凤九,东华帝君拿起手边的茶杯放在唇边啜饮了一口,口中茶香四溢,心情也很畅快:“我们已击掌为誓,本君随时可以带她去女娲娘娘处录婚媒簿子。只是,本君还是希望她能心甘情愿,拿誓言逼着她还有什么意思?除非万不得已…”
折颜
折颜笑道:“她能痛快地答应与你一同入婚媒簿子?!定是你又厚着脸皮诓骗了她…”
东华帝君并不否认:“往年带兵打仗惯了,兵者诡道嘛。为了哄得她回心转意,本君不在乎耍耍小手段。”
“你呀,小心玩儿过了火…”折颜也是看着凤九长大的,见东华诚心哄骗凤九,心中也颇有不快,不禁提点他道:“小九心思单纯,满腔赤诚,她从小就不会说谎,日后若晓得你故意骗她,她岂会原谅你?我看你是玩火自焚…”折颜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拎起茶壶斟了杯茶,慢慢啜饮,不再理会东华帝君。
远处山门之外,偶有过路的神仙按下云头,虔诚地朝昆仑虚拜上几拜,然后又继续匆匆赶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墨渊迎风而立,右手手掌悄然握紧袖中收着的玉清昆仑扇,墨玉的扇骨触手沁凉,扇骨上镶嵌的龙形碧玉将他的手心硌得有些疼。自西荒比翼鸟族与夜枭族那一战之后,白浅倒是没再将这法器沉入往生海,但也没有随身携带,只是日日搁在寝殿那张新为她添置的妆台之上。此番白浅外出,并未将它带走,它仿佛被主人遗弃了一般,同几支暂时用不到的钗镮零落的被搁置在一旁。
短短两日没见到白浅,墨渊眉眼间便显出了几分憔悴之色,对她的思念无以复加,一腔柔情百转千回却无处安放,一颗心始终悬挂着。刚开始,墨渊还能耐着性子与折颜对弈几局,同东华拌两句嘴。为了庆贺他与白浅缔结婚约而举办的盛宴,他也耐着性子去坐坐,同几位同窗老友对饮几杯。可过了十二个时辰那人依旧没有回家,他便坐不住了,心神彻底乱了,浑身真气乱窜,徒有一身磅礴的仙力无处可用,要找的人无从找起。堂堂战神,从未如此力不从心过…
墨渊
狐帝白止虽丝毫不担心自家幺女的安危,但冷眼瞧着墨渊这副情状,难免私底下有些自责,他没想到墨渊竟如此放不下他家小五。白止既欣慰又无奈。以前他家小九说过,陷进情爱里的人向来神神道道,需旁人顺着。昨日他亲眼见着折颜言语上招惹了墨渊,被墨渊收拾得极惨。若是墨渊誊出空来,怪罪他故意将人家未来媳妇儿拦在山门之外,恐怕也有好瞧的。思及此处,白止当下召集他夫人和三子白颀马上返回了青丘,留下话,在青丘狐狸洞等墨渊亲自去送聘礼聘书。
折颜一直很佩服白止。他表面上憨厚老实,实则目光犀利,最能够审时度势。也难怪他们这一辈上古时代的老神仙到最后竟然是这只老狐狸能成为神界大赢家。
折颜歪着头望着不远处站在山巅处吹风的墨渊道:“明日清早还要去青丘送聘礼,你难道不坐下歇一歇吗?”
墨渊此时虽心烦意乱,却颇务实的在心里研究着弄个什么术法,将来用在他家十七身上,以防下一次她再偷溜出去,让他这个夫君寻不到人影。正在此时,墨渊突然浑身一颤,旋即回头警惕的望向后山方向:“有魔族人闯入了后山!”昆仑虚境内四处遍布着墨渊的神识,有任何异动,他总能感应得到。
“后山?”折颜也纳闷的抬头,慢悠悠的向后山方向瞧去。而一直坐于折颜对面的东华帝君早已紫光一闪凭空消失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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