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冥渡（12）出路

昭冥渡（12）出路

走出院门，左边是主人的菜园子，右边是鸡窝。主人正在菜地里施肥。我小心避开她种的菜，走到她身旁，对她摇着尾巴叫了几声。

“金蛋啊，早啊！”她笑着看我。没错，金蛋也是她取的名字，虽然是有点土，不过很好记住，反正我已经适应了，所以，牦牦已经成为我的曾用名了。

我猜她和男主人的定情信物，一定是鸡蛋，所以她起的名字都有个“蛋”字。

仔细一看，她的腰似乎变得更弯了，我鼻子不免有点发酸。

我在她周围缓慢踱了几个圈，又跑到对面的鸡窝去。每天我都会看看那些鸡是否听话，如果有擅自离开鸡群的，又或者有掉队的小鸡，我还得把它们赶回去，当然，有时候也会让黑蛋和白蛋去做，但是为了稳固大当家这位置，我有时也要亲力亲为，做好表率。

忙完了这活，脑里突然浮现出楚怡那双悲伤的泪眼，我才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那就是离开这里。

我恐怕有点入戏太深，一时难以自控。甩甩头，我走出鸡窝，跑向外边的山路上。

这是这一带山村唯一住人的屋子，其他人为了过上正常供电的生活，已经搬离这里了。

主人是独居老人，她的丈夫早在三十多年前外出谋生，以后就失去了音讯，再也没有回来了。虽然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她依旧担心万一他将来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住所，所以才坚持留下来。

这山路异常的安静，一整个上午，基本没有车辆经过。是的，在记忆中，这山路平常都是甚少有车经过的。

“你看上去，有点焦虑。”花蛋走到我身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好像跟往常不一样。”

“哦，”我意识到自己静止不动的尾巴，但是我不能在她面前表露我有离开的心思，“我看到主人的身体好像变差了，只是在想，万一主人生起急病，我该如何向外求救。”

“不会的，主人长命百岁。”她双眼茫然。

“但是，生老病死，是人必经之路。现在不会，不保将来也不会，上次摔倒没事已经是幸运了。我既然是当家，必须考虑这一点。”

“是的，你说得对，可是我们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了，也许外边已经完全变得陌生，我们根本没法离开了。”她沉默了一会，“不过，你或许可以坐上采石车到达外边的城镇。”

花蛋说，每个月初都会有一辆采石车经过这山路，不过只有单程，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了。这两三天，应该是那辆车来的时候了。

带着犹豫的心绪吃过了午饭，我决定让花蛋留在家里，以上山巡猎为由离开，自己先了解山路的走向。黑蛋和白蛋担心我有危险，坚持要跟上我，我只好以大当家的命令让他们留在屋里。

这条山村是靠山而建的，我们的屋子建在村子最边缘的位置。我边走边滴着口水散热，不过舌头仿佛还在打转，可能是午饭时候，吃得太急了些。穿过村子，从主人采野果走过的那条偏僻泥路，缓慢走上山去。

我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挂在西天。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山顶的视野相当开阔，可这一看，我才明白，这山路又曲折又漫长，根本看不到边际。

我不禁惊叹，当初流浪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难怪楚怡几番周折都找不到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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