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W城回来,本来要到B地去的。途径L城时,猛然来了冲动,想停留几天了。因了这里离我的故乡只有三十多里,坐车也只半小时的行程,且我也曾在这里当过十多年的中学教员。那十年看似忙碌,其实近乎虚度。初冬雨后,破落伤残,怅惘和失落便涌上心头。下得火车,提着行李出站后,我的眉毛一下子皱起来了。
回乡看了父亲。他自然比先前又老了,也更聋了。坐下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我说我要去邻村看看我仅剩的一个年龄最大的姑姑,父亲允许了。晚上归来,我和父亲睡在老屋那张大床上,一翻身,床便咯吱咯吱地响,和先前也没什么两样。扯了一阵闲话,父亲起了鼾声,我也迷迷糊糊。但总睡不踏实,闭眼却好像身在旅途,耳边响着的是驿舍外的风声,清冷的月光照着小溪外的断桥。而那声声可闻的鸡鸣竟好像来自上古,不远外的树林里有亮着灯火的小屋。一会儿觉得像宁夏中卫,一会又觉得在L城北的黄河人家。一夜似梦非梦,天明,我便决计走了。父亲亦不挽留,他知道挽留也挽留不住的,任我如屋后山坡上的云,自来自去。我掏出五百元给他,他先是不要,但我执意塞进他口袋。我又把手机号码写在一片纸上夹在他皮夹的最外层,告诉他有急事让别人替他打电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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