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周五要是再不把客户谈妥,就他妈给我滚蛋!”经理把文件夹一摔,我脸上全是吐沫。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衬衫勉强能扣上,头顶亮得假发都沾不住,跟那个人到更年期的大妈客户倒是很配。我捡好文件夹,心里咒骂了一句,退出了经理办公室。
回到座位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倒也不是迷茫,进了这个公司半年,这种状态来的比经理的头发数还多。就是感觉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不可能得这种高档的病。
但是今天还是做了件正确的事,下班之前去了趟厕所错开经理的下班时间,从而避免了一顿骂。
以为结束了糟心的一天,直到打开家门时满屋子的味道和垃圾告诉我,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能开始第二天。
“人呢!”
我叫的是刚搬进来没多久的室友,因为在这座城市一个人住二室一厅有点吃力,就在网上找人合租,刚好他说是我同一届校友,就让他搬了进来。
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这周第十六次觉得让他搬进来是个错误。自从住进来后他就没有交过房租,反而找我借了不少钱。工作也不找,桃花运倒是不断,每天都能拖个醉醺醺的女人回来,在这点上我还是很佩服他的。
在装满三个垃圾袋之后,房子总算是有点干净了,想着垃圾明天早上再扔,就躺在沙发上眯了下。
知道这一眯就睡着了是在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然后就不小心摁到了“稍后提醒”,在等待它再次响起的十分钟里,起了床泡了面。
坐在床边继续着和往常一样的闭眼冥思,也就是打瞌睡,又一次被叫醒,这次不是闹钟,是一双手,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包夜五百。”
在我还没来得及睁眼时就听到了这句略带风尘的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竟然也可以这样来解释。先听了声音,所以再看到面前的人是个女人的时候,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什么八百?”我打量着眼前的女的,还算讨喜的脸,就是能看出来很憔悴。
“怎么,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白吃?你当我刚出来的小姑娘啊。”
我跑到室友房间,人又不在。大概明白了,这混蛋,平时带乱七八糟的女的回家也就算了,竟然在家里开嫖了。
“不是,昨天那个是我室友,你……”
这个时候闹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伸手去关,又按到了“稍后提醒”,我发誓这绝对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脑残的设计。
“昨天那个是……”我试图向她解释,不过她好像比较喜欢主动。
“装什么装,先收货再交钱我已经很仗义了,还不想给,信不信我报警?”
虽然心里一阵火,但是除了给钱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也就只好先垫着了。打开钱包,拿出八百,差不多空了。
“床上挺利索,给钱这么磨叽。”她点玩钱,白了我一眼就走了。
这么一耽搁,泡面也没法吃了,正想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闹钟提醒我应该先解决手机。
也来不及处理泡面了,急急忙忙去了公司打了卡就去见客户,当然毫无意外的谈砸了。以至于一整天都躲着经理,直到下班。
回到家,室友难得在家,更难得的是家里一切太平。
“我说你够可以的啊,房租不交,还叫鸡,你这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他正在找工作的搪塞我早就能背出来了,真的假的也不打算深究。毕竟相对于分摊房租,找室友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就是能有个人聊天,还好,他是一个合格的吐苦水对象。而且奇怪的是,我和他好像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以至于任何事情都会毫无防备的告诉他。
在他面前骂了经理和客户五遍之后,我收起怨妇的形象恢复债主的身份日常性催了他还钱,然后就回房睡觉了。他少见的一整夜没发出什么声音,我也是少见的睡了个整觉,还梦到把经理揍了一顿。直到闹钟收住了我的拳头,顺便提醒了下今天是经理说的“这个周五”。
我整个路上都在想遇到经理应该怎么说,好死不死的是,刚好在电梯里撞见了他,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以你他妈开头以口水结尾和我说话,反而好像刻意躲着我。更奇怪的是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想揍他。
出乎意料,客户还是在“这个周五”把合同签了,看来可以过个安稳的周末。
至少在看到家门口围着的警察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他回来了,有什么问题你们问他吧。”被警察围住的房东隔着很远就看到了我,她一般只有在交房租前几天才会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麻烦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老大派头的人物边说边给我看了下他的警官证,虽然拿出来到收起来的时间只够我看三个字。
“有什么事吗?”其实我并不想给自己认为安稳的周末开一个糟糕的头,而且我知道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室友。
“实话说吧,有人举报你吸毒。”说着他提起一小袋白色粉末,高度刚好到我能够直视那袋粉末。
“怎么可能,你们是误会了吧。”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解释清楚,然后在这周结束之前,把该死的室友赶出这个房间。
“误会没误会,跟我们走一下就知道了。”说着就把我往警车上推。
“不是,那个吸毒的是我室友。”
“他还有室友吗?”警察问房东。
“没有啊,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住。”
“不是,你们没见过……”说实话,房东的话还是让我很惊讶,虽然室友神出鬼没的,但是不至于从来没有见过。
“不要说了,做个笔录就全清楚了。”
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也只能这样了,我只能依着他们把我塞进车里。
“我就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一个人住两室一厅,夜里两三点还出门,这下我这个房子怎么办哟。”
虽然上了车,还是听到了外面的房东大妈在埋怨。
(二)
“怎么样,你要搬进来吗?”
相信你们一定有过这种感觉,就是那种看了很久的电视或者打了很久的游戏,然后闭上眼睛伸懒腰,再睁开的时候会有短暂的失忆。很显然,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但是我这次的失忆状态并不短暂。
“哦,行啊。”我找回一点碎片,现在正在看房,因为之前在网上看到招合租室友,一打听是校友,而且刚好想换个住处。至于其它,真的是很难想起来,不过幸运的是,也习惯了。
住进来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还好,只是室友太无趣了。倒不是说人品怎么样,就是太闷了,除了工作和日常住行之外,没有其他的兴趣一样。不过还好,至少跟他借钱还是能借到的。
虽然有一些记忆模糊不清,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从自己做的种种事情上来看,是这样的。比如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一直跟室友借钱却总是不还,特别是从室友的反应来看,前一件事情更不像好人做的。
失忆带来的状况有一种是整个人的心情表现找不到原因,比如这种很低落的感觉,就像那种被人骂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还不能反击甚至不能擦掉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不过更令我不爽的是,整个晚上都不在状态,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在足疗店找一个带回家。
不过还好,物价不高。不高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钱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我在抽烟的时候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逃。这一次,又要对不起室友了。
等室友回来第二天下班回来说了第一句话,我知道这事儿搞定了。
前面也说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义气总归还是有点的,室友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决定也帮他一回。本来还一直纠结于怎么帮他,他倒是先开了口,把经理和客户骂了五通。
我一直搞不懂,这么简单的事他为什么解决不了。当天晚上,我就跑到他们经理家里,把他打了一顿,又去警告了下他的客户。你别说,单方面殴打这件事,还真是挺爽的。
打完人,闲着没事就去了酒吧。正好遇到经常一起混的一个哥们,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哥们。不过他应该能算得上我为数不多能够记得住的。他把我拉到一边,还不时看看四边,神叨叨的。
“你这是要接头啊。什么事啊?”
“我这有个发财的项目,来不来。”
想着还欠着室友不少钱,工作也没着落,我决定先了解了解。
“什么项目啊。”
他侧过身,打开上衣口袋,对着我,在没有看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了,不过那个口袋还是吸引着我去证实一下。
“你这是在犯法,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再打个人。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有市场就有需求,你就忍心看着那么些人难受没处放松吗?而且我跟你说,这东西,来钱快,特适合你这种人,我不是说你没用没工作啊,人吗,谁还没有个没钱的时候。听我的,弄这个,保准发财。”
“你……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这样吧,你先拿着这个,等我找到合适的买家就通知你,你带给他。”
“成吧。”
“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记住啊。”
这下好了,卖出去,除了能还掉钱,接下来几个月都不愁了。不过我现在想的不仅仅是这个,我更好奇的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魔力。一股力量驱使着我打开了那个袋子。
之前也说过,我会时不时的失忆,这次也一样。等我能够再次记事的时候,已经在局子里了,手上戴着手铐,对面还坐着个警察。
“你说你还有个室友,但是房东说没有这号人,是怎么回事。”警察放下笔,对着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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