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大雨瓢泼,一间小屋,赵大先生躺在床上转醒过来,看看空荡荡的左衣袖,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小子,你醒了,来喝点药吧。”一个老太太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
赵大先生接过碗来却没有喝:“敢问前辈是?”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山野一老妇罢了,是去病送你来的。”
“去病?那他在哪呢?这里是哪里?敢问前辈姓名?”却还是没有喝下这药。
“这儿就是个小山村,去病去找你们那冷师弟了,至于老妇我复姓太史,名儿就不提了。”老妇人坐在了赵大先生的身边。
“太史?敢问太史英前辈和您是什么关系?”赵大先生实在没想起当年哪一位女侠是姓太史的,唯有一名铸剑大师名为太史英,乃是王去病之父王文王大侠的至交。
“孩子,猜到了?太史英是我亲弟弟。”老太太笑了笑。
“原来是太史前辈的家人,失敬失敬。”仰头将这碗药一饮而尽。“小子,你断臂失血太多,最近不宜多动,需静养一月,去病这孩子说了,过几天就回来。”老太太看了看赵大先生断臂说道。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赵大先生只好点头应允。
赵大先生也可谓是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却是未曾有过如此清闲的日子,每天除了在太史大娘家的小院里走走,便几乎就是静养。
赵大先生醒过来半月左右的一个上午,王去病回来了。赵大先生正在院子里散步,“大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王去病看到赵大先生很是高兴。
“恩,醒了有一阵子了,还不错,就是可惜我这能伸能屈能拿酒壶的左手啊。对了,二师弟,太史英前辈尚在吗?”赵大先生说道,全不拿着断臂之苦当回事。王去病笑笑:“师兄果然是好气度,太史英前辈早就不在了,你想找他?”
“恩,我也想明白了,这断臂就是对我的警告,这么多年,我活着就为两件事,一为报仇二为寻人,梧桐谷一事之后为兄两件事都放下了,我想找太史前辈把我爹留下的这柄残剑融了,铸一把新剑,他没了,我该去找谁呢?”赵大先生指了指立在门边的铁剑。王去病看着这柄铁剑:“大师兄,这剑是师傅遗物,融了岂不可惜?”
“已经不重要了,我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太久了。”赵大先生叹了口气说道。
“对了,你找到冷师弟了吗?”赵大先生突然想起冷水。
“恩,没有,实在是找不到尸首,我便在梧桐谷里为冷师弟立了座空坟。”
“哎,这一辈子,我实在欠冷师弟太多太多,那勾陈令呢?怎么处理的?”
“扔在了梧桐谷内的那一汪池水中。”王去病说完,眼圈有点红,赵大先生也止不住叹息。
“去病,金鳞,你们俩都进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史大娘站在了房门下。两人走进了屋子坐下,太史大娘说话了:“金鳞,去病,我都听见了,你们俩节哀,至于说铸剑,我弟弟虽然不在了,但是他铸的剑可还在,我这有几把,你可要看看?”
“真的吗?”赵大先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人一生只爱酒剑和女人。
“恩恩,去病,你帮我个忙,把这箱子搬开。”太史大娘指了指地上的大木箱子,王去病走过去轻轻推了下,感觉这箱子不十分沉重,双手抓住箱子便搬开了,这箱子下有一个深坑,坑内有两个生铁铸的方盒子。“去病,把那两个都拿上来吧。”
王去病伸手拽出这两个铁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太史大娘掸了掸土,打开了两个盒子,一柄长三尺二寸,一柄三尺三寸。太史大娘将这两柄剑放在桌子上:“金鳞啊,看看吧。”
赵大先生拿过三尺三寸的长剑横放在面前,手一抖,仓啷啷一声响,宝剑出鞘,赵大先生仔细看了看这剑,剑光冷峻逼人,端详了一阵子,单手挽了一个剑花,还剑入鞘,摇了摇头,说道:“此剑过于刚直冷峻,而且过轻,恐怕不适合我,倒是最适合......”说到这赵大先生却停下了。
“哦?最适合谁?”太史大娘问道,“最适合冷师弟,冷师弟刚直狂放,却是剑走轻灵,此剑最合他。”赵大先生接着道,说完又伸手拿过那柄三尺二寸的用手颠了颠,随即锃的一声抽出此剑,刃口宽阔,光若寒芒,剑身通体泛青光如同上了一层寒霜,确实乃是一把宝剑,把剑放在腿上,伸手弹了下,声音清脆悠扬,赵大先生心中十分喜爱,转头问道:“太史大娘?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太史大娘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意。
“那可否?”赵大先生欲言又止,宝剑一柄可遇不可求,不止百金,自己此时一无所有,手中的散碎银两不足五十两,怎么买得起这样一把好剑。
“喜欢就拿去吧,这等宝剑放在我一个山野老妇手中,岂不痛哉。”太史大娘笑呵呵的说道。
“这......那就谢太史大娘了!大娘以后若有托付,赵某在所不辞。”赵大先生持剑起身向太史大娘行了个礼,坐下看着手中的长剑欢喜之极。
“你给这剑起个名字吧。”太史大娘指了指赵大先生手中的剑。
“恩,此时我放下仇怨情爱,视往事如过眼云烟,能持此剑行走江湖,做一江湖浪子便足矣,那此剑便名为断云吧。”赵大先生还剑入鞘,放在桌子上,又拿起自己的那柄铁剑,装在这铁盒子里向太史大娘说:“此剑封在此处望大娘应允。”太史大娘点了点头,王去病又把这两个铁盒子放在坑中,把箱子挪过去放好。
转眼过去大半个月,赵大先生伤口基本长好,与王去病两人辞别了太史大娘,往长白山天池赶奔。
上了长白天池,过了颠倒林,进了万剑居,普玄正坐在蒲团之上打坐,两人双双跪倒在普玄面前。
“大师伯,金鳞请罪来了!”赵大先生说罢将手中断云扔在地上,两人都将头伏在地上不敢多言。
普玄正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面带悲色:“你们俩起来吧,金鳞你这左臂?去病啊,冷水呢?”
两人起身对视一眼,赵大先生一瞪眼,王去病无奈坐下不言语。
“回大师伯,金鳞刚愎桀骜自作自受,没了这一臂反倒是好事,置于冷水师弟,却......却没能回来,在梧桐谷死在了贺二手中,贺二死在了我手中,虽然也是为冷师弟报仇了,但终究冷师弟因我而死,请大师伯处罚!”说完赵大先生又伏在地上。
普玄闻言低头诵经不语,半晌悲怆道:“哎,此事就此罢了吧,冷水尸首在哪?”
赵大先生还没有说话,门外走进一个紫衣少年,大喊一句:“我师傅的尸首!?我师父死了?”
“恩,鱼儿,你师父身死在梧桐谷......”普玄大师话未说完,殷鱼儿怒目圆睁,拔剑刺向伏在地上的赵大先生,“定是你害死了我家师傅!?枉我师傅不记前仇!”
普玄大师一拧眉刚要说话,门外一声断喝:“鱼儿,你放肆!”
“恩?!”堂上众人听见这声音诧异极了。齐齐的向外望去,只见一壮汉着粗布衣裳倒提一柄长剑站在万剑居口。却正是冷水。
王去病赵大先生两人惊的不能言语,互相对视。普玄则是十分欣喜。
“师傅!”殷鱼儿跑到冷水面前,未得近身,冷手伸手一个巴掌把殷鱼儿大的一个踉跄,“鱼儿,你记住喽,这是我的师兄,你的师伯,在我门下,忤逆长辈大不敬之罪,去向师伯赔罪,然后去天池边面壁思过。”冷水直视坐在地上的殷鱼儿,殷鱼儿纵有不甘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师父,向赵大先生赔了个不是,转身出门去了天池。
“见过大师伯,两位师兄!”冷水走进来向堂上三人行礼,礼毕坐在了垫子上。“好好好,回来就好!”普玄很是开心。
“冷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大先声问道。
“大师兄你的手臂?!怎么回事?”冷水这才注意到赵大先生的左臂已然没了。
“这个不打紧,快说你是怎么回事?”赵大先生挥了挥手。
“那日咱们掉下山洞,醒来之时我与贺二爷跌落在一处,无奈之下我俩只好,寻找出路,在一个深坑处,这厮偷袭我,被我察觉,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他,我刚刚拔剑出鞘,他一枪刺在了我的心口,我便跌落深坑。”
“刺中你的心口?你还活着?”王去病看了看冷水。
“恩,刺中了,不过我的心脏偏右,没有刺中心脏。等我转醒过来,勉强爬出深坑,却又找不到出口,身上只有几枚大还丹一瓶金疮药,又渴又饿身上还带着重伤,眼看着就不行了,却寻到了一汪池水,池水中有许多小鱼,吃鱼活命,在这池边养了数日,才渐渐好转,后来在那洞窟中乱走乱撞,却让我撞到了出口,其实离咱们那天掉进去那个口不远,可以直接走进去。出了梧桐谷,寻了个人家买了件干净衣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赵大先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紧紧抱住了冷水:“冷师弟,为兄欠你太多啊!”
“哎,过去了,不过师兄,你这手臂?”冷水不解的问道。赵大先生一五一十的说了梧桐谷的事情。两兄弟唏嘘不已。“我的天啊,冷师弟,我还给你立了个坟呢!”王去病这时候一拍手说道。“啊?!”冷水看着王去病,一脸迷茫。
“我以为你死了呢,在梧桐谷给你立了个空坟。”王去病说完和冷水对视,看了一会两人纷纷大笑。正在几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突然听见一声冷哼,走进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眯缝着双眼,面带杀气。
“何人胆敢闯我万剑居!”冷水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乃是玉虎楼主二当家,东元。”原来这人就是贺二爷身边的副手。
“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楼主何在?”东元微微冷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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