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和晨光是高中同学,当然,我们并非是非常“铁”那种,但也算非常友好,我们读高中时算是一起“奋斗”过,每天早上我们几乎不约而同六点钟到课室学习。他坐在第一张桌子,我坐在后面,我常常望着他黝黑的脖子,短而直的头发,小小的个子,总是在想,晨光可不简单,他准是干大事的人。正因为他雷打不动早起学习的劲儿,我才坚持学习,坚持是种力量,最终我倒也算考上了个二流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能糊口的工作。
高中毕业后,我和晨光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独来独往的性格,想也不会参加那些无聊的同学聚会。在一次下乡工作的时候,我遇到了他。我们同时认出了对方,但由于当时我们都有任务在忙,便匆匆的留下了联系电话,并未过多的交谈。
我未想过我们会真正的联系。大概两个月之后,晨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意思是晚上找个像样的地方,我们两同学好好聊聊。我随即找了一间新开业的休闲音乐酒吧,估计像晨光这种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肯定会喜欢。于是,我提前到了酒吧,坐在一个聊天较为不易被打扰的角落。酒吧音乐轻柔,光线迷离,不可错过此等良辰美景,我花费了差不多半个月工资点了一瓶洋酒。
不一会,晨光就来了,他细长的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脸上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这是酒吧,我最讨厌这种地方了。我本打算提出换个地方,后来他却说算了,毕竟我已经把酒开了,从不喝酒的他要提升自己酒量也许是当务之急。
我仔细打量晨光,他穿着西装皮鞋,头发油亮,只有一米六的他,长长的脸,肤色依然比一般人要黑,这是遗传到他爸的基因,他颧骨高,牙齿长得并不太整齐,在高中期间就脱落了好几颗,现在前面的门牙补得还算好看。
我们很快相谈甚欢,弥补了高中毕业后各自对对方的空白。原来晨光三十岁才考上的公务员,刚入职两年。在这之前,他在一家工厂当高级技术人员,工资高,活儿轻松,就是离家太远,坐车回趟家得一天一夜,他一年回两次家,每次五天。结婚五年后,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决定放弃高薪的工作,回到家人身边。由于这座小城市不需要他这种特殊技术人才,他才考了个公务员职位,毕竟像晨光这种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考个公务员一点没难倒他。
他虽然沉默寡言,不太善于交际,但是工作勤勤恳恳,思路清晰,意志超乎常人,很快受到领导赏识,升职换了工作岗位。他开始负责主要部门办公室的工作,变得繁忙,压力也大,每天焦头烂额都是处理不完的事情,本来体重一百三的晨光,才半年时间,又瘦下来了,只有大概一百斤。
我们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晨光从读大学到工作,到组建家庭,放弃高薪考到公务员,还当上领导。我对晨光顺利的人生更加敬佩。想起一句话,努力的人肯定会幸运的。相反,我自己的人生倒是一直不太顺利,自小父母离婚,无人监管,浑浑噩噩的读完高中,勉强上了个不起眼的大学,现在不但单身,没交过女朋友,工作换了四五次,在城市里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突然感觉自己和晨光完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正当我们喝了大半瓶酒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大家都没说话,仿佛再没有话题可聊,我想即可分道扬镳了,但是晨光喝完杯里那口酒后,摸了摸脖子下的领带,突然对着我说:“我脑海里有个怪想法,一直想找个人说说”。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打了个隔,然后继续说:“这个想法源于一个未解决的问题”。
我希望他一吐为快,然后各自回家睡觉,毕竟我想,就算成功的人也该有烦恼吧!不然他也不会找我出来倾诉。
他开始告诉我,他有个习惯,睡中午觉的习惯。这是他从高中开始就保留的习惯,我想起我和晨光同住过一段时间宿舍,每接近中午一点,他必须上床,盖住被子,不管外界如何惊天动地,他都不为所动的睡觉。但是最近,换了工作岗位之后,他每到睡中午觉的时候却总是被莫名的事情干扰,有时候是他的两个小孩子,他们不睡午觉,在客厅玩玩具,但玩了一会就会你争我吵,哭声足以把人从睡眠中震醒。有时候是其他一些事情,诸如要去办个事,偶尔加个加班,帮妻子拿个快递,接个领导的紧急电话等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午觉了。
晨光奇怪怎么家里人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他一天不睡午觉,下午和晚上就会头怂拉着,双眼下垂,无精打采,仿佛被吸走了灵魂的鬼魅,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他有一种感觉,由于无法集中精力,意识不清醒,仿佛是在现实中做着梦,感觉身体并不像是自己的,或者只是根据现实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
“我尝试了,如果不睡觉,那一天中的后半段时间会过的非常糟糕”,晨光说,“不但因为没有精神,还很大程度影响了工作效率和生活质量,活着完全不尽兴啊”。总之,在晨光的世界里,睡个安稳的午觉比什么都重要,有时候吃饭太迟,他宁愿睡醒再吃,反正天塌下来他也觉得自己必须睡个午觉,这个习惯是不能放弃的,当然,这也不是单纯习惯问题,而是人的身体总要休息的。
有好几次,为了能睡个不被打扰的午觉,晨光不得不逃离家里,开着车到一个无人的树林,或者公园旁边,烈士陵园下面的广场等,放低车椅子,打算好好的睡,但是并不尽人意,假如遇到下雨,水从树叶上滴到车顶像敲起了打击乐,突然有辆车呼啸而过,躲避在无人地方亲亲我我的情侣,亦或一只小鸟飞到挡风玻璃处悠然的拉一坨屎,他尝试换了十多个地方,甚至住酒店开钟点房,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干扰依然无所不能的出现,这世界难道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了吗?他十分恼火,但无计可施。
他开始寻思,应该找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永远不被人打扰。你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吗?要绝对安静,不被打扰。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能在这钢铁水泥的城市里找到一个绝对安静的,不被打扰的地方,至少以我的能力是找不到了。到这里,我以为晨光会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突然站了起来,表示喝太多了,要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虽然我总是在想如何找到一个绝对安静的,不被打扰的地方。晨光叫我出来,绕了大半个圈子说他的午睡习惯被破坏,是想我帮忙解决这个难题吗?但是这个问题只是好几天在我脑海中思考,却从未真正找到解决的方法。渐渐的,就像我会忘掉其他事一样,就像已经被现实问题折磨的麻木的中年人一样,我对晨光的问题早已抛之脑后。后来我才知道,晨光早已经找到了一个地方,并解决了已经困扰他多日的难题,因为他又再次约我出来了。
事实上,晨光经过多次寻找和观察,已经发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离市区外十公里——是一个山洞。山洞位于一座山的半山腰上,上去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是他之前和友人爬山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当时他急着要撒泡尿,在山头上转了好几圈,发现了这个山洞。
他便有了要在里面安心睡午觉的念头。结果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每天都在脑海中召唤他,折磨他,腐蚀他。他一下班,满脑子都在构造一个超乎别人意料的场景,他仿佛被一种魔力所控制。
于是,他找了一个空闲时间,回到了那个山洞。他站在洞口,发现山洞的入口并不大,呈贝壳形状,有点像女性下体的器官,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去,进入里面确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空地,足有十平方大小,上空像露营的帐篷顶,地面是不规则的石块,四周石壁光滑,亦有一部分钟乳石从上空垂落,整体倒像一个六边形的房间,由于入口小,里面显得十分幽暗。晨光站在洞里感慨:这里倒是十分安静啊,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此后无法入睡的几个午休时间,他又回去了几次,直到有一天,晨光下定了决心,开始了改造计划。
他利用了所有零散的时间,或者说这一计划让他兴奋,他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如何改造山洞上,他向家楼下的搞建筑的泥水工学到了一些搅拌水泥的方法。他先是拿碎山石把山洞地面铺平整,然后铺上水泥,就这工作就花费了他一个月的空闲时间,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总是在别人睡午觉或者傍晚时分进入山洞。他脱下西装皮鞋,把自己伪装成附近的农民,每次背一袋建筑材料进入山洞,肩膀磨破了皮,手起泡,甚至差点意外滚落山脚丧命。有几次,山脚下的农民发现了他的行踪,有人还向他招手,他不得不绕开洞口,在山上绕了好几圈才进入山洞;有一次,他遇到登山的游客向他问路,他故意指了一条下山更远的路,让他们远离山洞的入口。
他编造了各种加班的借口搪塞了过去,所以妻子并未怀疑他的行踪,只是发现晨光回来后十分疲惫,弓着背,日渐消瘦,皮肤更加黝黑,完全没有那个在政府做着体面工作的公务员形象,仿佛就像一个八十年代被压垮了的营养不良的农民。虽然妻子已经尽力在饮食方面照顾他了,但是晨光无论怎么吃,体重还是没有变化,反而更轻了,有那么一刻,妻子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要拉着他去看医生,晨光马上拒绝了,并解释说只是近来工作太劳累,没睡好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他把山洞地面铺好水泥地面后,给洞口找来了两块陈旧的木板作掩饰。由于山洞里面幽暗,阴森,空无一物,他一开始就备用了照明的蜡烛,光线明亮足以看书写字。铺好地面水泥,待硬化后他便到乡下的木材厂定制一张床,床的每一部分恰好能够通过洞口,他分时间段把它们搬进山洞里面,然后组装好。对于晨光来说,每一次上山都是缓慢而艰辛的,他必须在日落之前把所需的东西搬到山洞。他意志坚定,每一步都蕴含无限的力量,一步接一步,重复搬运,有条不紊的建造属于他的空间。随后,晨光还定制了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买来了被子,枕头等物品。
所有基本所需的午休用品准备好了之后。他又把尘封在家里箱子里已久的书籍搬到山洞里,因为他午休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够了,如果还有空闲的时间,他大可以阅读一下,他主要读契诃夫的短篇小说、蒙田的散文和一些有关哲学方面的书籍,当然,他还想写一些日记,但是这个计划肯定要放弃了,因为时间实在有限,但是他还是把笔和笔记本摆到桌面上,等待哪一天可以先开个头。
山洞里手机没有信号,这意味着不再受到打扰,给安心午睡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他开始中午不再回家,对妻子谎称单位饭堂吃了饭后继续加班工作。这样,他顺利在山洞里面进行了午睡,并达到了晨光所要的睡眠质量,即使偶尔会发生一些意外,比如从哪里冒出来迷路的老鼠会突然撞到他的肩膀,蚂蚁把床边缘当成了它们的星光大道,一条蛇在门口的木板上晒太阳,都是很快过去的插曲,至少它们没有发出不愉快的干扰。
有质量的午睡让晨光过得更加幸福快乐,工作效率提升了至少两倍,出色完成各种任务。回到家里,他迅速转化角色,化身为好丈夫、好父亲,他的身体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开始胖了起来,脸色红润,充满活力。
他开始写下第一篇日记,并思考各种哲学问题,他称这个山洞为“宇宙的子宫”。每次回到山洞,他就像从繁杂的尘世回到母亲的肚子里,仿佛这里就是灵魂栖息之地。
他睡在漆黑的子宫中央,一动不动,这可能不被世人理解的决定是多么重要。就如同一个人置身于浩瀚无边的宇宙当中,无边的寂静,又犹豫置身在迷梦中,难道这不正是他心灵所需要的伊甸园吗!他心情一下子舒坦了起来,时间,仿佛停滞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胸腔里面一起一伏发出的声音。有一次,他反而睡意全无,竟在黑暗寂静的世界里唱起了歌,他唱一首儿时母亲教他唱的童谣,歌声在山洞里的回音仿佛是他和母亲一起的合唱。如果这里要是有声音,那肯定也是他内心发出的声音,是心灵深处开出的花伸展扩张撕裂空气的声音。他现在知道了,他并非讨厌声音,而是讨厌繁杂的世界里,讨厌那些他不得不听的、虚伪的、自欺欺人、绝望和无意义的声音。
那一天下午,他没有去上班,一直待在山洞里,不吃不喝,只是躺在床上,进行长时间的冥想,他回顾了自己度过的那些年的时光,回顾母亲在他小时候便离他远去,他既后悔又无能为力,他感到自己未遵循自己内心生活,从母亲离去那一刻起,那个梦想的种子已经被摧毁在石头的重压之下,他为什么要成为父亲那样的角色,他理应像母亲在世时一样生活,去感受万千世界,包容世间的一切灾难,遵循内心的向往,创造属于自己的梦境。后来,他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早晨的阳光从木门缝里照射进来,橙黄色的光线打在石壁上,他站在山洞口,光线有些刺眼,让人眩晕。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金黄色的稻田,青蓝色的山峰,城市的轮廓若隐若现,呈现灰色的,像瓷砖地板的流行色,越来越强烈,阴影变得暗淡,像灰烬一样。侧面光线柔和,非常静谧,是云层挡住了部分光线。山上的鸟从一座山头飞往另一座山头,雾气仍未散去,映出了灰蓝色的烟雨和黑色的房子,绿色的树叶,石板上的露珠在光线下闪闪发光,他就站在那里,以前,他从未注意到大自然的色彩如此丰富多彩,充满生命。
那时,他是否已经产生了要离开城市的想法,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如何,他感觉到山洞与他的现实生活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有那么一刻,他什么也不想,就坐在那里,看着蝴蝶和蜜蜂来回飞来飞去,蚂蚁搬运食物,一看就一个小时,并用本子记录下来,仿佛远处那个世界再与他无关。他开始坐在山洞口的石头上,在阳光下,看《瓦尔登湖》。
是的,晨光越来越沉迷于山洞里的生活,他偷偷几乎买下了半座城市的蜡烛,解决了照明问题。两天,三天,他把水和食物搬进山洞,在山洞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思考的问题越来越深奥。
直到有一天,晨光失踪了。
到处都是寻人启事,警察出动了所有警力,所有认识他的人,还有后来通过寻人启事知道他的人,私家侦探,造谣者,网红,整座城市的人都在寻找晨光。他的一张旅游照在互联网上飞快的传播,这是他仅存于世的几张照片之一,妻子好不容易从他的衣服堆里找出来时才发现,晨光居然没照过几张照片。是的,还是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他下班后仿佛人间蒸发了,监控被人为遮挡过,人们在郊外的稻田里找到他的汽车,钥匙还插在车里,车里找到了他的驾驶证、工作证和一盒过期的避孕套。造谣者放出各种信息唯恐天下不乱,自杀,情杀,曝尸荒野,被黑社会除名,尸体已经分解成了碎片等等。
过了一个星期,晨光仍未出现。过了两个星期,人们不再抱有希望。或者人们仅仅认为这不过是大千世界里,是生活中无足轻重的悲伤的故事之一。但他的家人们还沉浸在恐慌的悲观焦虑的情绪之中,工作上的同事却已经恢复了上班的热情,并有人替代了他的工作。
反应迟钝的我开始加入寻找晨光的队列,毕竟这玩笑开得足够大,有可能出现最坏的事情。在天刚亮时,我就一个人上了山,因为晨光之前和我描述过山的形状如同大象,我便在远处把所有的山峰都用笔描绘了下来,好几天后,终于找到了这只大象藏在大山之下。我沿着山转了圈,没有找到路,难道根本没有山洞的存在?晨光只是虚构一个故事,每次约我出来告诉我一部分故事的内容,他的怪想法只是一座海市蜃楼,一个为了打发他时间的想象的空中楼阁,他失踪前的阴谋?
后来我又回到大象的脚下,发现有人人为的掩盖了上山的路,看来这是有计谋的行为了。我沿着山路开始寻找山洞,但是每走一段就出现三叉路口,这些路蜿蜒曲折,被新春的杂草掩盖,如同一个设计好的迷宫,当你以为这是一条真正上山的路时,它却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引导你下了山。我心生恐惧,但一想到这也许是晨光设计出来迷惑那些找到他的人,我又笑了,那他肯定是在这里,我用钥匙在一些走过的路的树枝上刮了些记号,并大声呼叫晨光的名字,没有任何回音。
终于,到了中午,我找到了那扇掩盖山洞的木门。我精神一下抖擞了起来,稍整理了一下被树枝钩破的衣服后,我用颤抖的手敲了几下木板。没有反应。然后,我发现,木板轻易就可以拿开,我看到里面桌子前面坐着一个人,仿佛就像一个老头,桌面蜡烛几乎就要燃尽,他在飞快的用笔写着什么。我正想说话的时候,晨光突然回过头来,仿佛他已经知道我会来找他,他看了一眼我,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继续奋笔疾书,并还时不时拿起桌面的饼干吃了起来,完全不理会这个前来找他的好心朋友。
心急如火的我本想进入山洞,告诉晨光全世界都在找他,却发现山洞缝隙太小,我根本进不去,我只好在原地等待,等待他写完。
不一会,他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洞口,我马上把世界上大家以为他失踪的事告诉了他。他有点惊讶。这时候,我发现晨光有点不一样,他的身体和脸都长胖了,衣服被撑得快要裂开,脸色阴沉,双眼无神,仿佛死人一般。我让他赶紧从地洞里出来,回到那个属于他也属于大家的世界里,他仍安然无恙的活着。但是他却告诉我,他出不来了,大半个月时间,他在山洞里吃了太多东西,长胖了,昨天居然开始发烧,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在里面写着一本哲学专著,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我望了望山洞,发现里面都是吃剩的即食食品包装袋,我说:“晨光,别管你写的是什么,赶紧回去,你这个疯子”。
“疯子和天才之间的缝隙,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抚摸一下自己的额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写完马上回去。”
“后续再写吧!你把事情闹大了,况且你现在还在发烧。”
“回去那个世界我再也不可能写了,你帮忙再给我带几桶水来”。
说完他却倒下了,晕了过去,这时候我发现,晨光应该早就把水喝完了,又发烧,正处于脱水状态。
我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把晨光救出来,我没有联系消防队,因为如果这样,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山洞的存在,并会把晨光的事报道的满天飞,那样对他是不利的,我放弃了报警这个念头。于是,我联系了一个搞钻井的朋友,他带来了工具,私接了附近路灯的电源,在洞口下方稍宽的位置开了一个口,接着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晨光拖出洞口。
我给了一笔钱给帮忙的朋友,让他保密。随即开车把晨光拉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再次见到晨光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请我吃饭,说要当面感谢我,毕竟我是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的人。
当我问起他是否有回去过山洞时,他说回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他编造了另外一个故事,一个愚蠢的意外,就像某部惊悚片演的那样,他掉进了某个没水的深井里,啃食老鼠,青蛙,喝雨水,咬树根,顽强的生活了下来。人们半信半疑,让他去找那口井,他拒绝了。晨光没有跟任何人透露有关山洞的事,我也没有。
他是回去拿他写的哲学专著手稿。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他会出版他的成果,可惜他说那只是一些不太成熟的思想,而且古人早已研究过了,他不过只是一个再次探索这种思想的人。
晨光觉得,在山洞的那段时光,是他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心灵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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