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却不能在一起
“新年快乐，天天快乐！”
跨年夜零点拿起手机给你发了祝福，时间记录在00:02分。也许你已经睡了，不过睡了更好。
2017年就这么来了，不用数，整整十年，爱你已扎根，爱你在心底，不曾走开。
1.
2007年，我36岁，你25岁。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南方的深秋，下午的太阳依然有些炽热，我的灰格纹衬衫被汗滴紧紧吸在背上，正在顺手帮送纯净水的师傅提水，一个大眼睛的姑娘突然站在推车对面盯着我的脸打量，还不停地问：
“你是谁？”
“这是你们家的水？”
......
脸上全是大写的问号，也许我看起来就不是送水工。眼角的余光告诉我，这个女孩穿着白衬衫黑半裙，扎着个溜黑的马尾，像极了刚出学校的学生。我也没多想，也不回答，只管做自己的事去了。
静，这就是你我的初见，还记得吧？
你是我来到南方工作，入职后第一天上班，第一个对我开口讲话的女孩。我因性格关系，也很少会主动跟陌生女孩攀谈，更多的时间在安静的思考中度过。我一直以为我会这样平淡而无趣地活到老年。
每天讲话最多的便是跟7岁的女儿聊天，听她叽叽喳喳地讲故事、撒娇。
没错，我那时有个7岁的女儿，妻子是相亲认识的。我在一个传统的家庭里长大，岁数大了，有介绍差不多的对象就顺理成章结婚生子，在一个算稳定的企业上班，属技术骨干。
我本没想过生活会有什么改变，但是又有点不甘心，胡里胡涂中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南方城市工作。
2.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
那天之后，在公司里经常会看到你的身影，只是我们不在同一个部门。而上班，下班，去食堂的间隙里一般就会有你的出现，但是你好像从来没见过我，再也不问我是谁，再也不跟我打招呼了。
后来了解到你也算是同乡人，在公司主要负责外贸跟单，男朋友在北方一个城市工作。他乡遇同乡多少有点亲切感，至少在我说家乡话时多一个人听得懂。
因为你的热心，可以说，你是同事们中的红人，经常三五人没事就围到你的办公桌边，这样的情景下，你居然除了面带微笑，仍安静地自顾自忙，有时既便坐在那里也话不多。
接下来，有样品寄送，有文件资料收发，有文档打印等一系列的事情，我都会去找你。那个时候，因为，虽然在家里有电脑，却是不思进取，并不熟练。一般情况下，你都会递给人一张快递单指点一下就好，只是最后保存一下回单。而我很懒，都直接给你个纸条，你也只管代办了，并没有推托之词。
惭惭地，我也像别人一样有事没事到你的办公桌边坐坐，有时干脆搬个椅子坐你身边请教你一些办公问题。有时候你不在办公室，我会四下搜寻你的身影。你站在公司院里有事，我也不由自主地走到你的身边。
有一次，看到了公司的通讯录，你的名字一下吸引了我，你的手机号码，我不假思索地记在了手机里。
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家便开起了玩笑。
每每我再围你而坐的时候，同事们便一唱一和地，
“哇哦，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可不，看名字，一个安，一个静，就是一对。”
......
我心里美滋滋地也不好说话,再看看你,除了微笑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就这样，在大家的欢笑声中，我们默许着他们的玩笑。
3.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有意无意给你发信息。由简单关心，到试探性的打谜，每天发，不定时发，白天发，晚上发，从一天一条到一天N条。
你由不回到偶尔回，从偶尔回到每天回。
每次读你的回复都让我心情大好，性格论也从此失效。
我的话越来越多，吃饭时会故意跟你坐一起，随便开口就能扯个话题，你似乎也乐于跟我辨论，想不到平时话不多的你，辩论起来我竟时常答不上来，被同事送外号“辞穷”。
谁说平时话少的人是不爱说话？只不过是没碰到能让他开口的人。慢慢地，我成了一个性格外向的人，开始主动跟人打招呼，空下来时也会跟人围一起吹牛皮，每天嘴巴笑得合不拢嘴。
有一天我们又坐一桌吃饭，同事也在，我们聊着聊着。他突然来了一句话，
“安，你好像变化很大嘛！刚来时一天也说不几句话，现在口才了得哦！”
我就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变了。
他并未就此打住，转而对你说，
“静，你功不可没。”
说完，一张男人的脸竟然笑成一朵花。
此刻，我看到你的脸微妙的变成绯红，碗里饭没吃完就说饱了，起身风一样地走了。
晚上，跟女儿通完电话，心情格外好。放下电话，想到你的脸，心中涌上说不出的幸福，甜甜的。我觉着自己是恋爱了。原来恋爱的感觉这么美好！
当意识到这点时，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我有妻室，不是吗？我是个正人君子，岂可行越礼之行，做无耻之人？
虽然跟妻子没有经历浪漫的过程，结婚至今平平淡淡，经常被埋怨没有情趣，麻木不仁，但还没有到离婚的地步，也没有这么想过。
醒醒吧，理性一点，面对现实。我克制自己不再给你发信息，不再有意去你身边吃饭，不再去向你请教问题。
4.
理性的过了几天。偶在公司的楼道里遇到你，你正扶楼梯半眯着眼，脸色苍白，额头上几颗大大的汗珠。我赶紧走上前抓住你的手，寻问之下，才知你有低血糖，状态不好时就会晕厥。
你喜欢在夜间写文字（这是我曾经坐你身边看你的QQ空间得知的)，所以睡得晚，早上经常看不到你吃早餐。这应该是你犯病的原因。
于是，我就留意，早上见不到你吃早餐时，我就去外面买一份提前送到你的办公室放在你桌上。这样半个月下来，你脸色红润了很多，也不再晕了。听说低血糖得补糖份，看到你经常会喝蜂蜜，我就买了给你。
你对我的热情一直都拒绝，但拗不过我的坚持，偶尔会买别的给我，说还我人情。
你的斤斤计较让我很不舒服。
有一次，我出差到北方，那边狗肉有名，我特地买回来给你，你却死活不要吃。无奈拿到食堂和同事一起吃，再叫你一起吃时，你一副冰冷的表情大声叫起来：“别想收买我！”
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发火，让我措手不及。
后来，我才间接得知，你不是不吃我的狗肉，是从来不吃狗肉。因为你小时候，家里曾经养了一条狗，养了几年，被偷狗的投药偷走了。我明白了。
但是，在吃的方面我却控制不住地总想着你，怕你再犯病。你不爱吃荤。我便想着用请客的办法让你陪同事一起去外面下馆子。你可以拒绝我，但总不能一直拒绝同事吧。
你爱吃饺子。
听说街上有家很有特色的煎饺，看到你晚上还跑到办公室去处理国外的邮件，我不顾冬夜的寒风，一个人去买来给你当夜宵。
对你的关心战胜了理智，每天睡前给你发了“晚安”我才安心入睡。
我只想让你更健康，我害怕看到你无力地手扶楼梯的样子。
5.
也许，我的付出给了你信任感。
一天晚上12点了，看着对面宿舍楼上你的灯还在亮着，我不放心，发信息问，
“太晚了，还没睡着？”
“嗯，我想他了。”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其实没有资格多想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信息，心里还是很难受，酸酸的，积闷在胸口。
“我习惯了枕着他的胳膊睡觉，可是他不在，我睡不着。”
所以呢？
你就经常在夜深时还在写文，还在失眠，就是因为他不在？
此刻真想见到他的男朋友，一个巴掌甩过去。
但是呢，我凭什么？能让女朋友枕着胳膊睡的男人应该也是很爱她吧，我这样安慰自己，也像在嘲笑自己。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的胳膊给你枕着睡，哎，惭愧！”
这是我的真心话。虽然我从未把胳膊给女人枕过，我共同生活几年的妻子也不曾枕过。我更喜欢跟她分床睡。
“谢谢，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给你送早餐。却发现你的眼睛红红的。我没有问，你也没说。
下午公司临时放假休息，我手上的事情也忙完了，去到你的办公室，你还是坐在那里工作，等我坐下，你转过脸来，
“安，我想辞职。”
我懵了。
“为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是我需要找个男朋友结婚。”
说完，你的眼睛更红了，眼泪无声的滑落到嘴角。
此刻，我好想说我做你的男朋友，我真心希望我是单身的。
“我会理智的，你不用逃避我。请求你，别辞职。”
如此苍白的话语，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说出口的，只记得两条腿软软地硬拖着离开了你的办公室。
6.
有一种女子，不喧闹，自芬芳。
有一种感觉，不热烈，却情浓。
有一种爱，不准备，悄悄来。
有一种情，不想动，抛不开。
我默念着这几句自己写下的文字。
你没有辞职，但是我们之间那最后一层纸捅破了。我以往的理智早就跑到九宵云外，像年少的小子，脑子里除了你还是你。
任凭同事们如何取笑，任凭你如何躲避，任凭你几天不理我。
我照样去找你，照样给你买早餐，照样给你发信息。
这一天，你很开心的走到我面前，开心地跟我聊了几句，然后问我，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该还你人情了。”
“哦？有空。”我很意外，很开心，不是因为有饭吃，而是因为终于肯理我了。
“那，晚上六点，一起去东林酒家，好吧？”
“一言为定。”
下班后，刚想着换一套衣服去吃饭。几个同事一起过来找我，
“安，快点，还磨蹭什么呢？”
“？？？什么？”我一脸不解，难道不是我和静一起吃饭吗？
“一起去东林酒家吃饭呀，有人请客。”
内心开始有些不安，似乎不是只吃个饭的事。但也不能多问，换上衣服一起出发了。
进了包厢，才发现已经围坐了一桌，都是平时对静比较好的同事们，也是跟我关系很好的。
你就坐在角落里，脸上堆着神秘的笑。
人到齐了，大家就开始虎吃海喝，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两杯，个个闹得脸红红的。
八点钟快吃的差不多时，服务生提进来一个大蛋糕，并送上祝福，
“生日快乐！”
于是，大家就开始问，谁过生日呀，咋没说呀，对哪，今天谁的生日？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你。
你低头不语。然后，大家又齐刷刷地扫了我一遍。
这时，我才想起，早上女儿给我打过电话，说祝我生日快乐的事。脸突然有些烫烫的。
同事军站起来解围，
“不管谁的生日了，我们只管祝福，只管吃了！来来来,生日歌唱起来......”
后来是如何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被军拥着走出餐馆的门，来到街上，不知怎么身边就只剩你陪着我一起走。
我知道你喝了酒。走到一排木椅边，坐下来，你看着我放声哭了......
那哭声,我至今仍然心疼,疼......
你说你没喝多,是在他们面前装的。
我紧紧地抱着你，真想永远抱着你。
“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你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听话，乖，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你抱我。”
不知道抱你抱了多久，手都有些麻了。你就那样乖乖地躺我怀里，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离你如此近，呼吸都快停止了。
“安，我该怎么办？我爱上你了。”
此刻的我，血液直涌上头，赶紧用吻封上你的嘴。
一番热吻之后，你的头埋进我胸口，
“我想枕着你的胳膊。”
我紧紧抱起你....
美好的夜晚，深爱的人，两情相悦的圆满，夫复何求？
这一天，是我此生最难忘的生日。
7.
幸福来得很突然。后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想陪着你，看你工作，看你吃饭，看你笑，看你怒。
时间慢慢指向了年终，我负责的项目试生产也达到了预期，计划春节后就直接在北方的生产基地投产了，我也将常驻那里。
想到这儿，我开心，因为半年的汗水出成果了。
然而，我更不开心，因为春节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年终的你格外忙碌，各种发货、结算，各种对账，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
我很心疼，也帮不上你，只能帮你买回家的车票。
终于忙完后，我们要回家过年了。
虽然说是同乡，我们并不在同一个城市，相隔也是有些远的。
抱抱你，把你送上车。
然后，我自己去坐车。
思念，从你坐上车的那刻开始了。
春节后，我去了北方的工厂。调来的同事告诉我你已提交了辞职申请，等新人到了完成交接工作就会离开。
我怅然若失。
我不再仅仅发信息，下班后，我打电话给你，就坐在厂区没人的空地上，想到什么聊什么，聊什么你都是那么开心，好像我们就在彼此的身边，经常到深夜凌晨还不想挂断，你说你也不想挂。但你提醒我还有白天的工作，必须睡觉。
曾经，听到有人说男女朋友煲电话粥有煲整夜整夜的，说发信息有发到手机再也装不下的，我都觉得挺无聊的。
你让我打了自己的脸。原来，我也会跟你做这样的事，而一切“无聊事”却变得那么美好。
谁说平时话少的人是不爱说话？只不过是没碰到能让他开口的人。
8.
三月份，南方的同事探亲返回，找到我告诉我。
“静，她离开公司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你昨天还在跟我通电话的，你却不曾跟我说起。
"不过，静说她快要结婚了，好像是下个月。”
原计划下周就抽空去看你，可是......
晚上下班后，我仍然坐在那片空地上，给你打电话，却怎么都是占线中。
第二天，占线。
第三天，占线。
第四天，占线。
......
第二十五天,一大早收到你的信息,
"安,我爱你!我很想你!”
“我明天的婚礼。"
手机啪一声掉地上，滚烫的东西滴在手上......
我要去抢婚！我要去抢婚！
这时手机响了，捡起来，原来是家里打过来的，听到女儿的哭声，
“爸爸，我头好疼，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母亲说女儿感冒了，烧成了肺炎。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静,对不起,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想给你一份平淡的幸福。”
“但是，我太自私了，是我辜负了你，我不是一个好男人。祝你幸福！”
“安，不怪你。你永远是我的爱人，我希望你也一直幸福！”
就这样，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再也见不到你的身影。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梦里经常喊着你的名字醒来，伸出手却抱不住你。
想你
想你
想你
如果我晚几年出生，如果你早几年出生，如果我早遇到你.....
人生却没有如果。
9.
每一年，我的生日，你一定会记得给我发信息，从不曾间断。
每一年，我的生日，都被思念的海洋淹没。
诗情画意因为有你，浓淡相思因为爱你。
感谢有你，我的灵魂再也不孤独。
生命不息，时光不止，从你的全世界经过，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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