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第一次“私奔”

00

一上车，便想着倒头就睡，明天一早就能到达目的地。

每月一次，真是比大姨妈还要准时。作为一个因为健康问题要用整一个学期作为代价的过来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绝对不是唬人的。

2015年的第一次“私奔”，心情的基调却停在“邻家哥哥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的莫名中。

01

车在颠簸的夜里，走走停停。用车上的被子盖住腿，自己的衣服盖好上半身，在混合了汽油和脚气的污浊车厢里，我每次都想象自己是一条缺氧的鱼。

没法浮出水面呼吸，也不能就此窒息，所以只好选择沉沉睡去。车里的人大概也是由于肚子饿或寂寞无聊难耐的缘故才无奈选择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东西、聊天吧！

还不到十点，车停下了，灯也亮了，车门口进了几个穿制服的。哦！该边防检查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毒贩也和毒贩子没关系，我果断习惯性地摸出自己的证件。

“学生？”

“嗯，是的。“

“家哪里的？”

“家是这儿的，腾冲。”

“干嘛去？”

我本来应该回答是“去昆明”的，但是一想现在该是学生放假回家的时候了，我还背个书包往外跑？他肯定觉得很奇怪，会一直盘问的，这样子我又不得不费些口舌来解释很久，想想就觉得累。此刻，这场“私奔”竟然比任性的离家出走更让我觉得难以启齿了。

“回昆明……”

最终，他也没有多问便走向下一个旅客了。

大约到了凌晨2点，车再次停下了。灯一亮，我就迷迷糊糊穿了鞋，一下车就往车后面跑。

“小姑娘，你干嘛去？”

“不是停车了可以上厕所么？”

“这儿没有厕所，只能在路边解决……”

我一听司机这话才真的醒了。看看周围的人，虽然天昏昏亮，但是可以清楚判断除了我几乎都是男的……

“哦……这样子啊！”

说完就往车里跑，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聚了好几双眼睛。呵呵，我就是下车透透气……

上厕所未遂，我不得不寄希望于下一次停车。可是吧，人类总是容易想太多！5点多我再次醒来，发现车还在原地，一点儿没动。顿时，莫名的绝望感涌上心头，这是要闹哪样？现在就算真去路边解决也不行了啊，天都亮了！在铺位上坐了不到五分钟，我又穿了鞋走到门口。

“师傅，我想上厕所。”

我觉得师傅应该认出我了，而且他应该可以读出我的话语里是有那么一点点近乎哭诉的哀求的。

“来，你穿过马路，爬过那个小土坡……”师傅招了招手，让我靠近窗户，朝他手指的方向看。

车窗外面全是白花花一片了，山坡上，屋顶上，都是雪。原来云南也会下雪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车停的是哪儿？

师傅说完，一个少妇就和我下车了，很利索地翻过高速路的护栏，爬上了小土坡。站在小坡向马路回望时才发现，因为堵车而滞留的车辆早排出长长的足有好几公里远，真是造化弄人，这一堵多少人又得因为变化改计划去了。

等我回到车里，边上的小夫妻正在打电话给12306询问车票改签的事儿，前面的一个少年说着“下午的考试赶不上了……”

02

等我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滴水未沾，滴米未进，也奇怪，不饿。

今天的医生人很好，不光是医术显得更专业，更因为他说的是普通话。上次的医生一直说的是昆明话，害我每次都得问“医生，您刚刚说的我有点儿没听懂……”其实，是一点儿没懂。一直觉得对于我这样一个听力不太好、语言适应能力也不行的，用方言进行交流的确是件很让人为难、很纠结的事情，而为何地主们总在苦苦相逼？

准备去检验科抽血，把单子递过去，那个女的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昆明话。“医生，您刚刚说的什么？”咋么可能听得懂嘛，说话那么快！她瞟了我一眼，改用普通话了：“明天早上再来！”我也不敢多问了，“哦，明天早上啊。谢谢您！”

出了抽血室，其实我很郁闷，为啥今天不行嘞？难道是要空腹，可我一直空腹呐！我很好奇，想知道为什么？

好奇害死猫，好奇赠你两个白鸡蛋。

我走到导医台前，把单子拿给了其中一个戴着眼睛的稍微年轻的女的，“医生，请问下为什么今天不可以抽血了？”她都没接过单子，只朝我手的位置瞟了一眼，然后正襟危坐，两个眼睛往上一翻，也没看我就操着昆明腔说了一句：“不上班！”

我天，这句话我居然听懂了，真是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欣喜？其实，我在暗暗佩服她的视力与判断力，如果没有向上翻的白眼，我觉得她大概可以是完人了吧！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深情地对她说了声“谢谢您！”，因为她边上的那位压根就不搭理我。

第二天很早就抽了血，报告单却要等到下午取。下午三点，我又拿着单子出现在了检验科的导医台前，又是那两个女的。取报告单的人大约4～5个，大家手里都拿着一张条，围在那两个女医生面前。这情景让我有种作为一方难民在嗷嗷待哺，等待地主土豪开仓赈灾的感觉，“一人一票，人人有份，不要慌，不要抢……”

该轮到我了，正准备伸手把条子递过去，只听见“歘”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昨天那个年轻的戴眼镜的女医生很快地把条子夺了过去，然后快速翻阅手里的一叠报告单，动作之快一点不比银行的点钞机慢。很快，她就把我的报告单找到了，我刚接过单子，又听见旁边“歘”一声，下一个……

此情此景，让我有些无言以对了。昨天的两个白眼也许是工作到下午太累了，情绪多少有点儿失控所致，这也可以理解的，可今天又是如此犀利与迅猛的态度，这样子我只能想到俩字——“早更”。

尽管总是被这个社会“温柔”地对待，但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总不忘深情地对她说声“谢谢您！”

03

在春城也逗留了几日的，而我常出没的地方除了餐馆、学校，便只有来回的路上了。喝了一罐名为“城市记忆”的酸奶，觉得上面几句话说的蛮对的，红嘴鸥对城市的记忆，因为对它的爱一直都在。

而我不是红嘴鸥，只是一来一回的路人。不知道为何，竟然对这座城市没有一段深刻的记忆，除了车站还是车站，除了人还是人。

春城有暖，花开也四季，只是行色太匆匆，没等到花香扑鼻，温暖舒眉头，我已离开。

04

晚上六点十分，我又坐上了回家的车，结束这场“私奔”。

车上很多学生，我右边上坐了一个男生，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他玩手机，还不时发出“噗噗”的笑声，一会儿只听见“啪”一声，谁的手机掉了，一看，还是那个熊孩子，睡得真好！

不知道到了哪儿的时候，车里突然传来歌声“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什么？七十迈的速度，心情还怎么high？

师傅，不行，加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