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小时候爱吃母亲烤的红薯,冷气侵人的冬天,通红的小手举着一个暖暖的红薯,咧着嘴傻笑,仿佛整个冬天都被太阳轻轻的抚摸。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后来小六子也像父亲那样厌弃了红薯。
短篇小说:《烤红薯》小六子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小时候他很调皮,出了祸事总是娘兜着。但是娘从不惯他,在他犯了严重的错误后,娘还是会下手打他一顿,顺带着骂几声很不中听的话,娘知道,有时候她是在骂自己,但是脾气来了,顾不得那么多。
小六子喜欢冬天,娘却不喜欢。小六子奶声奶气的问:“娘,你为什么不喜欢冬天呀?”娘说:“一年四季,就这么来来回回,有什么没有见过呀?”
可是小六子并不这么想,他喜欢冬天雪花飞舞的样子,那时候天地一片洁白,离得远远的就能看到远处归来的人,其实他期待的是爹。爹一年回不来几次,他在遥远的地方打工,每年除夕将至,他才在睡梦里突然看到爹的影子,爹总是回来的很突然,似乎每次回来天上都飘着雪花,朦胧的灯光下,玻璃上有热气凝成的水珠,他从被窝里窜出来,看着爹和娘慢慢的谈话。
短篇小说:《烤红薯》小六子很喜欢娘在灶台里给她烤的红薯,与其说是烤不如说烧,经过寒冬的红薯与燃烧的麦秸直接接触,有时会把红薯烧的很黑,碳化了的红薯散发出微苦的味道。冬天的红薯不如秋天的新鲜,经过寒气的侵入,内里已经变得僵硬,无论是烧是煮口感都不如从前,可是红薯依然很甜,从未因风霜改了它的性质。爹对红薯是不同的感觉, 从前缺少粮食时,红薯是充饥最好的方式,爹那时一天三顿都吃红薯,红薯馒头,红薯面条,红薯粥,一切食物都与红薯产生了联系。于是,现在爹很少再吃红薯。
小六子长的很快,像秋天里埋下的红薯秧,在深秋时长成丰硕坚强的果实,那时小六子已经16岁了,而爹妈也五十多岁了。小六子偶尔回家,爹常年在外,娘总是惦记小六子,怕他吃不好。
娘隔三差五去给小六子送饭,看到小六子吃的那么愉快,娘很欣慰,娘想:“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呀?”秋天到了,娘给小六子蒸了红薯,小六子怕班里的女孩子看到,害羞的不愿拿出来,热腾腾的红薯变凉了,带着秋意,娘心里的落叶一片片飘落。孩子长大了……
有一次,小六子暗恋的女孩问他,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是谁呀?小六子支支吾吾不想说,因为这些年,娘的头发上染了不少风霜,白的比黑的多,黑的在根部也开始变白,小六子的娘不如小栓子的娘年轻了,小六子不想娘再给自己送饭了。爹总是打电话问起小六子的近况,娘说:“六子很好,不要挂念,他还喜欢着我烤的红薯呢!”娘在电话这头装作得意的样子,心里却像那经了风霜的红薯,苦涩而又五味杂陈。
短篇小说:《烤红薯》小六子上了大学,回家的时间更少了,娘像想念爹一样,一年只能见他几面。孤零零的娘已经六十岁了,她的头发彻底失去了光泽,白的占了一大半,黑的却是太阳晒过的脸庞。烤红薯现在只是她一个人无趣时候的活动,她还像往常一样,将红薯深埋在烧过火的灰烬中,慢慢的,慢慢的熟透,慢慢的慢慢的变黑,黄澄澄的冒着热气的红薯总让娘想起小六子小时候满脸的灰。
小六子现在是一个好青年,学校大门口支着烤红薯的摊子,香气总是扑鼻而来,让人感到甜蜜。小六子的女朋友叫小燕,一个灵动的姑娘,小燕爱吃烤红薯,小六子总是省下自己的饭钱为小燕选一只大大的红薯,这里的红薯一点也不发黑,软软的,暖暖的,剥掉薄薄的外皮便能看到里面冒着热气的甘甜,小六子确信这是爱情的味道,小燕也这样认为。
小六子毕业了,他想和小燕结婚,小燕说:“谈这个还太早,等我们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吧!”小六子有点失落,秋天种下的红薯秧在经历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后,都会长大成熟、结出果实,而自己却像一棵病苗,没有如期的成长。娘盼望着小六子早点结婚成家,还能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含饴弄孙,小六子很矛盾。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总是牵扯到两个家庭。小燕的父母要求小六子在城里买套房,自己的闺女不能受了委屈,小六子打算好好工作,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赴汤蹈火。娘也没有闲着,夏天她去卖冰棍,冬天就摆一个红薯摊子,做起了卖烤红薯的生意。娘想离小六子近一点,她在城里租了房,每天坚守在市场上出摊,娘不怕冷,因为她在为儿子积蓄,心里充满了干劲。娘每天会给小六子留一个大大的红薯,像小六子曾经为小燕准备的那样,小六子开始总是暖暖的接过红薯,时间长了,他也对红薯厌弃了,他开始体会到当年爹的感觉。
短篇小说:《烤红薯》娘对小六子说:“六子,别有压力,娘还能帮你!”六子听到娘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娘接着说:“一辈子还长,一定要找一个中意的人过日子,燕子这姑娘不错,你要好好珍惜她,我和你爹也会支持你的,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小六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背过娘默默的任眼泪在脸上横流……
短篇小说:《烤红薯》寒风中,一个普通的烤红薯摊位上,娘和小六子在不停的忙活着,炉火照着母子的脸,热气在空中不停的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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