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故事|年年玉镜台

作者: 三叶草青青 | 来源:发表于2018-02-17 21:50 被阅读20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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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阳春三月,桃花好,朱颜巧,凤冠霞帔鸳鸯袄。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风月芳菲,锦绣妍妆,点绛唇,正是俏新娘。

    云裳出嫁那日,云府内高堂满座,宾客如云,鞭炮声声入耳,新酒杯杯醉人。新郎石岩红袍加身,玉带束发,骑高头大马而来,意气风发。

    围观的人都祝贺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石岩拱手一一道谢,并吩咐小厮送上喜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脸上的笑恰到好处,礼节周到,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漏,只好不吝赞扬。

    云裳被婆子背着跨火盆,临上轿前她娘在她耳边喃喃嘱托:“裳儿,嫁过去好好过日子,要是受委屈了,就回来,娘给你撑腰。”

    谁曾想,一语成谶。

    她泪眼婆娑,花了红妆,频频回头,却被厚厚的盖头挡住了视线。二八年华一枝花,她嫁做人妇,去了另一个家。

    02

    婚后的日子波澜不惊,平淡到寡然无味。石岩是府衙的文法吏,精通各类律例,严于律己,遵守着大大小小的条条框框,可谓一丝不苟。

    他知礼守礼,为人处世从不落下把柄,这样的人,从不树敌,却也无人与之深交,恁说风花雪月,简直是对牛弹琴。

    新婚燕尔,云裳对婆婆,对丈夫都千依百顺。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洗手作羹汤。虽说石岩家中也有几个下人,云裳依旧日日晨昏定省,凡事亲力亲为,伺候一家老小。

    无奈婆婆刁难,总嫌她做的饭菜口味不佳,缝补的衣物针脚凌乱,还描眉涂脸上梅花妆,一点嫁做人妇的矜持自觉都没有。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石岩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出妇德妇容来劝说云裳,企图将她嵌入这些规矩中。

    云裳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但家底殷实,亦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又饱读诗书,在循规蹈矩中追求着浪漫大胆,让她活在条条框框中,毋宁死。

    长年累月,石岩除了让她遵循条条框框,没有为云裳做过任何风月无边的事,哪怕是一句情话,也不曾说过。

    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淡得可怜。闲来无事时,云裳时常借酒消愁。

    03

    那年,云裳回家省亲七日,与她娘一同在街上闲逛,邂逅了一位当街作画卖画的落魄书生。

    书生叫钟娄,生得风流倜傥,长眉桃花眼,一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他也不卖力吆喝,有人光顾,就迅速挥毫泼墨,一炷香时间内就能画好一幅生机盎然的春景图;无人时,他就蹲在角落里捧一本画册,细细摸索,用手指在空中临摹。

    云裳的脚不自觉地就往他的摊前挪,她的娘亲跟在后面,未察觉到自家姑娘绯红的面颊。

    “小姐要什么画?”钟娄抬眸,又颔首,举止文雅。

    “你看我是否可以入画?”明明已为人妇多时,云裳用绣帕掩面,举手投足间十足小女儿姿态。

    “美人如画,自可入画。”钟娄铺纸研墨,笔走龙蛇,匀红点翠,不多时,美人跃然纸上。最是那低眉颔首间的一抹娇羞,栩栩如生。

    “敢问姑娘芳名?”

    “云裳。”

    钟娄提笔,在画的右上方写下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再吹干墨迹,卷起画,递给云裳,“小生钟娄,小姐的梅花宫妆很是娇艳!”

    她的娘终于跟上来,见二人互送秋波,白了钟娄一眼,拉着云裳匆匆离去。

    惊鸿一瞥,已足够天雷动地火。

    04

    此后几日,云裳总是想法设法一个人外出,她娘看在眼里,却拦她不住。一晃省亲的日子就到头了,石岩如期而至,接云裳回家。

    殊不知,云裳再不能做个中规中矩的好媳妇。

    她时常以采买府中物品为由,出府去与钟娄论画赌书,西湖泛舟,举杯共饮,日子逍遥快活。只有与钟娄一起,云裳才觉得势均力敌,灵魂相契。与他一起,她可以恣意大笑,也可以团扇掩面,没有束缚,不讲规矩。

    城春草木深,杨柳依依河畔,云裳一袭粉裙斜倚树下,粉面含羞,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连流水落花都赖着不肯走。

    钟娄执笔,一笔一画都是春光乍泄的美丽,点滴笔墨间都是柳下美人塞嫦娥。

    河畔长亭里,三杯两盏淡酒,也不知是春景醉人,还是酒醉人,那相顾无言的才子佳人,眼迷离,脸微霞。

    暮色四合,云裳拿着画高高兴兴地回家。对于晚归,婆婆又是一番责骂。回到房里,她提笔写下:“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依。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以休生连理枝?”

    待墨迹干去,房中已空。与这首诗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工整的和离书,上面有云裳的亲笔签名。

    05

    云裳从此长久地回了家,她婆婆却不肯善罢甘休,死活不让石岩签那和离书,还对外宣称云裳不守妇道,红杏出墙,有辱家风,被石家扫地出门。

    云裳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当事人却无动于衷。云裳日日与钟娄腻在一起,帮他卖画,为他研磨。远远看去,二人处在一起十分和谐,真乃天作之合,岁月如斯,莫不静好。

    然好景不长,深秋时节,钟娄负箧曳屣,去江南求学。二人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往来,可云裳总觉得信来得太慢太慢,挡不住滚滚洪流般倾泻的相思。

    她日日对着玉境妆台,化梅花宫妆的手法愈发娴熟,却厌倦得毫无兴趣。钟娄不在,再美的妆容也无人欣赏,又何必再画?

    弹指一挥间,半年已过,云裳还不见心上人回来,极想收到他的书信,又怕那信里有他在外遭遇不测的消息,遂惶惶不可终日。

    自从和他分别以后,云裳酒也少喝了许多,相思的泪从秋流到春,斜晖脉脉水悠悠,未等到归人,却等来了石岩的一纸休书。

    此后,她的等待,变得光明正大;她的相思,成为理所当然。两情若是长久时,不在朝朝暮暮,却在心心念念。

    天涯路远,迟迟不归的心上人却比天涯还远,让人心甘情愿不顾一切,耗费青春。

    故事来源:
    年年玉镜台,梅蕊宫妆困。今岁未还家,怕见江南信。
    酒从别后疏,泪向愁中尽。遥想楚云深,人远天涯近。
                                ——朱淑真《生查子》

    【无戒365  第8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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