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读了《边城》的第三至第十章。眼睛略感酸痛,望向窗外。耳边仍响着端午划船竞赛的锣鼓声,一双明亮的眸子渐渐浮现在眼前,不由想起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出自明代的汤显祖的《牡丹亭》题记,意思是他的情在不知不觉中激发起来,而且越来越深。
两年前,五月端阳的黄昏,薄雾轻笼,翠翠初见傩送。一个热心相问相助,一个误其轻薄,直至有人拿火把送回翠翠,翠翠方知那说自己会被鱼咬的是人称岳云的傩送,不由吃惊又害羞,沉默了一个晚上。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人那声那笑藏在了心里。
上年的端午节,翠翠同祖父去看赛船,遇到曾拿火把送自己回家的长年,从祖父和长年谈话里,知道傩送是在下游六百里外青浪滩过端午,不由牵挂藏在心里的那人,情根已种,自然魂牵梦绕。
端午又来了。祖父已腰背微驼,翠翠一天比一天大了,十四岁的她喜欢看扑粉满脸的新嫁娘,欢喜说到关于新嫁娘的故事,欢喜把野花戴到头上去,还喜欢听人唱歌。这时的翠翠有时仿佛孤独了一点,有了害羞忧愁。
初五早上,祖父上城买办过节的东西。回家时,祖父的葫芦被顺顺扣下了。不一会,一年纪青青脸黑肩膀宽的人物便来送酒葫芦了。“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时的翠翠,已朦胧猜到来客是谁,不由避开。顺顺派人替祖父渡船,祖孙俩去看赛船。翠翠心中印着三年前的旧事,“大鱼吃掉你!”“吃掉吃不掉,不用你管!”“好的,我不管!”翠翠各处找黄狗时听有人说傩送喜欢她,给他赛船的劲儿。这时遇到傩送的翠翠没有理傩送,各自走开了。翠翠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分明的东西。是忧愁?快乐?生气?都不是,这种东西是爱情!
单纯美好的爱情大抵如此吧,我喜欢你时你也正好欢喜着我。
无端想到了木心的《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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