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獒爷现在感觉好极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三年来他搜刮了世上所有的奇方妙药,但是病情并没有明显地好转。舒展四肢好像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气落丹田之后怎么也提不上气来。浑身上下变得软绵绵的,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并且根本就提不起枪了……!
峨眉山的真人长老也为他做过专门的诊断,说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心事太重,过多的煞气缠身所至。如果真心放弃了世俗间的一切纷争,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闭关修身养性不失为好办法。”
“把六合会的事情,都交给别的人管理就可以了。”
真人长老慈眉善目,他苦口婆心地与獒爷谈了一宿,并且感谢他为寺庙所做出的一切。作为獒爷的师叔,他从小就喜欢过獒爷这孩子。真人长老最后借用了佛家的一句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临别时真人长老还语重心长地说:
“无论佛教还是道教,最后都会落在一个字上。
“悟!”
“施主就好自为之吧。”
听到真人长老称自己为施主,獒爷大惊失色,他重重地给真人长老磕了三个响头。大喊了一声:
“师叔保重!”
然后挥泪而别。
今天情况好像突然有了改观,他拿过小獒的左轮手枪掂了两下,一抬手,只听砰的一声,小獒身后的油灯就灭了。
“爹!”
小獒兴奋地叫了起来。
小獒清楚的记得,自打自己从日本回到家里以后,就没看见自己的父亲舞枪弄棒过。每天只是躺在床上休息,几乎没有挪动过半步的样子。
最多也是在案前打坐而已……
今天老父亲算是还阳了!
“嘘、”
獒爷的两只耳朵突然竖了起来,还没等小獒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耳边就响起了李二浑和蔼亲切的声音。
“獒爷请您别动、乖乖地把枪放下。”
獒爷把枪轻轻地放到了地上,并且示意小獒也不要轻举妄动。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是早就等待着这一时刻了。獒爷自己心里清楚,镜子后面的狙击手早就瞄上了李二浑的脑袋,只不过密室里的人谁也看不见罢了。
院子里躺下的二十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别墅护院,这让李二浑他们猜着了。他们都是一些纨绔子弟,实质上的人质和肉票而已。
真正的护院只有两名,他们都是万人不敌的高手。
没有人见过他们,就连小獒都不清楚他们的存在……见过他们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们同花匠才是师兄弟。
至于师傅是谁?没有人知道。
(12)
李二浑庆幸自己走对了这步棋。
如果不买通花匠,自己破门夺权的行动就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了。
平时十分抠门的李二浑,这次是下了大的本钱!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有数,只要攻下了别墅大院,结果了獒爷,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是自己的。贿赂花匠的这些钱,也就是暂时的存放在他那里而已,让他看看画吧。
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这些,李二浑不由的在心里就狂笑了起来。
“獒爷啊,獒爷!”
“你怎么会想到也有今天啊?”
三十多年来,自己一直像老鼠见猫一样,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獒爷。睡梦中梦到最多的开心事,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做上了六合会的老大。让獒爷能在自己的面前恭恭敬敬就是自己的梦想,把自己三十多年以来的战战兢兢都还给这个獒爷,这似乎就是他的奋斗目标。
真没想到自己活到了这一天......
李二浑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向身后的几个弟兄开口示意: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自己跟獒爷谈一谈。”
他故意把谈一谈提高了一个调门儿。他自己心里得意的很呀!
几十年来自己一直为獒爷的谈一谈而处心积虑,有多少次都险些丢掉了自己的生命。对手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也算是自己的命大吧,每一次为獒爷除掉一个心头之患,他自己也同样就像褪掉一层皮一样。
兔死狐悲也是经常的事儿。
李二浑自己也经常做恶梦,万一在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无意中得罪了獒爷。这种疑惑和焦虑一直在折磨着他。
今天终于可以解脱了!
“明天开始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李二浑无比轻松地想。
(13)
一听花匠唱:
“他、他们全都钻了洞......!”
李二浑恍然大悟。
他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我怎么这么糊涂!这点事儿,早就应该能够想到哦。依照獒爷的个性,这是必须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来人。”
他赶紧让手下再拿过来一大口袋叮当带响的银元。
“兄弟,这全是你的了。”
“如果找到了他们,一定再给你添上两条小黄鱼儿!”
花匠的一张脸,乐得就像一朵开放的菊花一样,都已经分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了。
“好、就好哒!”
“不过各有各的洞哦......!”
花匠的嘴里还流着口水,他傻乎乎地唱着说。
李二浑一定要亲手抓住獒爷,他对别人不放心。李二浑不紧不慢地向花匠问了一个明明白白,然后他带着五六个兄弟首先钻进了聚义厅的地下密室通道。
这个入口没有花匠指点谁也找不着。
“留下几个人在院子里放哨,其余的人都跟着三爷去后厨房吧。”
三野巴不得去后厨房,他对于獒爷还是心怀愧疚。他的一条贱命都是獒爷给捡回来的,他有些不敢与獒爷刀兵相见。
别墅的院子里,只有后厨房是座石头砌成的建筑。厨房只开了一扇门,墙面上没有一个窗子,通气口都是开在头顶的天棚上。
“这简直就是一座碉堡!”
三野惊叹这个设计。
花匠很轻松的,一个人就把盛满了水的超大水缸挪开了,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啊,这让三野感到很惊奇。
什么情况?
别看三野生性残暴,骨子里却狡猾得很。在黑道上混了几十年,能够活到现在的没有一个人是傻瓜。三野不像李二浑那么客气,他用手枪捅了捅花匠的腰眼儿。
“你、到前面去。”
花匠傻呵呵的就跑到最前面,不过他还没有忘记伸出手来。
“钱呢?”
三野上去就是一脚。
“日你娘的个逼。“
“你就知道钱,不要命了……你!”
花匠好像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一样,垂头丧气地钻了进去。
地下室非常潮湿,狭窄的石头楼梯有些滑,也许是三野下手有些重了点儿,花匠就像小孩打滑梯一样,一个趔趄就滑到最底层。
花匠呲牙咧嘴的嚎了起来:
“疼!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呜呜
三野上去又踹了他一脚,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长了根鸡巴喂狗了?看老子回头再收拾你。”
花匠委屈的缩成了一团,再也不敢吱声了。
地下室深处传来了女人惊喜的声音:
“是三爷吗?”
随着好听的声音还没落地,一个漂亮的女人就走了出来。
“青姐!”
这回可轮到三野大吃一惊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到干妈这里住两天。”
漂亮的女人笑呵呵的说,没想到半夜里又是枪又是炮的。外面的土匪都打跑了吧?
“哈哈,都搞定了。”
三野定了定神儿,老爷们儿的事儿,没有必要让娘们儿知道,他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不过他自己倒有些好奇,到底谁是青姐的干妈?这事儿我怎么一点也不清楚......还真有点邪性儿哈!
“你干妈......?”
三野好奇地发问。
(14)
“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吗?”
奶娘仍旧是笑嘻嘻的从青姐的背后转了出来。
三野不由的心头一紧。他深知奶娘的厉害,獒爷一生都是面无表情,只是在奶娘的面前露出过笑容。獒爷从来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可是他总觉得獒爷对这个女人是言听计从。
这个女人同獒爷不一样,獒爷一向不动声色,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这个女人却经常是笑容满面,即使是命令你去杀人也是笑嘻嘻的。
最毒不过妇人心吶!
三年来,每当听到奶娘笑嘻嘻地让他去杀人的时候,三野就会经常地这样去想。
在他的内心深处,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棘。
在这没有獒爷的三年里,他已经搞不清楚谁是獒爷,谁又是奶娘了。
到底谁是六合会的老大?
他经常这样疑惑着。
三野虽然名字叫三野,但是他一直没有什么野心,他对獒爷也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的。他这个人只是想赚钱,因为他挥金如土,在钱财上总是入不敷出。
如果让他在獒爷和李二浑之间选择的话,他肯定还是倾向于獒爷,因为獒爷曾经救过他的命。
这次造反,他也是被逼无奈。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的拼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三野早就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他知道黑道上的人,谁也摆脱不了这种打打杀杀的命运。
他需要足够的钱,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和滿足个人的欲望。没有钱哪一位兄弟也不会跟着你走,没有钱哪一个女人也不会死心塌地的顺从你。
自己在黑道社会上的好名声,全部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这一点、三野自己是非常清楚滴。
其实他并不想当老大,因为他知道当老大的艰辛。
他只想自己随心所欲地活着。
这是在行动之前,他早就想好了。
“量小非君子 无毒不丈夫。”
不除掉獒爷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要想除掉獒爷也只有依靠李二浑了。让他自己来开枪打死獒爷的事儿,他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只想借刀杀掉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这样既能保证自己活下去,也能让自己的良心上得到一种安慰。
事后我一定会厚葬老大,就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
我三野绝对不是一个蛮不讲理忘恩负义的小人。
......
“怎么是奶娘?”
三野惊讶地说。他觉得自己心里一下就没底了,变得咯噔咯噔的。
后面跟着的十几个兄弟都面面相觑,这种场面让大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到底该怎么做?
训练方案里没有这种场面......
兄弟们只是机械地端着卡宾枪,紧张地望着三野。
青姐、干妈、奶娘!
三野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摆脱过獒爷的控制。
李二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三野紧张地想。
地下室里的空气变得越发诡异了。
(未完待续)
老顽童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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