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人间词话删稿
三六 沈昕伯《蝶恋花》
余友沈昕伯纮自巴黎寄余《蝶恋花》一阕云：“帘外东风随燕到。春色东来，循我来时道。一霎围场生绿草。归迟却怨春来早。
锦绣一城春水绕。庭院笙歌，行乐多年少。著意来开孤客抱。不知名字闲花鸟。”此词当在晏氏父子间，南宋人不能道也。
译文
我的朋友沈昕伯（纮）从巴黎寄给我一首《蝶恋花》词，写道：“帘外春风伴随着春燕尽情歌舞。春已归来，正沿着我来时所走过的路。一眨眼间围场长满了春草。因为来迟了，却埋怨春天来得太早。
春水将锦绣般的城市环绕。台榭庭院，处处歌吹，有多少青春年少。很想到这里，排遣我那客居在外的孤独怀抱。只见不知名的春花春鸟，在那里无拘无束，快乐鸣叫。”这首词的风格与晏殊、晏几道父子的相接近，南宋人写词达不到这一境界。
笔记
王国维先生在这里，评论了余友沈昕伯纮自巴黎寄余《蝶恋花》的词。并说，这首词的风格与晏殊、晏几道父子的相接近，南宋人写词达不到这一境界。
沈昕伯《蝶恋花》一阕云：“帘外东风随燕到。春色东来，循我来时道。一霎围场生绿草。归迟却怨春来早。锦绣一城春水绕。庭院笙歌，行乐多年少。著意来开孤客抱。不知名字闲花鸟。”
附注
（1）沈昕伯：沈纮，字昕伯，王国维就读于东文学社时同学。
（2）晏氏父子：指晏殊及晏几道。晏殊（991—1055），字同叔，抚州临川（今属江西）人。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古文、诗词均承袭晚唐五代传统。所作词既有“花间”温、韦的格调，又受南唐冯延巳影响。所传《珠玉词》三卷，汲古阁并为一卷，为《宋六十名家词》之首集，计词一三一首。晏几道，详本编二八则附注。周济《宋四家词选目录叙论》称：“晏氏父子，仍步温、韦，小晏精力尤胜。”（据《宋四家词选》，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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