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读《人间词话》译注笔记一百零二

卷二 人间词话删稿

三〇 词中警句

“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此等语亦警句耶？乃值如许笔力。

译文

“自己埋怨自己，不应当为了诗、为了酒而瘦损腰肌，眼前这无限春色，又怎么领略得了呢”? “还有几回能够尽兴游玩，看花又要等待明年”。这种语句怎么算得上警句呢？为什么就值得这样花费气力。

笔记

王国维先生在这里说：词中警句。但罗列了两句，一是“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二是“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却又说此等语亦警句耶？乃值如许笔力。

史达祖《喜迁莺》云：“月波疑（别作“凝”）滴。望玉壶天近（戈选作“天近玉壶”），了无尘隔。翠眼圈花，冰丝织练，黄道宝光相直。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最无赖，是随香趁烛，曾伴狂客。踪迹。谩记忆。老了杜郎，忍听东风笛。柳院灯疏，梅厅雪在，谁与细倾春碧。旧情拘（别无“拘”字）未定，犹自学、当年游历。怕万一，误玉人、夜寒（戈选作“寒夜”，别本“寒”下有“窗际”二字）帘隙。”

张炎《高阳台》（西湖春感）云：“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冷，一抹荒烟。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附注

（1）“如许笔力”，原稿本作“如许费力”。

（2）“自怜”二句：史达祖《喜迁莺》云：“月波疑（别作“凝”）滴。望玉壶天近（戈选作“天近玉壶”），了无尘隔。翠眼圈花，冰丝织练，黄道宝光相直。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最无赖，是随香趁烛，曾伴狂客。踪迹。谩记忆。老了杜郎，忍听东风笛。柳院灯疏，梅厅雪在，谁与细倾春碧。旧情拘（别无“拘”字）未定，犹自学、当年游历。怕万一，误玉人、夜寒（戈选作“寒夜”，别本“寒”下有“窗际”二字）帘隙。”（据《全宋词》第2328页）

（3）“能几”二句：张炎《高阳台》（西湖春感）云：“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冷，一抹荒烟。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同上第34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