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书献给文化大革命中上山下乡,返乡务农的知识青年,如今的暮年老人们,让我们共同回忆当年的酸甜苦辣,艰辛经历,曲折人生。
谨以此书献给当今有了一份工作的青年朋友们,应该怎样对待来之不易的工作,怎样为人处事,怎样去为党为国家为单位为人民作出自已的贡献。
谨以此书献给广大农村基层干部朋友们,怎样利用自已手中有限的权力,更好地为人民群众谋利益,使自已成为人民群众忠心滿意和爱戴的好干部。
第一部
第一章 强寒流袭击中原地
林新成风雪回故乡
1
公元一九六八年的最后一天。
一股强大的寒流袭击着中原大地,袭击着古城开封市。
开封市省立高中的校院里,被冷风吹得一塌糊涂,墙壁上原来糊得一层又一层的大字报,大块大块的被撕下来,拋向天空,旋转着忽高忽低,最终又被风无情的甩到地面,半点也不能停留的又被吹到某个角落里,才算安静下来。
道路两旁的窜天杨,坑池边的垂柳,都狠命的甩着头,不时有树枝被风折断,发出吓人的喀嚓声。
校园里沒有人影,六六\六七\六八三届的学生们,从十月份开始,就响应毛主席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号召,先后下到南阳,信阳,驻马店等贫困地区插队落户去了。现在,学校里仅仅剩下六七个做鼓动宣传工作的来自农村的学生,他们不是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对象,他们的出路是返乡务农,从上山下乡运动一开始,学校革命委员会就把这些能写善说的,来自农村的高材生,抽到学校政治工作组,做鼓动宣传工作。
昨天,送走了最后一批城市籍学生下乡,他们的使命也就宣告结束,在明天,也就是一九六九年的第一天,也就要卷铺盖走人,各回原籍,去接受当地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令人想不到的是,天公不作美,强大的冷空气下午突然袭来,大风卷着乌云吼叫着掠过上空。天不黑,七个农村籍学生就缩回到学校院内最西北角的一所宿舍里,本来就很少见人的一个大校院里,此时是更不见一个人影。
开封市省立高中的校园里,任凭冷风劲吹。
林劲松是这七个农村籍学生中的一员,此时的他,也象其他六个学生一样,和衣躺在自已的被窝里,瞪着眼睛看着房顶。屋子里谁也不说话,各人想着各人的辛酸事,时不时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声。他们都是各县的学习尖子,是这个学校招收的第二届农村学生。具说,一九六二一九六三年,全国阶级斗争抓的紧了,大学招生看重了家庭成份,因城里的学生家庭成分复杂,这所省立重点高中在大学生录取中吃了大亏,从一九六四年开始,经省教育厅批准,就从河南北半部的几个地区,招收百十名农村籍贫下中农成份的学生,各县也就有那么三四个或五六个学习尖孑被录取到这个省重点高中了。上了这所高中,就等于准大学生了,因为在整个省教育界,谁都知道,他是清华的苗床,北大的摇篮。而这七个学生,更是优中之优,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学霸。
这七个学生,不仅仅他们的家庭成份是贫下中农,他们的父母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含辛菇苦的供他们上学,就是指望他们能升高中升大学,脱离贫困落后的农村,不再像他们父辈那样,队长敲钟,就得出工,像奴隶一样,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而如今,文化大革命一搞三年,结果是,让他们作为“回乡知识青年"返乡务农。他们来自农村,深知“农村是个广阔天地"的样子。
林劲松原名叫林新成,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的初期,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时,给一个登上天安门城楼的女红卫兵宋彬彬改名叫宋要武,经过报纸杂志广播电台的宣传,在学生中兴起了一个改名字的高潮,女学生偏要改成什么黄牛卫东要武,男学生改成什么向党卫国革命造反。林新成也随波逐流,根据毛主席一首诗中的“暮色苍茫看劲松"一句,把自已的名.字改成了林劲松,不过,学校给他开的毕业证,仍称他林新成。
我们还暂时按他本人的意愿,称他林劲松。
林劲松来自豫东的金东县,家在金东县最南端的关村公社杏林岗大队杏林岗自然村。杏林岗离金东县城九十华里,离南边属于陈南地区的陈北县城只有四十五华里。
杏林岗自然村是一个有两千余人,由五个长方形居民点所组成的大村子,一个长方形的东南角御接着另一个长方形的西北角,从西北向东南,里里拉拉有三四里地长,西北角的一个东西长南北窄的长方形居民点,属于开封地区的金东县管,其他四个长方形居民点属于陈南地区的陈北县管,林劲松的家在属于金东县管的长方形居民点的前街西头路北。
林劲松所在的两北角这个居民点,解放前也属于陈北县管。蒋介石扒开黄河花园口大堤,妄图用黄水阻止日本侵略者往西进入,日本人强逼老百姓挖土筑堤挡住黄水东进,大堤从西北向东南延伸,正好从杏林岗北边两个居民点中间经过。大堤以里,人们称为黄泛区,大堤以外,人们称为堤外,黄水在堤里一停三年,黄水退下后是望不到边的野柳杂树。三年中,堤外的居民有人参加了金东县的共产党地下活动,解放后,共产党坐了天下后,这些参加共产党的人不愿受陈北县后起的共产党人的领导,因此,杏林岗西北角这一块居民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金东县的人。
杏林岗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贫穷落后愚昧,一辈子沒有到过县城的人为数不少。林劲松的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因不识字吃尽了苦头,一年干下来,自已挣了多少工分都不清楚。为了让孩子不再像他们一样,逃荒要饭忍饥挨饿才供这唯一的儿子上学。
林劲松天资聪明,从六岁上小学一年级起,不但没有留过一次级,而且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全阶段第一名的位置上,并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开封市省立高中,根据他在高中的学习成绩看,重点大学是沒有问题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将林劲松的大学梦以及父母的希望破灭了。明天就要返乡了,就要回到他那穷乡辟壤的杏林岗了,他的心是辛酸苦涩的,泪水顺着两颊不住的流淌。
实然,身旁的一个叫杨威龙的同学低声吟道:
寒风起,云飞扬,
折断杨柳撕烂墙,
天公亦知人心意,
返乡知青愁断肠。
杨威龙是林劲松的好朋友,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两个人就形影不离,犹如亲兄弟一般,他比林劲松还小一岁,今年才十八,两个人好到这种程度,干脆跪在地上,结为金三,拜为兄弟。他是睢县人,父母生了六个孩子,仅活他一个小末肚,老实巴交的父母把他看成心肝宝贝,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省吃俭用供他上学,也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今日,他想起了这些事,也是心酸流泪愁断心肠,不由自主的哼了这么几句。
林劲松与杨威龙结拜为兄弟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両个的命运相同。林劲松的父母一辈子生下七个儿女,有五个短命夭亡,只剩下他这么一个老七和老大的一个姐姐,大姐五八年前已经出嫁,嫁给了一个地主出身的青年,文化大革命初期,经不住群众的批斗,不久就逃难到新彊去了,至今没有下落,想女心切,父母常以泪洗面,把希望也全寄托在这一个小儿子身上了。
听到杨威龙吟了这么几句,另一个叫张治平的同学接道:
愁断肠,愁断肠,
回首往事更悲伤,
从小立有凌云志,
而今一切付东洋。
张治平与林劲松不一个班,写文章也是相当的了得,他比林劲松大一岁,总象老大哥一样关心着林劲松和杨威龙,他是来自通许县的一名学生,父亲早年命故,母亲带病拉扯三个儿子艰难度日,他是老大,回想起母亲对他们兄弟三人抚养的艰难,也接了这么几句。
“哥,你想什么?"杨威龙问与他的床挨着的林劲松。
林劲松“唉"了一声说道:
付东洋,付东洋,
文革犹如梦一场,
上山下乡各东西,
瞻望前途路茫茫。
“什么路茫茫路弯弯的?好悲观呐。"随着门|“吱"的一声响,寒风把一个人和他的说话声卷进了屋里,他回身又关上了门。
七个学生不约而同的朝来人看去,又不约而同的叫道:“汪老师。"
七个学生都从被窝里钻出来,坐到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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