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月不到,便是大少奶奶的生辰,叶锦在当着少管家时,曾为给大少奶奶助兴,特意提前了半年,在笙音楼订了一支乐队,排了一出舞蹈。只是这本是生辰宴上的压轴节目,故事先除了叶锦和红璃青莺三人知道外,府里其他人却是不知。
青莺又自二少奶奶回来后,就被留在了二少奶奶身边,她如今巴不得讨二奶奶欢心,多踩大少奶奶几脚,好让二少奶奶早点把她许给二少爷,又怎会把这等好事告之大少奶奶;而红璃却是自叶锦离了沁竹苑,就从一等丫环直接降成了最低等的洒扫丫环,还是拔给了要身份没身份,又没怀有子嗣,且脾气暴燥的五姨娘。
那五姨娘也不知从何处听说,知就是红璃带去的大夫诊出了四姨娘的身孕,虽然知道是叶锦的授意,可叶锦身份摆在那,虽然不掌权但五姨娘还没大胆到敢去惹业王府的人,故把叶锦那份仇全记在了红璃身上,把她打是全身没一块好肉。
这件事是业王特意瞒了叶锦,让李盛去办的,叶锦虽猜到业王连青莺都放不过,更不可能放过跟她更加亲近的红璃,却还不知她如今的下场,再加上她一出棠梨轩,便会有丫环跟在暗处盯着,叶锦被跟的烦了,她本就是无事一身轻,出棠梨轩也只是想在府里散散心,但这业王府,她都不知看过了多少回,所以可去可不去。自发现有丫环跟着她后,她便日日只在棠梨轩看看书,剪剪花枝,也会动手画几幅画聊以度日。
如今伺候叶锦的两个丫环,一个一等的叫婉儿,一个二等的叫棠儿,还配了个王嬷嬷。这王嬷嬷也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奶娘,王妃去得早,业王年轻时又是个雷厉性子,所以大少爷和二少爷可以说是王嬷嬷一手照顾长大的。整个府里不仅大少爷和二少爷,连业王都对王嬷嬷礼遇有加。
不过王嬷嬷已经六十多岁,又是操劳的命,早就累了一身的病,在叶锦进府不久,她就离府回了家休养,但业王府每月却固定地给她十五银子,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是各二十五两月银,嬷嬷则是十两,一等丫环八两,二等丫环五两,三等的则是二两。大少爷和二少爷并无月银一说,只是要用到银子时去帐上记一笔,直接拿就是。
有这白拿钱却不用做事的好事,王嬷嬷却在叶锦搬进棠梨轩第二日一早,就被她的媳妇送了过来,自然是业王的指令。
叶锦可没想过,要让一个六十多岁还满身病痛的老人家照顾她一个身子安康的人,故只是让婉儿过问了一下,又给安排了产朝南的院子给她住下,只当给她换了个养病处。可没想,在叶锦被提为三小姐那日,府中就有人传了消息给二少奶奶,结果她第二日就待不住地赶回了府,而二少爷却是一下了马车,就跑来见叶锦。
叶锦有心要避开他,可还没让棠儿去推说她身子不适,王嬷嬷已让婉儿扶着她过来,柱着个拐杖,倚老卖老,话里藏话的骂了一通。笨的人听她骂的是二少爷,但连棠儿都听出她是在指桑骂槐,骂叶锦不安分,狐狸精一个。
叶锦几时受过这份闲气,当下放了书走出来道:“我竟不知父亲请王嬷嬷来是挡着我们兄妹相见,而且二少爷和我是主,王嬷嬷是仆,王嬷嬷在我的院子骂我的兄长,不知王嬷嬷安的是什么好心。难道王嬷嬷是嫌府里每月给王嬷嬷的月银太少,而生了闲气,竟然王嬷嬷看不上这份月银,那叶锦也正好可以去给父亲说一声,让他停了这份月银,还能给府里省点银子,省得多养了个闲人还要受她的闲气。”
眼见着王嬷嬷气得快背过气去,叶锦才让婉儿扶着王嬷嬷回去。她看得十分明白,婉儿虽是一等的,可心性如同青莺一样,都是养不熟的;倒是棠儿与红璃有几分像,不管先前是谁的丫环,却是一片忠心,认了谁为主谁就是主子。
所以,自那后,无论婉儿的手如何地巧,话又如何的说到心坎去,叶锦始终对她都是淡淡的,反倒很多事都爱吩咐棠儿去做。
这日,叶锦又是吃罢早饭,便拿了枕边翻开的书,坐在窗边接着翻阅起来。棠儿收拾了碗筷下去,再回来时,脸色有几分为难。
原她刚才在廊下,遇见了从王嬷嬷处回来的婉儿,婉儿自个受了王嬷嬷的指示来请叶锦,可又不敢进来说,便推了棠儿进来。
“怎么了?”叶锦自书上抬起头。
棠儿支唔着:“是王嬷嬷说有事,想请三小姐过去一趟。”
“有事,何事?”叶锦虽眼观着书,可并不代表她未听到廊下婉儿说的话,她随手翻了一页事:“再则,她自个有事要找我,那就让她自个来一趟。谁的差事谁来说,竟然这般怕我,有本事就别来烦我。”叶锦就是故意说给婉儿听,她知道婉儿定是等在廊下听结果,果然她话一落,婉儿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气扭着一张脸走远了。
棠儿担心道:“三小姐,那王嬷嬷可不好惹,连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敢惹她。”
“大少爷和二少爷是受了她的恩情,可我叶锦又从没受过。何况王爷竟让我做了三小姐,难道以我这个主子的身份,还指示不了一个奴才。棠儿,你记住,不管我的身份是三小姐还是少管家,只要忠心于我的人,我定真心以待。”她又不是好脾气,能让人踩到头上的主,竟然业王做得这般绝情,她又何必再给他留脸面。如果那王嬷嬷真有本事把业王找来教训她,那她真好跟业王,跟这业王府断了一切关系,答应皇后的请求进宫去。
山穷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业王府容不下她,她还不稀罕留下!
但她若进宫,定会将红璃也带上,如果棠儿也能如红璃一般,忠心于她,她想由皇后出面,讨要业王府两个丫环,应该不过是句话的事。
“三小姐!”棠儿迟疑地望着叶锦,在叶锦还是少管家时,棠儿就不敢挨她过近,因她总觉在少管家身上藏了凌锐之气,那是种对强者油然而生的惧意,连大少爷在府时都没让棠儿这般害怕过。
可她没想到,自叶锦当了三小姐后,那股凌锐之气就突然消失了一般,而三小姐虽不常笑也不爱多言,但却让棠儿感觉她是个极心善之人,但就在刚才她说出最后一句时,她又感受到那股凌锐之气。
她聪明的知道,不管是三小姐还是少管家,叶锦好像都不可能在业王府待太久,那三小姐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暗示如果自己完全忠心于她,她若是离开了业王府,也会将自己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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