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粉丝很久了,今晚去菜市逛逛,想着,要有合适的就买一点。转了一圈,来到一个粉丝摊子跟前,问:“粉丝多少钱一斤?”
老板说:“有两种,纯山芋粉的七块一斤。”她又拿起另一种有点发黄的说:“这个五块钱一斤。”然后补充说:“这个纯山芋粉丝是刘井粉丝,你到那边一问,人都知道。”
呵呵,又是刘井粉丝!在我们这,只要说山芋粉丝,那他们一定会标榜说自己卖的粉丝来自刘井。为此,我纳闷了很久,终于有一次我遇到一个刘井的熟人,就问他:“刘井粉丝的原料都是刘井人自己种的山芋吗?”
那人笑道:“哪有那么多山芋可种?那么多的粉丝都说是刘井粉丝,你可以想象一下就是刘井什么都不种,只种山芋,也不可能做出来那么多的粉丝,是不?”
我懂了。言下之意,那粉丝也不一定是真的。山芋淀粉是刘井粉丝的主要原料,是不是百分百之百的山芋粉,还真不知道,只有粉条的制作者心里清楚了。而且,刘井好多年都不自己做粉丝了,他们口里的刘井粉丝都是从外地进的。
前几年的刘井粉丝四五块钱一斤,到处都是。而另一种卖粉丝的老板手里出售的另一种粉丝价格稍低一点,四块左右一斤 。我知道,这木薯淀粉也是可以食用的。因为做奶茶的珍珠,就是木薯淀粉做成的。只要无毒无害,吃着也并没有什么妨碍,可以放心地吃,不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今年却完全不一样了。木薯淀粉和山芋淀粉做的粉丝都涨了很多钱,木薯的五块,山芋的七块,这已经是历史新高了。看着有点发黄的木薯淀粉的粉丝,和稍黑一点的山芋淀粉的粉丝,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山芋淀粉的粉丝。因为,我对山芋淀粉的粉丝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可以说是情有独钟。与我自己的生命有着不可分割的情缘。一股纯山芋粉皮的香味穿越小半个世纪飘入我的鼻息,我似乎又吃到那自制粉皮,它浓郁的香味,渐渐地将我包裹起来。
这香味主要源于母亲的勤劳和在那个以山芋为主要生活来源的年代。勤劳的母亲,勤劳而又心灵手巧的母亲总能变废为宝,即使最不起眼的下脚料也能制作美味的佳肴,满足我们平淡的胃,且回味无穷,从而深深的留在了记忆里。
那时听都没听说过所谓的木薯淀粉,而且各地的流动性很小,大多以本地的食物为主。这虽然很符合现在的营养理念,但人的胃口总是让人跨越的很遥远的地域限制。
现在交通越来越便利,即便生长在南国的荔枝也可以在遥远的内蒙吃到的。发达的交通不再需要“一骑红尘”的快马加鞭,高铁、飞机可比马跑得快的多。那时候可不行。只有当地当季很少的食物可以吃。
新鲜的山芋下来之后,母亲就把它们洗干净了剁碎了加上小麦推着石磨碾成糊糊,在硕大的铁鏊子上烙成煎饼。母亲把那个淘过剁碎的山芋盆里的水放在一边静静地澄清。等她把煎饼烙完,就把那盆水的上面的清水滤掉,底下就剩下一层白色的沉淀,那就是原汁原味的真正的山芋淀粉。母亲把那白色的淀粉摇晃均匀,然后一勺一勺舀了放在热鏊子上,它们马上变成深灰色的粉皮,一张一张的揭下来。放葱、蒜瓣、鲜辣椒一炒,卷煎饼,山珍海味都不换。
时间过了这么久,那味道留在记忆里还是那么浓烈,似乎从来不曾走远。只是那种味道在以后几十年的日月星辰的轮换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我知道想吃到真正的山芋粉条也只是心里的一种奢望。
现在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而现在的山芋很贵。山芋的出粉率在20%~30%之间,一斤纯山芋粉也得4~5斤山芋才能勉强出一斤粉,再做成粉条,人工费、成本费加起来7块钱一斤是买不到的。相信卖粉丝的人所说的话,那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市场行情如此,凡事不能太过较真。只是那自制的纯山芋粉皮的香味,那软糯顺滑,入口即化,带着一点点的青椒的新鲜的稚嫩的香气,含在嘴里咀嚼时的缠绵,蔓延了整个肠胃,蔓延在整个秋季的回忆里。缠绵了大半个世纪,不曾远离,一年又一年,翻滚在记忆里,越来越浓,只是走不到现实,有点无穷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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