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 迷•恋 ——写给《情书》

作者: 镜花缘2016 | 来源:发表于2022-02-03 13:13 被阅读0次

初恋

雪,已经化了很多年。

雪,又下了很多年。

但,每当再看《情书》时,还会为这部贯穿着雪的影片而触动。关于《情书》一直被奉为经典,但每次给人的观感都是那么清新可人,就像跟随影片又经历一次初恋,那种纯纯的味道,伤怀又美好!

雪是细小而精微的,每一片雪花都只有着精美的结构,就像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个世界;而雪又是宏大的,覆盖万物与无形中,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雪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引发人们对神奇美好的无限向往。

雪是写给人类的情书。

雪总被认为是纯洁的,初恋也被认为是纯洁的,所以导演很容易就把大部分背景放在雪地里。雪,不仅仅意味着纯洁,更意味着认真、盲目、瞬间的美感类似奇迹一般。雪就像是人间的奇幻世界,而初恋在人类的情感史上,不也算的是一个小小的情感奇迹。

而这些奇迹只是被当事人所深深体验过和领悟过,初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俗的,不凡的,即使在别人眼里不过如此,但在当事人眼里却是偶然中的偶然,奇迹中的奇迹。但是对于他者来说可能没那么神奇,神奇只在于自己的初恋体验。但这部情书却让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一种纯纯的初恋,就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漫天飞舞的大雪,那样难以忘怀,瞬间又无迹可寻,只留下脑海里深切的记忆。

初恋的感情之所以被认为是纯洁的,是因为初恋的情感不掺杂任何功利的考量,没有金钱、没有世俗的,只有纯粹的情感。

可这纯粹的情感又是什么?

牺牲、奉献、忘我、神迷等等,这些都有,但是这些又因何而来?

初恋自恋

看过《情书》的人大都会觉得,为什么爱情这么简单,却又这么复杂?简单是我们会因为一些非常直观的原因爱上一个人,复杂是因为看似直观原因的背后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一连串的原因,才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残忍的说大部分的爱情都是一个人单恋上另一个人,恰好因为某些原因两个人才同频共振彼此爱恋,这只是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沉溺在自己对于爱情的幻想中,而现实中的彼此恰好符合了这种爱情的幻想情节,两个人因此爱的热烈。

那么这些特殊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即使没看过情书的人,也会在其他初恋的关系中发现一些共同的东西,这些共同的东西也许就是初恋的部分原因。

自恋,这个词最早源于古希腊神话中纳西索斯的故事。纳西索斯是希腊神话中最俊美的男子人物。有一天纳西索斯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却不知那就是他本人,爱慕不己、难以自拔,终于有一天他赴水求欢溺水死亡。死后化为水仙花。化作水仙花后,他仍留在水边守望着自己的影子。后来,Narcissus就成了“孤芳自赏者”、“自我陶醉者”的代名词。心理学也把纳西索斯作为自恋者的代名词。但是弗洛伊德等精神分析家发展了关于自恋的学说,他们认为自恋并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孤芳自赏、自我陶醉的病态,自恋在人类成长的最初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甚至是我们能否存在于世的重要保证。

因为自恋,我们会去寻找和证明我们和这个世界的连接或者说与这个世界的关系。怎么理解?比如,我们会找到爸爸妈妈以及身边的亲人是在乎我们的,关心我们的,也就是通常说的他们爱着我们,所以我们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如果从婴儿时期,我们感觉不到身边的人和我们互动——在乎我们,关心我们,那么我们就不会觉得自己存在过,或者怀疑自己是否存在着,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关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弗洛伊德有关精神驱力的研究,自保冲动和性冲动其实都离不开最初的自恋冲动,在自恋的驱动下我们不断这些寻找和证明我们与世界的连接。

在生命的早期这种自恋并不明显,很难被注意到。而在青少年的初恋当中,我们却能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自恋,通俗来说就像是我们爱着一些人和有些事,只是因为这些人和事与我们有关。通过这种关联性,我们一定程度上爱着自己。而很多初恋的发生,都是因为他者身上的一些事物与我们有关,通过这些东西投射了我们的自恋,进而发生了更加深刻的恋爱。

自恋的就像是恋爱的基点,当然这个基点导致了很多恋爱介质的可能性。像拥有同样的姓名的男女藤井树,有的是因为父亲拥有同样的职业,或是拥有同样的自行车等等,自恋是一个基始的东西,像是必然的东西。而最终两个人会因为什么偶然的事物而相恋(自恋的能指)这些个事物是因人而异的。有的是因为同样的姓名,有的是因为父亲同样的职业,或是拥有同样的自行车,同样的肤色,同样的文具盒,或是脸上长了同样的痣等,或是一起被老师罚站等等,这些各种各样的能指,也体现着每个人的主体性。

就拿《情书》来说男藤井树爱上女藤井树大概是因为同样的名字,因为一个人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姓名而产生好感,渐渐地还会因为同样的姓名,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会不自觉的归因为是我们之间有特殊的牵连(通俗叫缘分)才会发生这么多有趣而深刻的互动体验。在这种自然而然的自恋归因中,我们就产生了一种彼此生命深深相印的情感,就是初恋或是恋爱。还有很多人是因为和女孩是同姓,也有这个女孩和自己是同乡,或者这个男孩是和自己家的某个人很像等等,这都是在说这个人和我有缘,用心理学说法就是这个人和我有着一些虽然细小但很必然的联系,更确切的说她的某个部分就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应该成为恋人。就像凤吹过我的发梢,仿佛都在诉说我与这个世界的连接。就像最近流行的一首歌中唱到“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在自恋中的我们,很容易因为一点点细小的自恋关联而产生爱恋。

就博子对于男藤井来说,也是因着与女藤井同样的相貌而与她产生了恋爱的可能性。

而之后的博子与秋叶呢,不也是因为拥有同样的朋友——男藤井树,而且他们经历了面对同样的死去的朋友,一起见证他短暂的生存和死亡的朋友。

所以说,恋爱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在这段爱的关系中,发现自恋的关联,然后发展出爱。如果说初恋源自于自恋,那么为爱死去,大概也是为了失去的自己的一部分死去。博子的那封打算寄往天国的信,初心不也是这样的祭奠吗?

恋爱与神秘

每个人对于初恋暗恋等的小心思就体现在这里,他她经过的路口,我们都精心算计过时间,怎么偶遇他她,偶遇他她的时候怎样的姿态最美最帅等等,这些都是我们精心想象过的。

这些小心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用了多少个夜晚,用了多少脑细胞。这些精心设计过千百遍的小心思就落在了要和心上人连接的各种细节上。比如情书中的博子,如果没有博子对于这份情感的天真与神秘就不会这么一系列的故事。影片中的博子是个被动、敏感的女孩,但她天真又勇敢,她相信有天国,相信奇奇怪怪的事情,相信樱花的神秘,相信爱的人即使死去也会努力的活在另一个世界,她保留着对于另一个世界的向往和期待。

于是才有了写信的冲动,可能写的时候她并没打算收到回信,但是这封莫名其妙的回信更让她欣喜。

神秘的尝试或是神秘的邀请总是得到神秘的回馈。就像浪漫离不开想象,爱情离不开神往。我们对于爱情的痴迷,其实是我们对于爱有太多的想象和向往,就像博子所做的那样,即使他的未婚夫已经去世两年,她依然相信他在某处努力的活着,并对于他少年的时空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对于这个曾经的爱人,她想知道的很多,即使最后我们发现她的爱恋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错误,或者说是她是一个初恋的镜像发展出来的恋爱,我们不知道当事人男藤井到底有没有爱过博子,但我们从影片中发现,博子的温柔、天真以及她对于生命强烈的好奇心,是会吸引一个人去爱她。可能最初的相恋是因为博子和初恋长得很相像,但是最后两个相处后,博子的天真可爱也会深深打动藤井,也许藤井向博子求婚时的迟疑是在怀疑自己对博子的感情有没有带着对初恋的光晕;也许藤井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博子他当初要和她交往的真正原因,但我相信,博子的天真浪漫是这一段感情走向深处的原因。

爱本来就是一件神秘的事,恰好恋爱的中一半是个天真浪漫的人,那么这份爱就会更加吸引力。如今,回看开篇博子躺在雪地里的镜头,你会发现也许博子就想这样安静的躺在雪地里,像死去爱人那样躺在雪地里,体验着雪地里的静谧和死亡的静谧,这个时候博子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是与爱人更加亲密。

恋恋情丝纤长曲折

对于男藤井来说,初恋属于女藤井树,爱情属于博子,即是这样,也不妨碍他做一个专情的人。对于情书,男女之间的叫情书,女人之间也算“情书”,那些博子和女藤井树之间关于爱情的书信,一起见证了一段唯美的初恋,从最初简单真挚的:“我很好,你还好吗”到最后的越来越多的内容和故事,以及书信里送去的感冒药和拍立得等等都是因为一段情感引发的越来越多的连接。

有时候甚至对于爱人的情人都不会产生嫉妒,反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爱屋及乌大概如此吧。当秋叶知道博子寄往天国的信不断有人回复时,他把女藤井树比作敌人,博子作为一个一直很被动的女孩都会下意识的轻声反驳说:“她不是敌人。”甚至还低声嘀咕到:“不知道她的感冒好了没?”这也让我想起电影《蓝》中的作曲家的妻子发现丈夫有情人而且情人已经怀孕后,在短暂的痛苦之后,很温柔的约见了她,并把丈夫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的情妇和肚子里的孩子,这样的爱估计很少有人能了解,但是这就是因为爱着一个人的关系而串起来的其他人我们也一起都爱了。这样的爱看似盲目,其实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情丝在牵连着,我们通过爱着他人他物来间接爱着自己。

情丝纤长曲折,大抵如此!

想起博子蹲在藤井家门口写信的样子,那样虔诚又那样无助,想知道更多,又怕知道更多。

在对于恋爱的幻想期,我们顺着自己的情丝,发展了很多的美好牵连。自恋的一部分就是寻找这个世界和我的连接,而这些更多的连接又会加深自恋的深层感受——我们存在着的体验。其实,这些情丝的攀延就是一种探寻,寻找也是活着的动力,我们寻找很多东西,比如我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其实不只是恋人之间,就是亲人之间也有这种牵连,一开始藤井和爷爷并没有多么亲密,反而是生病后爷爷舍命相救让爷孙两个敞开心扉,爷爷告诉她, 自她出生他也种了一棵和她名字一样的树。同样的名字把院子的一棵树和女藤井联系起来,通过一棵树,也将爷爷的爱灌注在女藤井的身上,爱就是这样千丝万缕的情丝联系着两个人,不管是恋人还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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