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北捉鱼记

作者: 传说中的超超 | 来源:发表于2018-02-27 00:21 被阅读69次
    泰北捉鱼记

    距离学校两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一片水塘,要到达这个小水塘需要费一番周折,走一段坎坷的路。

    学校操场的尽头一跃而下,从黄土地跳到黄土地,落差一米有余,沿着小路向腹地走去,伴随着枯黄的树叶和细小树干折断所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弓着腰穿过一片干枯的木薯地,细长的树干时不时碰到我的肩头。

    转个弯后是另外一条自然形成的小路,小路依十几棵芭蕉树的走向蜿蜒曲折形成,芭蕉树叶子近似于长方形,因硕大美观往往被村民用作天然桌布,在宴请客人时铺在桌上颇具当地农家特色。

    我折下一片芭蕉树叶,新鲜芭蕉叶的韧性很好,像少女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用手撕扯好一会儿才将芭蕉叶拿在手上,叶子正面是翠绿色的,背面颜色要黯淡一些,拎着树叶怀念起当地人随身斜挎的腰刀,六七十公分长的钢刃对于任何植物来说都可能是场灾难,如果有此工具在手,就算有一头野猪出现在面前我也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桥,桥长约一米五左右,主体结构由一粗一细两段枯木构成,小孩子们可以如履平地飞奔而过,到我这儿进展就要缓慢许多,先是一条腿试探着踩上去看是否牢靠,发现没有问题再向前横移一步,将身体重心置于粗的那根枯木,脚尖搭在细枯木上保持平衡,挪了七步半顺利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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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河沟看起来是村民为了给稻田排水而挖,孩子们往往在河边刨出蚯蚓做鱼饵钓鱼,只是在冬季鱼儿们都不喜咬钩,钓鱼几次均颗粒无收,吃鱼成为奢望。

    每次出发钓鱼前我都要问宋天一句,“有鱼吗?”宋天每次都给我同一个答案,“有!”眼神之坚定容不得我有丝毫怀疑。结果在池塘边折腾一番后一条鱼都没上钩,我又询问宋天,“鱼呢?”宋天指了指水塘坚持说,“鱼在里面。”我竟无言以对,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可惜就是看不到鱼的踪迹。这次可能又是历史的重演,不过我仍然像第一次去捉鱼那样头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充满期待而行。有时候,我们会失败很多很多次,但是只要记得有“希望”两个字的存在,心里始终向着阳光,黑暗就永远都构不成严重威胁,或许在失败很多很多次以后于不经意间取得成功,我们还可以云淡风轻说一句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新年中每个孤儿都得到几百株的红包,节日的喜庆也体现在孩子们手里拿着的零食,辣条、糖果、话梅甚至鱼罐头均有,我也有幸雨露均沾,不禁回忆起自己童年那个物资还比较匮乏的年代。七八个男生在水塘边的小河沟晃悠着,我不禁有些着急,顾不得欣赏两只结伴飞舞的蜻蜓,被烈日烤得睁不开眼睛,不觉背对太阳,脖子不久就感觉到火辣辣。询问宋天,“什么时候捉鱼?”这个白皮肤苗族孩子看起来并不着急,“等一下,老师。”这就是他所能组织起来的语言,他的汉语基础仅能支持他这样解释,太深奥的词汇对他而言颇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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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甘心的我又陆续询问了两个娃,一个是孤儿院里汉语水平最高的王贵,另外一个是我的学生张顺恩,可惜从他们嘴里我也没能得知鱼怎会从小河沟来到我面前。宋天提着锄头刨土将细细的流水截断,如果放在长江就是三峡工程,也许是阻隔水流以后开始在小河中摸鱼,我正不明所以看着热闹,张顺恩对我,“老希,在那边。”看着他们提三个破旧的塑料桶妄图捉鱼,穷尽自己的智商也想象不出鱼怎么能乖乖钻进塑料桶。

    顺着张顺恩手指的方向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微型池塘,池塘里的水是土黄色的,黄土地或红土地的土地性质决定了更容易水土流失,水中带有土色也就并不稀奇。水边一棵大树的根半裸露着,宋天又来到微型池塘的另外一头,同样刨土将水流阻断。宋天、张顺恩、王国三个人手持水桶开始向池塘外舀水,我稍微整理思路,这才稍稍明白了孩子们的做法,首先将小水塘两头堵住,这样活水变成死水,再用桶将池塘里的水舀到外面,鱼失去了它的乐园,就像被上帝赶出伊甸园的人类,好日子再也难觅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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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娃一刻不停向外舀着水,我到不远处的大池塘看孤儿院里更小的孩子戏水,王忠、王慧等在水中向我大声喊,“老希,你看我!”王忠说着整个人沉入水中,过了十几秒又露出头来,用各种划水的姿势吸引着我的注意,还不忘问一句,老师你会吗?原来他们已经忘记半年前我和他们一起跳进水塘游泳捉螺蛳的日子。对娃娃们而言玩水是件很普通的事,甚至每周都可以跳进去游几次,但对于仅仅有过一次在池塘游泳经历的我而言,印象之深刻此生再难忘记。

    眼瞅着微型池塘里的水位下降有近三十厘米,六七个孩子蹲在水里摸索着,剩余水位还有近二十厘米,水质看起来比较浑浊,用眼睛直接看到鱼的希望渺茫,更多只能凭感觉用手来捉。捉到的鱼被放在废弃的铁质自行车筐中,鱼分两种,一种是十几厘米长的鲶鱼,一种是七八厘米长的罗非鱼(疑似,不确定),他们出水很久都不会死,生命力极其旺盛。人多力量大,接下来的时间是收获的季节,三十几条鲶鱼和三十几条小罗非鱼伴随着孩子们的欢笑声陆陆续续走上了它生命中的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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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忠的性情稍微有些孤僻,并不是很合群,他陆陆续续捉了十几只小虾米给我,我就在头脑中构思起虾米和鸡蛋的组合,鸡蛋液在油锅中煎成金黄色,原本晶莹剔透的虾米也变身为乳白色,一份令人垂涎欲滴的煎鸡蛋新鲜出锅。

    王贵负责杀鱼,手持西餐刀了断了几十条鱼命,鲶鱼均被爆头,头骨在刀刃的冲击波下无一幸免破裂,罗非鱼则直接被开膛破肚。

    剩下的烹饪由鄙人来负责,烧上一大锅清水,放入盐、野姜丝蒜末,还有特意准备的香草,待水沸腾后将鱼统统丢进沸水中,出锅前放入香菜和香葱,一锅鱼汤就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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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汤的味道鲜美,只可惜了那一锅鱼肉,汤的味道适中意味着鱼肉寡淡无味,每种鱼各尝一口,居然不想再吃第二口,除了鱼肉本身的味道外再无他味。野生鱼的刺很是坚硬,吃起来必须颇为小心。

    边吃边怀念起不久前炸的鱼,当时捉鱼我没有在现场,孩子们拿回十几条同样的鱼,被我裹上炸粉后统统丢进热油锅,比煮汤要好吃不知几百倍。就当留有一点小小遗憾在,生活显得更真实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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