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跟我说过,他说人生就是一啪啪打脸的过程。前脚刚说了我永远都不可能跟这个人有什么瓜葛,后脚就追着人家后面巴巴跑了。这个人是谁不重要,大家就当他是一个道理成了精。还有人跟我说过,他说当你意识到自己占了个便宜的时候,有可能已经掉下了坑。这个人也不重要,他是另外一个成了精的道理。人只有经历了一些教训才能得出一点儿经验。总而言之吧,我马上就要经历一个教训。
于子墨把一张纸递给我,“去找一只笔来。”
“干嘛?”
“快去!”
“哇,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
我嘟嘟囔囔地走到书架,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来,又慢吞吞地挪了回去。我不能看他,看他一眼,脑袋里就跟摁了播放键一样,还是循环播放。
“喏!”
“你自己用!”
“到底要干嘛?我可是刚出差回来,累着呢!”
“少废话,快坐下!”
我吧唧一下嘴,不情不愿的在他对面坐下。
“在你逃跑……”
“谁逃跑……”
“行,在你出差这几天我仔细想了一下。既然我们是邻居,难免会碰到需要帮忙的事儿,当然你肯定需要我比较多一些……”
“你……”
“为了彼此都方便,或者更加心甘情愿的施于援手,我觉得有必要定个君子协议什么的!”
我心里感叹大人真复杂,互帮互助还签什么协议,太夸张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表情。说吧,怎么签!”
“各自把对对方的要求写下来,如果有人违反其中一条,就答应对方一件事儿,而且必须做到!怎么样?敢不敢签!”
这辈子最烦“敢不敢”这三个字,搞得别人没办法拒绝。
“对对方的要求是么?怎么办,一页纸太少,我需要个五百页的笔记本。”
“所以你答应了?”
“你别后悔就行!”
于子墨挑挑眉,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是被我捕捉到了,可是再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心想我可能对他成见太多,于是眼花了。
为了防止他偷看,我拿着纸专门跑到餐桌上去写。做不到就答应对方一件事是么?嘿嘿,我就写你做不到的,到时候哭着抱我大腿求放过都没用!越想越高兴,越高兴想写的就越多。就在我洋洋洒洒写了快一页纸的时候,于子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对了,忘了告诉你,最多只能写十条!”
朋友们,你们有没有那种时候,就是无论怎么想都没办法找回理智的时候。我现在就是那个时候,握笔的手因为浓浓的怒火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道线,我希望线下面的不是纸而是他的脖子。
也许是我猛的甩头看向他的时候表情太惊愕滑稽了,如果不是,为什么他趴在桌上笑成那个鬼样?
认识他也算有几天了,我也在无形中用各种行动逗笑过他很多次,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用不用我帮你拨个120?万一你乐极生悲,要笑死过去的时候,也好有一次抢救的机会?”我目无表情,不冷不热又咬牙切齿地问。
他捂着眼睛摆摆手,笑得不能自已。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我明天还要上课!”
龙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栏杆上,探出个小脑袋,有些不满地说。
“别看我,闹得是你爹!龙哥,看在咱俩好朋友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别跟他过了,早晚得气死!不如跟我!”
“真幼稚!”
我为什么要招这两个人?
“别吹胡子瞪眼睛了!快过来看看没意见的话,签字了!”
“为……”我看看楼上,把音量放低,“为什么只能写十条?”
“因为我有密集恐惧症!”
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脸上的笑意还在!
“不许笑,再笑我打死你!”
交换纸张。
“暮云歌,你这字写得……”
“谨慎说话,请看第一条!”
我写得第一条是不许以任何方式挤兑我。嘲笑当然也是其中一种!
“我本来是想夸你的!”
“滚!什么叫不能夜不归宿?你一个邻居会不会管得太宽?”
“万一你夜不归宿出了什么问题,你的家人朋友肯定会先过来问我,警察也可能会来找我,我比较怕麻烦!”
“那要是我去了我妈那里呢?朋友那里呢?林染那里呢?”
“去林染那里?”
“啊!”
“你觉得去一个有女朋友的朋友家里还夜不归宿合适么?”
也是!
“行!那我要是加班呢?单位有宿舍!”
“打电话通知我!这样有人过来找你,我也能有东西回答他!”
“那这一条,不能晚归是什么意思?”
“如果晚归的话,你不怕打扰到龙哥么?他休息不好,容易长不高!”
“我回我家,怎么可能打扰到龙哥?”
“龙哥不是现在跟你在一起么?”
“他不可能永远跟我在一起啊?”
“为什么不可能?”
“啊?”
“我是说……房子隔音不太好,开门关门的总有动静!”
“那这个不能带男人回家又怎么说?”
“房子不隔音!万一你们……让小孩儿听到……”
“万一我们怎么?我不明白,你说清楚点儿!有什么不能让龙哥听到?”
“暮云歌……”
“啊!”
“你装傻的样子……很蠢!”
“你才蠢!不签了不签了!”
我满目喷火,没好气地把纸往他眼前一推,站起来就要走!于子墨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腕儿。手真烫,直接从指尖传到了心头,烫得我一个激灵。
他仰脸看我,“你会往家带男人么?”
“你不是男人啊,你现在坐的地方是你家啊!”
我更加没好气的回应!
“带我可以!”
“凭什么带别人不行,带你就可以?我带谁都不愿意带你,好吗,大叔!哼╯^╰!”
于子墨很有深意的“哦”了一声,拽着我的手腕轻轻一拉,“快坐下来,扬得我脖子疼!”
“那你保证你不再刺激我!”
他点点头,等我坐下来,用手指指纸上的一条,“不准强迫我请你吃饭?我什么时候强迫你请我吃过饭!”
“就那次,把我的身份证拿走,然后让我请吃饭……”
“你也没请啊!”
“那……那你也要求了啊!反正不行!你这个不能经常点外卖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我又没花你的钱点!”
“龙哥正在长身体!”
“我又没给龙哥点!”
“是啊,你自己点!外卖来了会不会在楼道里喊‘美团外卖’?”
“会吧!”
“我说过房子不隔音!万一让龙哥听见,他会不会也想点一个。我是他爸爸,他要我肯定不能不给……”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
“一顿两顿的……”
“所以我说的是不要经常啊……”
无言以对!
等把所有的条条框框一通解释下来,我发现一个问题:我写得那些他不同意的都被他说服划掉了,她写得那些我觉得没道理的却都被他说服的留下了。我自认为口才还可以,逻辑思维能力还不错,怎么到了这老流氓那里怎么就这么容易败下阵来?合不来啊合不来!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签这个协议?我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
“最后你真的签了?你没事儿吧,这摆明就是一坑啊!你这邻居有问题?真的,绝对有问题!以我多年来看男人的经历,他对你有企图!毋庸置疑,相信我!”
二十的咖啡馆里,叶秋表现的像一情场老手。
“他对我能有什么企图?”
“暮云歌,你这个问题问得怎么跟一无知少女似的!你多大?”
“十八!”
我几乎想都没想第答到。
“漂亮!你这个回答我给你满分!”
二十噗呲一声笑了。
“人家不是有孩子了么?”
二十问。
“有孩子怎么了?他没老婆啊!像这种离婚又带孩子的可能比那些没结婚没孩子的更迫切需要一个女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很艰难知道么?”
“我没看出来!”
我接茬。
“你都说自己十八岁了,你能看出个鬼!”
叶秋不客气的回嘴,然后把杯里的橙汁喝干净。我这才注意到她喝的不是咖啡,是鲜榨橙汁。她大概注意到了我疑惑的表情,解释道,“今天不想喝咖啡!”
我觉得她在说谎,但是又想不出个理由来。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二十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接话头的时候我刚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忘了往下吞咽。我们把目光很坚定地投向对面很明显有点儿慌张的人身上。
“胡……说什么呢?我都离婚了怀什么孕……别逗了好么?真有意思,我怀孕……”
“要打掉么?”
“当然!我怎么可能……”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说到一半赶紧收住抿了起来,顺手操起空杯子扬起来就往嘴里倒,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怀孕本来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她这种情况,我跟二十忍不住正经起来。很明显,她对打掉孩子这件事情不像她回答的那么干脆,她有些犹豫。
“未婚妈妈可不是好当的!你请个长假吧,我跟二爷陪你去!叶秋,别任性,也别冲动!嫁个人过不好还能离,再结还是新娘,可是生个孩子不想养再塞不回去。”
我认同的点点头。虽然对我来说,生孩子这种事情还十分遥远,但是二十说得话我是很认同的!
“我知道!我都懂。我再想想。”
这日子怎么跟开玩笑似的,刚离了婚没两月,发现怀孕了,电视都不这么演。我正在那儿为叶秋发愁呢,于子墨的电话来了,“暮云歌,你能来夜总会接一下龙哥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