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小幸福

作者: 长江边 | 来源:发表于2022-04-28 10:23 被阅读0次

妈妈添了我,三个月后,就回学校上课。

无处安放的我,只好找了与我家一田之隔的崔氏照看,每月开5元的工资做酬劳。5元的工资,现在看着很少,但在当时,妈妈的工资才15元/月,乡里乡亲的,崔氏也应承下来。

每天中午,崔氏就背着小小的我去学校喂一次奶,其余时间哭闹,就喂米汤;再大点,就喂糊糊。下午放学,妈妈自己去接。

低矮的草房里,崔氏背着小小的我,忙着打草鞋售卖,换几个钱,补贴家用。

我渐渐长大,开始蹒跚学步,童年玩耍的记忆,从此刻开始。

崔氏的门前,是碎石块拼凑的石径,一直延伸到厕所。即使下雨,也不会泥泞。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歪歪斜斜地走在门前的石径上,去捉门前的花蝴蝶。

石径的边上,是一块茂密的麻林,年复一年,为崔氏提供打草鞋源源不绝的麻绳。

麻林上,总停着各式各样的花蝴蝶,纯白的、纯黑的、纯绿的、梅花样儿的、长翅细腿儿的,翩翩而来,再翩翩而走。千姿百态,盈盈地扇动着轻快的翅膀,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我,伸出稚嫩的小手。

轻轻地靠近,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挰在一起,慢慢地,慢慢地朝蝴蝶凑过去,凑过去……

麻叶上的蝴蝶似有觉察,细腿一蹬,扇动盈盈的翅膀,离开!让我怔怔地望着它,怅然若失!

一次都没抓到过!才两岁的我,怎么可能抓得到!

“二哪,别跑远了,怕摔呢!”屋内,用稻草绞成草鞋绳的‘机器’,飞快地转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崔氏一边忙活着,一边对门外的我发出了呼唤声。

“哒哒哒,哒哒哒!”我努力地跨着小短腿儿,迈着细碎的步子朝屋里跑去。

有时,崔氏也背着小小的我去走人户,去她的女儿家。记忆里,她从未在女儿家过夜,吃过“好吃的”午饭,再把我背回来。

渐渐地,我两岁半了,不再跟着崔氏,而是天天随姐姐一起,跟着妈妈去学校。

平日里,妈妈的时间总是很紧,姐姐四岁多了,跟小大人似的,帮着妈妈照顾我。

“看妹妹那‘耀子’(样子)咯!”话都不能完全说明白的姐姐,总在给我穿衣服时,伸出小手摸摸我的脸,有时还会“吧唧”一口,再给我扣上扣子。

怕我掉进敞口的粪坑里,姐姐按妈妈的吩咐,执行任务似的,天天带着我上厕所,随叫随到,从不厌烦。

给我喂饭时,姐姐总是事先张大嘴巴,圆着嘴发着“O”的音,等我学着姐姐“O”着嘴时,姐姐顺势一勺,把饭喂进我的嘴巴里。

有姐姐小大人般的帮衬,妈妈倒也省心不少!

教室的最后边,永远都多出一套空位的旧桌凳,那是妈妈为我和姐姐准备的。放两支旧铅笔,再放两个用过的旧本子,让我们随意涂鸦,不闹就行!

在本子上画得没意思了,我们就从后门溜出去,最有趣的,莫过于在妈妈的教室外掏虫子。

墙脚基石缝儿的土灰里,生长着一种名叫“地鼓牛”的虫子,伸出稚嫩的小手指,小心地沿着一个个漏斗形的小窝探进去,准能挖出一只或大或小的“地鼓牛”,它不咬人,倒退着走,摆上一排,开虫子运动会,看谁退得快!

区区几只虫子,给童年的我们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虫子玩够了,就到操场上玩,操场的外边是条河,不到边上就行!

操场的左手边,有一幢破旧的木板房,住着一位慈祥的老人,门前栽着一大片红艳艳的鸡冠花,论字排辈,妈妈让我们叫她二姑。

在我和姐姐玩得无聊时,也会跑到操场边的二姑家耍上一阵子,喝几口凉水,吃一块甜津津的生红薯,看鸡冠花迎着朝阳生长。

在二姑无私的帮衬下,妈妈才可以正常地给学生授课。

日子,就在妈妈的忙里忙外中,在两个小丫头随时一路的彼此陪伴中,悄然度过。

童年最早的记忆,在心里温暖地存放了几十年,崔氏去了,二姑走了,爸妈也早已千古,亲人越来越少,我和姐姐也“尴尬”地站在了中年的末端。

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姐姐仍会相互陪伴,正如姐姐示范地“O”着一张嘴喂饭,我也配合地“O”着一张嘴接上。

童年的小幸福,会在我和姐姐间,继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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