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 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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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雨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头顶上的灯光有些刺眼，看到带着口罩，手里拿着手术刀的医生，童雨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哪怕动刀的地方只是自己的脸。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口罩后的声音和手术室里的气温一样的冷。

“不，我只想留个纪念。”麻醉药还未起效，童雨央求护士拿过手机，“咔擦”一声，一张平淡无奇的圆脸留进了手机中。

明晃的阳光照射在童雨的脸上。童雨刚睁开双眼就看到高飞一脸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你真好看。”赞美难得从惜字如金的高飞口中说出，红晕悄悄地爬上了童雨的脸。

童雨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张精致的小脸，秀挺的鼻梁，弯弯的眼睛，感受到高飞追逐的目光，童雨越发地珍视自己的脸面，从补水保湿到遮瑕上妆，一一不落，细致认真。

“把这个吃了，能够排毒养颜，让你脸上的假体更加安全”，高飞将水杯和一粒白色的药片一起递给了童雨，看到童雨吞咽下去后，高飞宠溺地顺了顺童雨乌黑的长发。

童雨乖巧地窝在高飞的怀里，到现在为止仍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自从将平平无奇的脸进行修整过后，英俊高冷的主刀医生高飞一反常态对自己展开追求，在猛烈的爱情攻势下，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童雨毫无招架之力，沉沦在与白马王子的爱情之中。

“我真是个幸运女人。”听到到高飞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童雨肯定了所发生的一切。

“是啊，你真是个幸运女人。”高飞低头看着怀里的童雨一脸憧憬的模样，淡淡的附和道，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与高飞的交往，仅限于牵手拥抱，为了进一步引起高飞的关注，童雨将一头黑长的直发烫染成酒红色的微卷，画上精致的妆容，期待地等待高飞下班，一想到高飞惊诧的目光，童雨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漫长。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童雨期待地迎了上去，目睹着高飞一脸错愕的样子，童雨暗暗窃喜，“谁让你弄成这样的，快给我换回去。”童雨震惊地看着眼前暴怒的高飞，脑海中回荡着男人的怒吼声。

几乎是被高飞强拽进发型店，童雨顶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头发由红变黑，由卷变直，童雨沉默地闭上眼睛，在高飞的眼里她看到是深深地厌恶。

吃饭要细嚼慢咽，举止要优雅得体，微笑时嘴角要扬到恰好的弧度······高飞说的每一句话，童雨都牢牢地记住。

早晨起床，童雨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越发觉得陌生，她心里明白也许在高飞的心里，她只是高飞心里的一个影子。童雨厌恶地别过脸，她嫉妒镜子里的女人。

在高飞的坚持下，童雨辞去了工作，专心照顾高飞的饮食起居，童雨想进一步向高飞靠近，但总是被远远地推开，当高飞枕着她的膝盖睡着时，才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刻。高飞紧锁的书房一直是她的禁地，下班后总有一段时间，高飞将自己锁在书房，不让她靠近。

听到浴室里渐渐响起了水声，透过书房半掩的房门，房间里的电脑显示屏亮着淡蓝色的光。一想到高飞刻意隐藏的东西，可能跟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有关，童雨心底埋藏的嫉妒冲破了理智的防线，直觉告诉童雨，电脑里一定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在电脑未自动锁屏前，童雨迅速翻看着高飞的电脑，根据最近的历史记录显示，高飞打开频率最高的是一个名为“实验记录”的文件夹。

童雨点开进去，又是一列列的子文件夹。

“35%”···“49%”···“65%”···“89%”

童雨随手点开一个文件夹，文件内包含着图像和音频文件，影像资料记录一个个陌生女孩术前及术后的过程，随着一张张图片和一段段视频的更新，童雨摸向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冷，点开文件夹里的文档记录，童雨的咽喉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她求证似得点开余下的各个文件夹，扫过第一张照片后直接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按住鼠标的右手止不住地哆嗦。

童雨茫然地点开了最后一个名为“89%”的文件，第一张片上是一个圆脸的女孩，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泪水缓缓地从童雨弯弯的眼睛里流出，滑过高挺的鼻梁，无声地流淌在精心雕琢的小脸上。

电脑的屏幕渐黑，倒映出童雨模糊的面容，与脑海里形象各异的女孩，经过一双巧手的雕琢，从眼睛、鼻梁、下巴到脸型，一步一步，变得越来越相似，连着一个人的气质重叠成了一个影子。

“发现了吗？”高飞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没有预想的愤怒，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是谁？不，我是谁？”童雨厉声地质问一脸平静的高飞，双手痛苦地抱住头，随后又无力地垂了下来，此时此刻她悲凉地发现高飞似乎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名字，而她的名字随着记忆，渐渐地不见了。

“你叫姜淑兰，一个幸运的女人。”童雨失神的眼睛，再次慢慢地重新对焦起来，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一脸温和浅笑的男人，男人伸出手将一粒白色的药片递到她手上，“乖，把这个药吃了，这能缓解你的头痛”。

女人坐在桌旁低头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长长的黑发垂掩着下巴的优美弧度，看到自己手机里全都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自拍照，一张圆脸对着镜头嘟嘴卖萌。女人按着删除键的手指稍稍一滞，随即厌恶地将所有照片全部删除。

高飞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打开门就看到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肴，立在桌旁的女人一脸恬静地看着自己，高飞的眼眶有些发酸，小心翼翼的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妈，你回来了。”

365无戒训练营，第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