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白如曦站在萧瑟的风中，叶子凌乱了一地。她瀑布般的青丝被风吹起，悠扬地跳动着每一个音符。

慕少寒持剑站立着，笑意肆然，温暖一季寒冬。剑在手中幽然握着，如一个优雅的儒士。良久，他开口:“你既是无家可归，不如投入我门下。我教你功夫，日后你也好打败我。”

白如曦眼睛顿时瞪大，一派疑惑：“你是觉得没有人能打败你了么？”

“是的。我想寻一个对手。”慕少寒神情依旧淡淡的，仿佛方才这狂妄的话不是从他嘴中说出。

“那你找错人了。”白如曦淡淡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好容易有一个想挑战我的人，武功却如此不济。看来我只能等到百年之后，魂归墓里。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慕少寒对着白如曦的背影，悠悠地说道，声音却提高了数倍。

白如曦顿住了脚步。

“我并不想挑战你。”白如曦漠然道。

慕少寒眼睛黯淡了下去。

“我想杀了你！”白如曦转过头望着慕少寒的眼睛，冷冷道。

慕少寒抬起明澈的眼睛，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想杀了我，那就拜我为师。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不行，你尽可离开。”

  白如熙似是思考了很久，良久，她缓缓开口道：“我答应你。”

慕少寒笑的很随意：“那就磕头！拜师！”

白如曦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少寒，良久，嘴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夕阳下，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教一个妙龄女子练剑。

"白如曦，你是白痴吗？"慕少寒指着白如曦的鼻子，豪不客气地骂道。

白如曦轻敛双眉，启唇回驳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我师傅，我学不好你的错。"

"居然还敢顶嘴。就你这资质，想打败我？"慕少寒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打量着白如曦。

如雪般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清澈的眸子，浓浓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副无辜的表情。

"装无辜也没用。你这辈子，别想打败我。"

不过，慕少寒邪魅一笑，剑眉轻挑:"如果你色诱的话，就不一定了。"

白如曦清澈的眼眸一动一动地盯着慕少寒，良久，吐出两个字"无聊。"

  "哈哈哈哈。"慕少寒大笑，贼心不死道:"你可以试试。"

白如曦不屑地甩了个白眼过去，慕少寒突然捂着心口，脸部肌肉抽搐，面色发黑。

“怎么了？”白如曦心里一惊，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

慕少寒突然一个跃起，白如曦吃惊连连后退。

(二)去留却已是两难

"师傅，喝茶。"白如曦端一杯青花古瓷杯，冷冷道。

"嗯。放下吧。"慕少寒淡淡道。

"师傅。"白如曦轻轻唤道。

"有事？"慕少寒抬眸，问道。如画的眉目勾勒出很精致的线条。

"这最后一招，你打算何时教我？"

"你真的想学？"慕少寒眸色顿时变暗，却依然不动声色道。

"是。"白如曦心绪淡忧，却说不出为何。她执着于她的执念，坚定道。

"把我的招式都学完了，你是不是就准备偷偷溜了？"慕少寒轻饮一口茶，抬眸，缓缓道。

白如曦静静站着。轻轻点头。许久，她抬头，望着慕少寒深邃的眼眸，道:"我的功夫学成了，自然是要离开的。我的深仇总是要报的。"

  慕少寒回眸轻瞥，柔情轻敛，代以冷艳目光。他一挥衣袖，乌鹊忘飞，绝代风华。

"来，我教你这最后一招。" 他轻笑着伸出手，仿佛黑暗里的一道柔光，恍若上天派来的救赎。

而她却打掉了这只手，淡淡启唇:"我不想学了。"

她决绝转身，不去看他的神情。若是那天她肯回头看一眼，是不是就能看到，他如画的眉眼中那隐忍的苦痛呢。

(三)山有木兮木有枝

"师傅。"白如曦踏着一地落花而来，轻轻启唇。

"嗯。"慕少寒淡然答道。倏尔一笑:"曦儿，过来，看看为师的这把剑。"

"师傅？"白如曦一动不动，依然轻唤道，似有话要说。

"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慕少寒轻轻挑眉，剑眉星目，英气凛然。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慕少寒抚摸宝剑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依然从容微笑着。

"来，快来看为师的这把寒卿剑。居是触手生温，别看它长的这么秀气，杀起人来呀，那可是绝不寒糊。喏，送给你了。"慕少寒可不管白如曦要说什么，转身凝眸，将剑放至白如曦手中。

"徒儿的修为还不足够使用这把武林宝剑。"白如曦静声道。

"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管他什么修为？这把剑，配你最合适。"慕少寒不顾白如曦的蹙眉，自顾自地喃喃道,"从明天开始呀，你就要一个人独自闯江湖了。身上没点家当怎么可以？要是遇到困难，记得通知师傅。师傅一直都在。"白如曦望着慕少寒的眼眸，他的眸子清澈而又明亮，恍若天上闪烁的星子。而眼前的他，眼睛温柔得似一汪春水。

白如曦别过眼睛，转过身去，心却狂跳不止。她不敢对视他的眼睛，那眼神似乎有魔力，在拉着她往一个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她怕自己深陷进去。

"知道了，谢谢师傅。"白如曦淡淡说完。转身走了。走至几里处，她回眸，发现慕少寒仍停留在原地，保持着目送她远去的姿势。天地广阔，苍茫的天地中，缤纷的落叶下，他一袭白袍，一管洞箫，安静地站着。风凌乱着他的发，他的身影孑然而又落寞。那一刻，她似乎读懂了他。

"我不想走了。"白如曦快步走了回来，坚定地说。

慕少寒似乎愣了很久，许久抬眸从容道，"不走那就去泡茶吧。"他声音淡淡，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眸子却亮了。

"哦。"白如曦闻言，转身欲去泡茶。却被慕少寒一把拉过，搂在怀里。他温热的气息的耳边回荡。

"干嘛？"白如曦的耳根瞬间发红。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哦。"慕少寒轻笑。

"嗯。不后悔。我要留下来。直到能打败你。"

"什么时候了？还在做梦呢。"慕少寒抬手就是一记脑门杀。

"你怎么这么耍赖？"白如曦瞪大眼睛，讲理道。

洞箫轻鸣，乌鹊惊飞。落花纷纷落满衣袖，河水潺潺地流着。

慕少寒拂了拂肩上的落雪，眼眸里有湿润的东西在闪。精致的脸庞愈发瘦削，显的分外苍凉。他从遐想中收回思绪，白如曦单薄的身影，已愈行愈远。从那之后，慕少寒再没有见过白如曦。在传说里，他们喜欢加上美满的结局，只有我才知道 隔着雾湿的芦苇

我是怎样目送着你渐渐远去

当灯火逐盏熄灭 歌声停歇

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所遗落了的一切

终于 只能成为

星空下被多少人静静传诵着的

你的昔日 我的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