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刷牙时,总能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紫色小花和芭蕉林。紫色小花婀婀娜娜地顺着藤蔓从墙角一路向上攀爬,最后,这紫色竟蔓延地整个屋脊上都是了。“这是宗璞写过的紫藤萝瀑布吗?”他摇摇头,“紫藤萝花是一穗一穗的,这倒更像一个个紫色的喇叭花串在一起。”浅浅的光晕笼在连紫带绿的小屋上,美得像童话。小屋后,是一片葳蕤的芭蕉林,那芭蕉叶倒是比芭蕉树干还要大,小风一摇,我就担心,芭蕉叶砸下来。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怕是跟这差不多大了吧,想到这里,我“噗呲”笑了,他睨我一眼,估计觉得我还没睡醒。
大概一周前,从三岔路口捡来的修勾,跟我已经很熟稔了。我问修勾,你到底是什么品种呢?拍了你的照片在识物app都识别不出来。谷先生说,你肯定是个金毛。我心想,金毛食量那么大,我这个铲屎官养不起你怎么办呀。你却撅着屁股,龇牙咧嘴地咬着我刚给你买回家的玩具球,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你现在可是连名字都没有呢,一个小玩具就这么开心了嘛。我伸手指戳戳你的头,你却扔下玩具,摇着尾巴凑到我脚边来,大咧咧地把软乎乎的肚子露出来给我蹂躏。一出门遛狗,你就蔫了,害怕得不行,在地板上一趴,任凭我怎么扒拉你,都不肯动一下。
修勾,你知道吗?你被我捡回家的第二天,老师家养了八年的哑铃去了天堂。老师已经连续给哑铃写了四封信,我每次读来,都要落泪。八年的朝夕相处,突然失去,就像从身体里抽筋扒皮,不亚于一个亲人的离去,是鲜血淋漓又无可奈何的痛吧。从老师告知我这个消息开始,我到现在仍不敢相信。明明两周前,我去给老师送书,恰逢老师不在家,还听到哑铃洪亮的叫声,和他黑乎乎透过小院门缝凑过来的鼻子。两周前老师说,她想和秦老师(她先生,也是我的数学老师)两个人一起去新疆旅游,可哑铃关节炎复发了,不放心把哑铃放在儿子那儿,儿子早出晚归,怕哑铃中午要挨饿,放宠物店担心哑铃吃不饱,想想就搁置了旅游计划。我当时回,也许,这次旅游并不会一帆风顺,哑铃不想你们走吧,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那么爱哑铃的老师如果错过了哑铃的最后一面,她一定会后悔抛下哑铃去了新疆吧。庆幸她和哑铃都没有留下遗憾,哑铃在老师的哀恸中离去。哑铃被秦老师埋在了经常一起散步的那个河堤,以后每一阵从河堤吹向小院的风,都是哑铃最温柔的问候。
前两天,谷先生听说哑铃离去,还问我“杨老师还想不想养狗”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很不合适,哑铃刚走,杨老师很难过,让老师缓缓吧。”我给你洗澡的时候,你脖子上有条疤痕,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你就不会饿着,再也不会受伤了哦。谷先生对我捡猫狗这个行为很不支持。我的观念是,万事都有缘法,我若没遇到便罢了,你我既然相遇,你就是我的因果了,我又如何能视而不见呢,你说对不对呀,修勾子。这会儿,你玩球玩累了,又爬在我的脚上睡着了,偶尔伸出花舌头砸吧嘴。我笑笑,伸个懒腰向窗外看去,窗外的白云染了一层灰,像椰子灰冰淇淋,好想挖一勺尝尝,不知道是不是跟修勾的梦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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