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是收麦的时候,这个时候,乡里叫麦天。乡村的日子就是种种收收,薅萝卜,摘豆角,刨红薯,割谷子,但这些都不叫“天”,唯独收麦的时候叫天。天气,天空,天地,老天爷,到五月,天就成了麦子的。成了麦天,成了麦子的天下。
麦天,以前的农村学生娃是要放假的,称作麦假。麦假到了,麦子离成熟和收获也就近了,因为收获的整个过程,基本都靠人力,从糙场、割麦、拉麦、打麦、脱粒、晾晒、归仓,繁琐而辛苦,打黄昏是小事,挑灯夜战也是常有。一粒粒麦子,是用乡亲们的汗水浸泡出来的,当金黄的麦粒幻变成雪白的面粉,再到饭桌上香喷喷的馒头面条,一年甚至多年的口粮便有了。
小时候过麦天,其实是农民的一个丰收节。像过春节一样,男女老少都攒足了劲。当年过麦天我们学生要放十天假。刚放假,麦子还不熟,最开心的事就是置办麦天必需品和做捻转。赶集买镰刀和木𣔙、桑叉、草帽。
每次回故乡,都要去看望不到边的麦田,看麦子无忧无虑地生长。说实话,这么多年在都市里生活,心性被磨砺得圆润凉薄,人变得谨小慎微,做什么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每天在拥挤的人群中苟活,只会机械地呼吸,早已失去一争长短的雄心。只有站在麦田边,和麦子们共顶一片蓝天,一起呼吸新鲜空气,才会得到心灵的释放,思绪的翅膀张开,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一过清明,绿油油的麦苗就像睡醒吃饱喝足了的孩子,噌噌地往上窜。只几番风摇雨洗,麦子便扬花了,又几日暴晒,先前绿毡一般的田地,就显出些杏黄色了。
说到杏黄色,那些藏在叶底的青绿色酸杏,也比着劲,从绿叶上露出些艳红和淡黄的脸庞来。一整天一整夜,“傻瓜喝醋”的鸟唱(书面语叫布谷鸟,河南人叫傻瓜喝醋),吵扰着农人的甜梦,让人弄不清是梦是醒。
刚出苗的麦田里,麦苗稀稀疏疏的,让人担心有的麦苗长不出,但没几天,麦苗就渐渐长齐了,似乎像自己年轻时刚长胡须的情景,可时光荏苒,转眼已年近半百,胡须浓密得让人生厌。在麦田边,我总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希望突然之间那些麦苗都开花,开鲜艳硕大的花朵,将故乡的田野装扮得天下无双。可开花不是麦苗的事情,它们钟爱青青绿色,绝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改变自己。开花这事,油菜喜欢,可也没见油菜多么遭人待见,花朵凋谢的油菜田里,没人去多看一眼,只有收割时,人们才用利刀将油菜狠狠宰杀,运回去取出粒粒细小的菜籽。想到这些,麦苗总是不寒而栗,植物们有自知之明,没有谁会追求永生,能够好好生长一季,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如果能够死得好看些,也就不枉此生了。
土场石磙牛转圈,人牵牛转轧麦杆,一手牵牛手锨,站在场中转半天,搡叉起,四扠撺,扫帚浮糠扫一遍,撺成堆,木锨扬,扫帚撺,清理几遍装口袋,摊场上,晒几天,装泄粮仓才算完。这就是打场的场面。
冬天麦苗在睡觉,肯定也做梦,人不可能了解一株植物的梦,也不会理解一株麦苗的情感。当人们忙于过年的时候,谁还会把心思放在麦田里?此时的麦田真让人省心,静悄悄的,每一株麦子都安分守己,不会在人们的喜庆时刻捣乱。其实,它们只是卑微的麦苗,本质是一株株柔弱的草,它们渴望与人同乐的眼神,让人有些于心不忍。好在冬天会下雪,就骗骗麦苗儿,说积雪是它们的棉被,应该好好睡一觉。呵呵,麦苗儿天真,就信了,睡得心安理得,也许会梦想成真,谁知道呢?
只有暖风吹来,麦苗儿才疯狂生长,学子们都在紧张复习迎接高考,麦子在加速生长,迎接一生当中最辉煌的时刻。到了此时,麦苗儿感觉自己的大半生都在虚度,那么长长的冬季,以及融冰化雪的初春,所有的麦苗都似乎浑浑噩噩,没有爱情,没有歌唱,没有读书,也没有半点积蓄,有一点后劲不足的感觉。但还是长高了,长到人类的膝盖高,麦苗们成熟了,接着很快,就迎来了死亡。麦苗的一生并不短暂,比起稻谷、玉米等其它农作物,麦苗算是长寿植物,但也逃脱不了死亡的最终结局。人们把麦苗的死亡称为丰收,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他们挥汗如雨地收割,他们载歌载舞地庆祝,把自己的欢乐,寄托在麦子的死亡之上。
对于我们这些小屁孩儿来说,一进入五月,就天天扳着指头数着麦假的到来。为期半月的麦假一到,我们就像脱缰的小马驹,撒着欢儿跑向麦田里。麦田里有母亲熬制的绿豆茶,绿莹莹甜滋滋的绿豆茶就放在田间地头的小茶壶里,掐一根麦杆,掐头去尾就成了一根天然吸管,把长长的吸管伸进茶壶里,喝得吱吱有声,喝足喝够,便惬意地躺在麦捆上,望着蓝蓝的天空。或在一旁捉捉蚂蚱,捕捕蝴蝶,逗逗瓢虫,丝毫没有注意到带着草帽的父母已汗湿衣衫。那时候能干的事就是为劳作的父母掂点水喝,拿点馍吃。有时候,田边来了卖冰棍的,还会闹着让母亲给买一块儿五分钱一根的冰棍,然后在母亲“冰棍冰棍,吃吃有病”的唠叨声中,吃得津津有味。
一片片的麦田里,蝴蝶翻飞,蜜蜂群舞,蚂蚱也开始蹦跳出来,偶尔几只昆虫,在田地的间隙里奔跑。站在明亮阳光下的麦田前,忽然感觉到了安静,“大音希声”,好像所有的嘈杂与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了,麦子与麦壳,要分辨清楚。带着满腹心事回到故乡,带着奔波的风尘站在麦地的中心,寻觅的只能是自己,答复的也只能是自己。阳光灿烂,绿意宁静,疲惫和浮躁,沮丧和酸涩,都被麦田宽博的绿净化、融化。所有的质问都有了答案,所有的答复都有了方向。如果连责任都没有清楚,连担当都不敢承受,连立场都不能表明,哪里来的勇气和颜面,站立在故乡的麦田里吸吮力量。没有为麦田松过土的人,就没有资格在麦田里抱怨;没有为麦地浇过水的人,就没有凭借在麦田里张扬。
站起身,远远望去,被一排排杨树包围的麦田,如绿浪微澜。故乡的麦田,平静,包容,如娘的怀抱。
夜幕降临,收工回家。吃过晚饭,最喜欢的莫过于去看场,躺在高高的泡桐树下,麦堆旁边,望着满天的繁星,吹着带满麦香的凉风,然后听父亲讲着那过去的事情,沉沉睡去。
镰刀、麦绳、木杈、木锹、是农人们在乡间的麦前集上精心挑买到的。开镰的那一天,人们把妥善保管倒挂的镰刀从屋檐下、柜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先在磨石上撒点水,而后左手握着镰刀把儿,右手按着镰刀头,大伯开始一下一下地磨起镰来。等到磨石上泛起的石头面儿包裹了镰刀刃,他就用大拇指撇去石头面儿,而后继续换个帮继续磨。感觉磨好了,再把大拇指放到镰刀刃上硌下试试。如果觉得可以了,最后用清水冲去镰刀上的石头面儿,细看一下,嚯,镰刀刃锃亮锃亮的。新崭崭的镰刀经过磨刀石的洗礼,金光灿灿,锋利无比,把把如整装待发的士兵,顶着骄阳烈日,随农人们一起奔赴广袤的田野。一块块麦田像一张张金黄的烙饼,蒸腾着一种成熟麦子的芳香。株株麦穗如一把把麦帚整整齐齐的伸向天空,把五月的天空打扫的蔚蓝而亮丽。站在田边,弯腰掐一截身边的麦穗,放在掌心,一搓一揉,噗的一声,芒儿皮儿全飞去。阳光下,一颗颗饱满的麦粒宛若一只只淘汽可爱的小虫儿,痒痒着人的手心,直乐得人笑出声来。“割”年长者一声令下,一家老小立时一字排开,左手把麦子往怀里一搂,握着镰把的右手顺势伸出,平平的挨地一拉,“噌噌”响过,麦杆子便倒在左手里。割得又快又净的中间“敞行子 ”,左右两边尾随其后,把割下的麦子放在“敞行子”的割下的麦堆上。“快着,快着,要不然割着脚后跟了。”“别急别急,俗话说的好,不怕慢,当怕站嘛 。”割麦子的人像游泳比赛似的,一个猛子扎进麦浪里,到了很远的地方才浮出头来。这时候直起身子,摘下草帽,让一阵一阵的麦黄风拂过汗水浸湿的头发,或把镰刀操后,双臂弯紧,抻抻酸痛的脊背,都是极大的享受。“不敢不敢,小心晒疼了你的脊背!”正要脱去衬衣光膀子凉快的小子才被母亲喝住,又遭到过门不久他媳妇的白眼,“能热死你呀!”说着掏了手绢递了上去。“看住,看住,别让娃娃踩倒了麦子。”娃娃正蹑手蹑脚捕捉一只麦穗尖上叫的正欢的麦蝉儿,一只野兔突地从身边蹿出,麦蝉儿吱地飞上了树梢,野兔三跳两跳,眨眼间淹没在麦浪之中了。兔奔蝉飞,娃娃不依,又哭又叫,爷爷唬又唬不住,只得嘁他到垄畔提水壶的母亲,娃娃的母亲立刻折转身,将又哭又叫甩胳膊蹬腿的娃娃从麦垅里小心地抱出……在这五黄六月、龙口夺食的日子里,家家如眼前的片片麦田,和和睦睦共同抵挡着骄阳烈日,没有谁甘心落后,也没有谁遥遥超前,他们紧紧团结,你帮我一下,我扶你一把,说说笑笑中,不知不觉片片麦田像被理发师剃头似的,边边角角也被拾掇的利利索索,眼前豁然开朗。
麦子从田里运到麦场后,摊场、碾场、扬场,这是三个必备的环节。摊场的时候,麦穗尽量要向上,场要摊的匀而薄,每隔一两个小时,还得用木杈把摊出的麦子抖动一遍,这样做为的是麦子通风更好,全方位的接受日照,为碾场打好基础。
“五月不造场,麦子土里扬”。准备做碾麦用场地的地方,种的是油菜籽,比麦子先成熟,收菜籽的时候,是相对空闲的时间,人们可以用这个时间来造场。套上一头牛,拉着石磙,石磙后边再拉着一个耢子,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转圈碾压,碾一会儿,泼点儿水,再碾压,直到把场地碾得瓷明为止。
庄稼人收拾完孩子们打坷垃仗留下的碎砖头瓦片和土坷垃,然后用耙将场院横一遍竖一遍地划开,晒干,碾碎,再洒上水,让场地滋润得黏而不湿,撒上一层麦糠后,才开始套牛拉着石磙碾场。麦场上“吱呦吱呦”的石磙声,是乡村里最动听的歌谣。在歌谣中潮湿松软的场地变得坚硬起来。
去地里割麦的时候,大多数的家庭,会带上凉好的开水,里面放点糖精,喝起来甜丝丝的。条件好的,还会煮上一些平时舍不得吃的咸鸭蛋或咸鸡蛋,以及油烙馍等,免得割麦的时候挨饿。当然,也是为了节省回家吃饭的时间,提高割麦的效率。割了一天的麦子,到天黑前无论如何是要拉到场子里的。这就苦了家里的男劳力,要来回奔波拉麦子。
装麦子的车是架子车,装麦子时车棚就显得不够长了,农民们就在车前车后各装一个插肘,起到挡麦子的作用,这样装起来的麦子在车上就成了长的梯形。
拉麦车时,因车子装得很高,车子就有了头重脚轻的感觉。拉麦车最怕下过雨留下来的干车辙,也很怕下坡路上的拐弯路,保持不了平衡,瞬间就会把车拉翻。车翻了,少不了掉下一地的麦头儿,如果跟车的是自己的老婆,也少不了要嘟嘟囔囔,这时候的拉车人又饥又喝,正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脾气稍好点的,弄不好会骂上几句,坏脾气的说不定会拉住就打。
最早,打麦都用牛拉石磙碾的。一圈一圈地慢慢地碾啊碾,然后,再翻场,再晒,再碾,一天下来也就碾一场,还得起早贪黑。碾完了,麦秸已经被碾得光光的、滑滑的,麦穗都看不到影子了,用叉翻起来看看,基本上麦粒都已经碾下来,就可以起场了。
打麦场麦垛如山,麦垛下人声鼎沸,麦收时节,整个打麦场就成了全村人狂欢的舞台,空气中飘荡着烙油饼的浓浓馋人的香味,满地是孩子们的奔跑欢笑,一场全村人的盛大晚宴让孩子大人都无比期待,(其实也就是吃烙油饼,喝糖精水)。如今走过了几多的山山水水,吃过不少地方的美味佳肴,在我几十年的记忆里,儿时在打麦场吃过的烙饼,却感觉是世间最美味的食品,它胜过一切的山珍海味,满汉全席。
起场是个累而且脏的活儿,节奏还得快,要赶在天黑前把一切活干完啊,所以,不敢耽误的。只见,全家人,拿着叉又是翻挑麦秸,又是堆麦秸垛,直到全部麦秸挑完上了垛,就接着开始推麦堆,这时候,筋杈、推板、木掀、扫帚、搂扒全用上了,大家不用安排分工,都有序地忙得不亦乐乎,满场的灰尘滚滚,但是也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推麦堆要提前定风向,为下边的扬场做准备。所以,麦堆要堆得好,扬场才能扬得顺。扬场更讲究,只见爹用木锨抄起一锨来,略顿一下,然后手腕一拧迎风向上一扬,那麦子就脱锨而去,然后均匀地在空中散开来,经风一吹,麦糠就纷纷扬扬地向下风头处飘散而去了。上风头处,干净的麦子整整齐齐洒落一地。接着一锨两锨……直到所有的麦子扬完,麦和糠完全分离开来,还要将麦糠里边的麦余扫出来。这时候,麦是麦,糠是糠,边上还有些麦余,这活就基本上大功告成了!打场往往是干到天昏地暗,不过也有早的,得看情况了。
扬场是一项含金量高的活儿,得会看风向,还得会扬。双手握紧锹把,约摸着撮一锹壳粒混杂的麦子,侧着锹面向上扬起。扬起的高度要以当时的风力来定,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高了,麦粒会随着芒儿壳儿飞走,低了,芒儿壳儿又扬不出去……父亲是扬场的好手,当所有人都因无风而无法扬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父亲却箍起毛巾,握紧木锹,随着嘶嘶的口哨声,木锹划过一道弧线。父亲把刚刚脱粒的麦子一锹一锹撒向晴朗的天空,仿佛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麦粒如雨般簌簌落下,芒儿壳儿成了飞雪随风飘去。日落时分,暮色四合,各家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扯东家牵西家融成一片弥漫在村庄上空。这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以麦秸为席散坐在宽敞的打麦场上,大声交谈着“丰收年景”的话题,或者赤足踏进麦粒堆中,颗颗麦粒从脚间滋滋的冒出来,一股凉凉的惬意顿时自足心直通头顶,使人浑身通泰,一天的疲惫顷刻间消失殆尽。
碾麦子时要先晒干。这就要把垛起来的麦子用桑杈挑起来一杈一杈地摊到场子里,一杈少说也有十来多斤,干一会儿就会胳膊酸痛。
晒得差不多了,就要套上牲口拉着石磙碾了。碾一会儿,还要挑起来翻一翻,这叫翻场,可以让麦秸碾得更碎,裹进去的麦粒更少。
碾了之后,就要起场了,先用桑杈把长的秸杆挑走,再用略筢把短的分出来,剩下的就是麦糠和麦粒了。然后堆在一起等待有风的时候把麦粒扬出来。
这个环节用的工具主要有石磙、耢爬、木掀、桑杈、搂耙、推耙、扬杈等。
麦子打好后,接下来就是堆麦秸垛了。这和装车一样是个技术活,因为麦秸秆比较滑,很不好堆起来,很多时候,堆着堆着就塌了下来,前功尽弃。
天气若是接连晴朗,就开始晒麦了。找块平整的地面,把成袋的麦子倒出来,用木头耙均匀地摊开,像谁把石头扔进了湖里,漾出来一圈圈涟漪似的好看。麦子早上摊开,晚上再归拢到一起,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当拿一颗麦子用牙一咬,发出"嘎嘣"一声脆响时,就算是干透了,麦子就可以颗粒归仓了,平整的场上也多了好些个或方或圆漂亮的麦秸垛。铜锣密鼓的麦天就这样溜过去了,活干完得早,我们还能落下几天空闲时间,天马行空地玩几天再上学去。
那个时候,之所以家家户户都要把麦秸堆成垛,是因为麦秸不仅是牛马等牲口冬季的主要食物,还是家家户户一年四季烧锅用的柴火。
那个年代,有村庄的地方就有麦秸垛,有方有圆,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或屹立村头,或横卧房前,成了农村最具地标性的一个风景。它们星罗棋布地散落着,宛如一个个清香温软的馒头,喂养着村庄的生灵,撑起了农人的尊严和底气。又如缄默不语的雕塑,见证着一个个村庄的荣辱兴衰。
蜗居城市,我还能拥有一把来自故乡的麦子。 每一粒麦子里栖居着故乡。一粒粒麦子就是故乡的版图,弯曲的河流在这版图上不知疲倦地追随着时光奔向远方,像极了我们的父母们一天天走向岁月深处。风一天天吹着,顺着季节的脉络,吹熟了我们的庄稼,吹老了我们的村庄,吹老了村庄里生息的人们。一茬又一茬的庄稼种了又收了,一辈又一辈的人走了又回去了。四季的册页里,庄稼是最重要的篇章,为这些庄稼忘我付出的人们还在村庄,而他们的后辈一个个离开村庄,奔赴远方,在城市的屋檐下改变命运的走向。
每一粒麦子里栖居着一颗颗柔软的心,每一颗心里静静流淌着一条河流。你顺着河流的走向,用有限的力量改变无垠的时空,那河流的源头有那么几行热泪为你而淌。当暂时的荣光迷离你的双眼,当城市的灯火映照你忘我的身影,当喧嚣的声响湮没你的乡音,就请你叩拜你盘中的麦子蔬菜谷物吧。 谁也无法还原从前,而一粒麦子就能让你轻易回到从前。想必,我们在审视一把麦子的时候,不要忘记感念故乡大地的恩德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