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知道我吗?我天天都在想家!”
阿和在喝醉了的时候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并且说话的时候满脸幸福,连腮帮子上的肥肉都颤抖着泛着红光!
上个月他就已经回过家一次,去看他两岁大的儿子和六十多岁的父母。
回到深圳的第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就又把iPad摆到桌子前,通过视频与儿子对话。
饭前开胃菜,就是逗逗儿子。他对我这样说。
他问我想家吗?
我却说不想,说话声音干干涩涩的,其实我内心已经在淌泪,热泪烫得心口发慌。
家里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老家的房子里也只有奶奶在。爸爸妈妈小弟们都在外地,只有过年回家的时候,大家才会团聚。
在上个星期我还跟奶奶通了电话,问了她今年多少岁啦,她慢吞吞地说道已经78岁!
78了啊!吓了我一大跳!
78了,没想到她年纪竟然这么大,可我心里的她却还是五六十岁身体健康硬朗的状态。
年纪这么大,再过两年就80岁了,想想心里就塞塞的发酸。我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我长大,可现在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真的不多!
2
其实爸爸也已经老了,就在三天前,他还才刚刚过完生日。
他这辈子命运也蛮曲折艰难的,很多经历听起来对我而言就是天方夜谭!
年轻的时候,他十六七岁就出去打工,拖着单薄瘦弱的身子到处找木工活干。
虽说很小就耳闻目染跟着爷爷学会了木工手艺,可是第一年出门的年纪实是在太小,刚开始的时候差点连三个月都没有活儿干,人瘦得像风一吹就倒的麻杆。
主要是他看着年纪就太小了,没人会放心把木工活儿交给一个孩子。
后来,还是在为了报答一位老妇人的米饭之恩,为她打造了一套家具,打开了局面。
在他做家具的时候引起了一些当地人的围观,时间一长,见他手艺还真不错,请他的人就突然多了。
后来,外在地闯荡,还遇到过江边涨水,为了捞江中浮起来的箱子,被大水拖拽冲走,差点儿被淹死;也遇到过半夜下班回家走在马路上,突然被飞奔而过的卡车撞到,人晕过去,直直卧在车底,幸运地没有被车子碾压。
后来,到了成家的年龄,他遇到了我妈妈,并且对她一见钟情,便缠着她再也不愿意跟别的人相亲了!
为此,还躺在长凳子上,屁股挨了我爷爷几十篾片,只
因为他不同意我爷爷帮他选的其他相亲对象。
其实,当年我妈妈高高瘦瘦的,人也挺清秀纯美,当时并不喜欢爸爸。
最后还是在看到他拥有一手好手艺,又待人热心真诚,才打动她的。
婚后他也确实挺照顾她的,什么事情都依着她来,凡是都迁让着她,忍让着她。哪怕她无理取闹,哪怕她小姑娘脾气,他也不急怒红脸,说过半句横话。
后来,妈妈病了,身子一天一天比一天虚弱,经常要到镇医院去打针,于是爸爸就背着他到医院去看病打针拿药。
因为实在是太不方便,天长日久,妈妈的身上布满了针眼,爸爸也学会了怎么去打针。他们让医生配好针药,他们就打包回家,需要打针的时候,他就帮她打针。
3
有一段时间,妈妈的病完全好了。
到医院拍片也完全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令人难以预料的事她会没过几年就突然离开!
当时爸爸和妈妈在新疆工作,存了几万块钱,然后在家新修房子。在修房子的过程中,妈妈也干了很多力气活,肩甩背扛,时间一长,因为心力损耗,她的病就悄悄地发生了恶化。
等房子修好了,她的病也严重起来了。
后来病又拖了好几年,身子瘦弱地都能看到骨架,不但脸色发黄,毫无血色,而且走路还气喘吁吁的,别人走一分钟她要艰难地走好几分钟。
到后来病情严重到无论是做手术,还是吃药,都完全救不了她了。
为了好好地活下去,此间她寻了很多偏方,也求神拜佛,信仰过基督,但是无论多么努力,她还是每天饱受病痛折磨。
而这前前后后,都是爸爸都在照顾她,挣的钱也全都用来给她治病了。
后来,妈妈去世后,爸爸孤孤单单地过了一年,才认识了我现在的妈妈。
现在的妈妈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丈夫是煤矿工人,在矿产事故中被砸死了。赔了十几万块钱也被其堂兄弟们截取,没有得到过一分钱。家里的两个孩子也没有人照管。
后来,爸爸又跟现在的妈妈生了小弟弟,家里一下就三个孩子了。后来见现在的妈妈天天思念担心家里的儿子没有人照顾,就让她把那个弟弟也接来了。到此时,家里一下四个孩子,而一家人的生活开销还是全靠他照顾。
可是这样就难道不会辛苦吗?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这就是他的性格,他的善良。我至今都很难想象一个人养四个孩子会是什么概念,帮别人养两个孩子又得是有多么豁达的心胸和勇气。
可他什么事都会默默承受,纵有怨言也没见他说出来过。
每个孩子上学,都是愿意上到哪里算哪里,一视同仁。后来,小妹妹结婚,还附赠了十万彩礼。小弟弟娶媳妇,又帮他媳妇家里还了好几万的外债,后来还被她家里索取过其它钱财。
而且他这一路风风雨雨,也曾经放弃过很多的机会。
曾经有很好的朋友邀请他一起成立建筑公司,股份平分,因为怕亏损没钱为妈妈治病,只能放弃。后来他这位朋友两年后成为千万富翁。
早年给一个为市委书记打造家居和装修房屋时候,这位市委书记待他很好,并且一直称兄道弟。甚至说如果要安排工作,或者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他帮忙。可这样的机会也被他放弃了。他说他不想巴结人,那时他不会,现在也做不好。
4
而到今年,他也五十多岁了。
每次打电话都能感受他说话的声音里的忙忙碌碌,声音粗狂了很多。很多时候他都叫我回去。
他还在我们考虑,还在奋斗,为此今年突然狠下决心又承包了几处工程,因为资金周转不开,还厚着脸皮找亲戚借钱垫资。
他一直叫我回去帮忙,叫我回去管工地,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都好犹豫惆怅。
是啊,我很想帮他,可我也真的不想再沾染工地上的事情。
我依旧在坚持追求自己的梦想!
也在默默地承受一些东西!
他的伟大,我读懂得很晚,他的温柔我到现在也才明白。
他的好与善,我也真的不如他。
或许吧,他真的很平凡,可就是这样的平凡,我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他。
他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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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哇!美好的朋友!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网友评论
写的不错!父爱值得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