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短篇小说我曾用笔名‘小滔’发表于杂志《新小说》。
简陋的出租屋内,疲乏无力的我颓废地在电脑上搜索着工作。这是我无数次失业,每次的工作都做不长久,而能做长久的工作又仅能维持自己的生活。我麻木的心灵已无处安身,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感觉自己就快要被社会淘汰,多少有点凄凉的感觉。
不过现在可没多少时间感叹,因为我已失业一个月,再不快点找到工作的话,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所以我在这台陈旧的笔记本电脑上四处搜寻着适合自己的工作,这‘适合’二字只适用于低收入工作。虽然屏幕上有无数的工作,但我的眼睛只看着‘保安’这类的职业。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把保安当成守卫边疆那样神圣。
看了一会,屏幕却像受到干扰一样出现波纹,然后刹时黑屏。
这一变故,让我惊了一下。我刚想重新开机试试,只见屏幕上出现字幕。字幕如下:恭喜你,你被我公司选中实验时空穿梭机!想穿越时空吗?想的话请点击鼠标左键。
看到这字幕我一时不知所措,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还穿越时空?一时间我还以为我在看电影。但渐渐地我冷静下来,我想我肯定遇到黑客入侵了,而且可以确认的是,从这字幕的内容分析,这黑客一定是极其无聊之人。对于这种无聊事,我可没有兴趣,所以我立即关机。
不过超现实的是,我关机居然没用,字幕还是像街边的霓虹灯一般闪现着。这让我开始惶恐起来,看来这黑客虽然无聊,却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他竟然控制了我的电脑!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也会被塞牙缝。
穿越时空,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不过现在既然电脑被控制了,不如就照黑客所说试试,看看他在搞什么鬼,然后我迅速点击鼠标左键。
屏幕又是一阵波动,然后迷幻般地跳出一个表格,表格上有很多信息,最主要的是表格上居然有穿越时空的时间和地点设定,也就是说我想在什么时间到什么地方,只要填上去,点一下OK就行。
我哑然失笑,我还从未遇到如此荒诞的事!如果真有这种事的话,我还真想去一个地方,不过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心里在鄙视这黑客的无聊,但我还是认真填上了想穿越的地点和时间,然后点了一下OK。
然后表格下方,出现一排小字:时空旅行是一件愉快的事,祝你好运。我们根据你想去的地方,设计了回来的方案,想回来的话,就照方案上的做,记住方案的内容之后,再点一下鼠标左键,即刻起航。
虽然我认定这肯定是假的,但还是迅速记住了方案。我想知道这黑客究竟在搞什么鬼,所以按照提示迅速点了一下鼠标左键!
刚一按下左键,屏幕忽然闪现一道刺眼的光芒,然后我像被电击一般眩晕过去。耳中只听‘嗖’一声,就没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我睡在一块草坪上,我不觉大骇:这黑客究竟在搞什么鬼,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是穿越了吗?简直不可思议。
为了确认这个信息,我赶紧跳起来,到处走动观察四周。走了一会,我越看越惊,那一幢幢的房屋,一个个熟悉的摆设不就是我要来到的地方吗!
这是我就读初中的校园,不久前我才去过一次,那时我还感慨物是人非,我不过离开校园十年,而一切却变得太快。
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变,所有的场景和我读初中时一模一样,甚至小卖部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也没被砍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回到过去了?
没错,我填写穿越的时间和地点,正是十年前我的学校。
就在这时我居然看见我的语文老师,我记得不久前我看到她,她已经老了很多。而现在在这里见到她,她居然还像十年前那般年轻!她此时迎面向我走来,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又摇摇头走了,只听她边走还边说:“这人长得真像八班的吴征。”
吴征正是我的名字,我一下呆在原地。此时,下课铃响,学生们蜂拥而出,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他们中间,竟然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而这熟悉的面孔都全是十年前的人!虽然事情太过离奇,但我此时不得不信,我果然穿越时空了。
我心里感到新奇,又夹杂着激动和不安。激动的是我的那个想法可以实现了,不安的是还不知能不能顺利回去。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试一试。
有趣的是,我在这些熟悉的面孔中,同时也看到曾经欺负过我的两个学生。我在想我现在大可以找机会报仇了,因为我现在是一个成年人,而他俩不过是两个学生。不过这只是我随便想想而已,毕竟我来这的目的不是这个。
很快上课铃声又再次响起,学生们迅速回了教室。四周又安静下来,而我此时的目的就是打算去初三(八)班看看,看一看能不能看到曾经的我。
我兴奋地跑去初三(八)班的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玻璃窗看向教室里,只见我曾经的数学老师正在台上讲课,学生们大多认真的听讲,也有少部分人趴在桌上睡觉,这其中就有我的身影!
当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我居然看到过去的我,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此刻座位上那个过去的我除了比我现在年轻一点,其他基本没什么变化。我看着过去的我,一时间有点适应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克隆了一个自己站在我旁边一样!
不过我很快克服了这种不适感,我突然间产生一种想揍‘我’一顿的想法,现在我之所以找不到好工作就是过去的我造成的。
过去的我因为住校,没有家人管,整天只知道玩电子游戏和电脑游戏,而且还经常去网吧通宵。此刻过去的我趴在桌子上,正是因为昨晚通宵,现在在课堂上补睡眠。而现在正是初三,老师们对过去的我已经失望,所以老师不再管我。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阵痛苦,我知道读完初三之后,因为学业太差,我就没再继续读书,而是提前走入了社会,在社会上打零工混日子直到现在!
此刻我决定要改变过去的我,这也是我选择穿越到这里的原因。既然顺利穿越了,那我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下定决心后,我脑海中已有了一个改变过去自己的计划。我笑着离开了教室!
很快晚上就到来了,我知道过去的我白天补足睡眠后,今晚又要翻墙出学校通宵玩游戏。
我早早就候在男生宿舍围墙外的小林子里,因为这是翻墙后要经过的地方。我在小林子里呆了一会,很快围墙上已有响动。我知道过去的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只见他费力地翻过墙,正寻找着墙外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看着过去自己这些可笑的行为,我恨不得跳上去给他一脚。但我却不能这么做,这肯定会吓坏他。
很快他跳了下来,然后迅速跑出林子,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此刻已是夜晚,外面不时会有小混混找寻路人的麻烦,为此过去的我还被抢过几次钱,所以过去的我加快步伐同时警惕地看着周围。在我读初三的时候,网吧还不普及,通宵的话一般都是到一些黑网吧。此刻他离黑网吧的距离已经很近,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所以跑上去拦住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和过去的我互动,而我居然还能和‘自己’面对面,这真是难以想象,可事实又摆在面前。
我道:“等等!”
过去的我显得很紧张:“你是谁?”
这是我迄今为止最难回答的问题,但又不得不说,所以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也许感觉我像个神经病,所以他打算绕过我而走,我只得又拦住他:“不准走!”
过去的我立刻又显得紧张起来,只听他道:“大哥,我没有钱!”
我知道他把我误认为抢钱的混混了,所以我解释道:“放心,我不是抢钱的混混。”
他道:“那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改变你。”因为我不想再和他多废话,我打算直接说明重点,不然绕来绕去的肯定会把大家都绕晕!所以我把怎么来这里的,以及我来这里的目的全部告诉了过去的我。
他道:“这么说,你是未来的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改变我的。”
我道:“对,改变你也是改变我。”
过去的我笑了笑:“大哥,我看你电视看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早料到他肯定不会信这些话,毕竟没有谁比我了解‘我’。我苦笑一声:“你好好看一看我的样子,再和你比较一下。”
他看了一会疑惑道:“也真是太奇怪了,你确实长得和我很像啊。”
为了解除他的疑惑,我把我小时候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生活片段,挑了一些重点说给他听。他听完之后,显出惊讶的神情,而且声音也有点颤抖:“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会遇到未来的我啊?”
我使劲摇着他的肩膀道:“不可能也是可能了,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我就要改变你,你赶紧给我回学校睡觉,从此以后不准沉迷电脑游戏,快。”
“不!”过去的我大叫着。
我伸手抓住他,扣住他的双手,拖着他往学校走。而他却叫喊起来,幸亏四周没什么人,不然大家肯定以为我欺负学生。
由于他不断挣扎,我只好把他按在一堵墙上吼道:“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如果你再不努力读书,继续沉迷游戏的话,未来的你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你将会成为一个无用的人被人看不起!醒醒吧你。”
也许那个‘无用’的字眼对他有所触动,他确实没在继续挣扎了,而是呆呆地站着。
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无用,在学校里很多同学也都看不起我。”
我安慰‘自己’:“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你马上回学校睡觉,明天下午放学你出学校找我,我教你该怎么做。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害你不就等于害我自己吗!”
过去的我默认了我说的话,不过我看他并不死心,似乎还想着去黑网吧。他抬起头望着我,几乎是用乞求的口气道:“我就最后玩这一次,行吗?”
我斩钉截铁道:“不行!”
之后我把他带回了学校,他心有不甘地顺着原路翻墙回了宿舍睡觉。而我的计划也渐渐清晰!
第二天我和他谈了谈我的计划,他也同意了。
以后就顺利多了,由于十年时间并不是太长,所以未来的钱币和十年前几乎没有变化。而有利的是,十年前的物价不高。所以我用从未来带来的钱租了一间房子,和过去的我配合着,告诉老师我是他亲戚,然后叫过去的我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周末休息他还是回他父母家,同时也是我的父母家……
我则找了一份零时工安顿下来,我打算在出租屋里好好监督和辅导过去的自己学习。
很快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内,我就像一个尽责的家教和保姆,对过去的我极其认真负责。而他也不负我的希望,断除网瘾之外,还顺利地考上了市里的高中,生活也一天天健康起来!
在我打算离开那天,只见他脸上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对我说道:“谢谢你,你放心回去吧,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过去的自己改变了,我回去之后肯定是新的人生,我不用再监督他,可以放心地回去了。于是我回想回去的那个方案!那个方案是让我记住九个数字,然后找一部磁卡电话机,拨打这串数字,我自然就回去了。
我按照方案的指示做,果然我又像被电击一般眩晕过去。耳中只听‘嗖’一声,就没了知觉。
等我醒来之后,我已在出租屋里,电脑也恢复了正常,之前的事感觉就像做了个梦。不过我想我应该是回来了,为了确认一下,我看了看窗外的建筑和原来一模一样,这才使我放心下来。
此刻我在想,我回到过去成功的改变了自己,现在我应该会是一个出色的人了吧。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地回到电脑上,在网页上输入自己的名字,看看自己会不会是个名人。输入我名字之后,果然跳出一段信息,想不到在公共的网上还居然能查到自己,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虽然自己不是很出名的人,但现在也是本市某知名企业的总经理,信息上不仅有我的相片,还有我的简介。简介上介绍我自己曾经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看来过去的我真是没辜负自己的希望,我果真成为出色的人。
想到这里,我兴奋地跑了出去,我要去那企业办公,因为我现在已经是总经理了。我不用再去四处找工作了,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把自己培养成为了优秀的人!
我兴奋地向前跑着,似乎我对自己的能力也不再怀疑。
很快我就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企业办公楼的门口,当然我还不着急着进去,我要好好镇定一下,我怎么能在自己的员工面前失态呢?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令我震惊的一幕!
只见公司办公楼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西服的男人从楼里走了出来,他的样貌我是那样的熟悉。我一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头脑一片混乱。我苦笑着,我能不熟悉吗?因为他就像克隆了一个我站在那里……
可以确认他就是过去的我,他竟替代着我的位置!
过去的我是那样的荣耀,他的旁边有一个漂亮的女秘书陪伴着,连声带笑地走向一辆名牌黑色轿车,司机恭敬地替他打开了车门,全都上车之后,那司机驾驶着黑色轿车飞驰而去!
我顿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回到过去成功改变了过去的自己,而过去的自己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优秀的人。我不禁要问,那现在的我又是谁,难道我成为了时间的过客?
我不断地问我自己:“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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