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衣服破了可以换,手足换不得。事实看来,这是一句自欺欺人的鬼话。
魏朝对准魏忠贤的鼻子打了几记重拳。魏忠贤鼻孔里涌出鲜血来。魏忠贤用胳膊抹了下鼻子,抓住魏朝的两个拳头,气愤地怼道:“兄弟,你疯了?”
“哼,兄弟?我呸!兄弟之妻不可欺,你给兄弟戴绿帽子,我没你这样的兄弟。”魏朝气呼呼地喘着气。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和客氏是合法的夫妻吗?你俩有证吗?你口出狂言冤枉我给你戴绿帽子,有证据吗?”
“证据?哼,你问客氏,我俩到底什么关系?”魏朝向客氏使了个眼神,示意其说句公道话。
客氏自知理亏,对于这样的局面,她也拿不定主意。她吞吞吐吐,嘟囔着:“我,……,他,……,你,……”
“她说不清就证明你们没有关系。休怪做哥哥的失礼了。”魏忠贤边说边对魏朝的脑门打去。
魏朝不甘示弱,揪住魏忠贤的头发,二人扭打在一起。
魏朝自幼阉割后被送进皇宫,由于阉割的比较彻底,阉割的年龄比较小,他肢体语言表现出女人的特征。魏忠贤年轻时放荡不羁,骑马射箭都练过,阉割的时间比较晚,阉割的手术不够专业、不够彻底,他仍保留男人部分特征。魏忠贤虽然比魏朝的年龄大,但是魏忠贤的身手比魏朝要敏捷,力气比魏朝要大。较量几个回合下来,魏朝明显处于下风。
好汉不吃眼前亏。魏朝见打不过魏忠贤,拽过客氏就跑。客氏虽极不情愿跟魏朝走,她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便顺了魏朝的意思。
客氏对魏忠贤说:“你先回去,等我明天再给你讲。”
魏忠贤哪能容忍自己命中的吉星遭到他人抢走?跟在魏朝和客氏的后面撵,不依不饶。
拉拉扯扯,打打骂骂,魏朝和魏忠贤一直闹到乾清宫外,惊动了已经睡下的天启皇帝。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东厂太监邹义、秉笔太监王安、李实、王体乾、高时明等,也都闻讯赶来。
事情闹大了!
天启皇帝抱着美人正做美梦呢,大冷的天,他实在不想下床。“什么人这么大胆?深更半夜打搅朕睡觉?”天启皇帝抱怨道。
“皇上,您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国家大事呢!”赤裸的美人钻出被窝,拿来衣服伺候天启皇帝更衣。匀称的身材,白皙的肌肤,飘逸的头发,迷人的香味。天启皇帝抱住美人亲了又亲,方才的怒火随风飘散。
“皇上快去吧,妾身在床上等皇上。”
天启皇帝到了殿内,卢受、王安等太监侍立两侧,魏朝和魏忠贤跪在殿下等候处分,客氏站在旁边。
“怎么回事呀?大半夜不睡觉,你俩嚷嚷什么呀?衣冠不整,鼻青脸肿,能有多大的恩怨让你俩以死相搏呀?”
面对天启皇帝的问话,魏朝和魏忠贤只顾低着头。
有个太监知情,对天启皇帝说:“纷争由客氏起也。”
天启皇帝瞅了客氏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他托住额头,略加思考,态度和蔼地对客氏说:“客巴巴,这两个人,你中意哪一个呀?只说谁替尔管事,朕替尔断。”天启皇帝非但没有生气,还当起了裁判,对这场“三角恋”做出最后的判决。
有皇帝愿意当裁判,客氏就大胆地说出了她的选择。她早就厌恶了魏朝的“佻而疏”,喜欢魏忠贤的“憨与壮”。
在有关的史籍上,都特别强调了魏朝和魏忠贤的性格上的不同。从客氏的评价上不难看出,魏忠贤除了尚有男性的功能这一优点外,处世之道优于魏朝。“佻而疏”,就是说,魏朝的性格浮躁,这是成大事者最大的忌讳。“憨与壮”的魏忠贤,在入宫之前,已有相当丰富的社会阅历,和自幼生活在深宫中的宦官相比,处理事情懂得变通,思维灵活。而且入宫二十多年的沉淀,他能以“憨”,可见其城府颇深了。
从更深层次的一点儿来分析,客氏选择魏忠贤是她身份转变的必然选择。天启皇帝在没有登基之前,她只不过是皇宫中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乳母而已。当时的魏朝虽说还不是乾清宫掌事,但他是泰昌皇帝最信任的宦官王安的心腹。那时候的客氏和魏朝相好,一方面是由于客氏水性杨花的性格,一方面符合客氏在皇宫中找个依靠的需要。风水轮流转,客氏一跃成为“奉圣夫人”后,对魏朝就开始冷淡了。她选择魏忠贤,不仅是生理上的满足,更是长远考虑——选一个最合适的代理人帮她统辖内廷,作为她维持皇帝恩宠的保障。
“你确定选择魏忠贤?不后悔?”天启皇帝再次问道。
“不后悔。”客氏斩钉截铁地回答。
天启皇帝当场就点了鸳鸯谱,让魏忠贤从今往后专管客氏之事。名义上是让魏忠贤负责有关客氏的事务,实际上是皇帝给他俩做了大媒。
天启皇帝打了个哈欠,“朕困了!大雪天的,尔等也早点回去休息。”说完,起身离去。他哪里是困了,他是脑子里想着床笫之欢。
魏朝眼看着自己要彻底出局,拉住客氏的衣角,苦苦哀求客氏不要太绝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可以不念及咱俩的旧情,狠心将我抛弃?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
王安在一旁看不下去,恨铁不成钢,掴了魏朝几个耳光,勒令魏朝去兵仗局养病,将魏朝调离乾清宫掌事。
王安糊涂啊!他因病而腿脚不灵便,不能常去乾清宫见皇上,本来魏朝在乾清宫管事,是他的一个最好的耳目和看门人。可惜啊!王安把魏朝贬走,等于自断门路,失去了监视魏忠贤和客氏的眼线,也给魏忠贤和客氏接近天启皇帝创造了条件。
魏忠贤和客氏结成合法的“伉俪”之后,野心勃勃,对权力的欲望更加渴求。魏朝被贬走了,魏忠贤和客氏趁机控制住乾清宫的事务,气焰嚣张,谋划进一步控制住天启皇帝。
平时负责皇帝与妃子睡觉是乾清宫太监的分内工作。每天该有哪个妃子伺寝,魏忠贤采用的方案是雨露均沾。客氏不同意,客氏染指皇帝跟妃子睡觉的安排,她吃皇帝的醋,她总觉得妃子是在跟她抢男人。在后宫,只有听客氏话的妃子,才能和皇帝睡觉,反之就要受到客氏的记恨,随便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不听话的妃子打个皮开肉绽。
尝到行使权力的甜头后,魏忠贤陶醉其中。明朝的秉笔太监是替皇上批文件的。朝臣有奏疏上来,提建议或者汇报情况,要先由内阁首辅替皇上拟个意见,然后由秉笔太监按照皇帝的意思用红笔对票拟进行批示。魏忠贤是个大文盲,看不懂奏章,他当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压根处理不了公务。他天生的高情商,在司礼监,很快与王体乾等人混熟了。一丘之貉,坏人看坏人,是越看越顺眼。
魏忠贤看不懂奏章,就让王体乾等人念给他听,然后他再提出自己的想法,让王体乾等人照他的话写上去。天启皇帝为了省事,对魏忠贤递上来的奏章,走马观花的看了下,让魏忠贤自己看着办。魏忠贤借此可以“矫诏”了,也就是以自己的意图作为“圣旨”,等于当了半个皇上。
王安和正直的朝臣感觉到危险,暗自联合欲扳倒客魏二人。泰昌元年十一月,王安见魏忠贤侵权日甚,就奏报天启皇帝,要求严惩魏忠贤。与此同时,御史方震儒、刘兰、毕佐周等接连上疏,谏言客氏干预后宫,请求天启皇帝逐客氏出宫。天启皇帝被逼不过,表现了最后的一点清醒,答应在先帝大葬礼之后就让客氏出宫,并将魏忠贤交给王安鞠问。
何为鞠问?这涉及到古代的司法程序中的鞫谳分司。
鞫谳分司最早起源于北宋,是两宋独特的刑事司法制度。鞫谳分司就是将审与判二者分离,由不同的官员分别执掌。鞫,指审理犯罪事实。谳,指检法议刑。宋朝中央和地方都实行鞫谳分司制度中央的大理寺、刑部由详断官负责审讯,详议官负责检法用律,最后由主管长官审定决断。各州府设司理院,由司理参军(鞫司)负责审讯及调查事实等,司法参军(谳司)依据事实检法用条,最后由知州、知府亲自决断。鞫谳分司强调两司独立行使职权,不得互通信息或协商办案,有利于互相制约,防止舞弊行为。另一方面,宋朝法律形式复杂多样,条文内容繁多,设立专职官员检详法条,也有利于正确适用法律。但是,鞫谳分司制度并不是解决司法腐败的根本办法,而且这种审者不判、判者不审的审判方式,也不符合司法制度的基本原则。
王安奉旨鞠问魏忠贤,魏忠贤不老实的话,还可以用刑,他却没有把握住机会。王安喜欢听人奉承,辨别不了善恶与好坏。这样的性格缺点,将给他引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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