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作者: 亦或然 | 来源:发表于2017-10-23 16:24 被阅读26次

    一  不眠之夜

        今天凌晨,照样喝得烂醉的徐业,在单位司机的搀扶下进了房,司机走后,徐业趴在了沙发上沉沉的睡去。这一次苏言没有把他搀扶到睡房去,而是去房间梳妆台里,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这瓶药是苏言之前夜夜失眠,医生开的安眠药。苏言紧紧的攥住药瓶,又放开。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苏言去厨房把她放在保温杯里的温开水倒在玻璃杯里,然后放进了几颗白色的药丸,慢慢的搅拌。苏言看着不停翻旋的水,有些伤怀。她对自己说一切都很快结束的。

        当沙发上的徐业嚷着“水水”的时候,苏言把他扶起来,把这杯水慢慢的喂了进去,和往常一样的温柔。徐业沉沉睡去,苏言慢慢的拿起荼几上的水果刀对准了徐业的咽喉处....当血喷涌而出时,苏言感觉到了解脱。她轻轻的对自己说:徐业,你既然对不起我,那么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眼泪慢慢的掉下来。苏言擦干眼泪,去厨房打开了煤气。

    二    一场梦魇

          凌晨一点半,苏言坐在客厅里,周围静得可怕,窗外还是秋雨声声,恐怕这时候的人们都还在梦乡里甜甜的睡着吧。看看自己沾染了鲜血的双手,忍不住笑出声来。终究这一切是结束了,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闻着房子里的煤气味儿更浓厚了些,苏言想着,该是自己也一起走的时候了,拿出茶几上的打火机,火苗立刻在手中跳跃着,苏言觉得心里轻松无比,没有疯狂,没有仇恨,没有怨气,就这样结束吧。但愿下辈子我们再也不会相遇相识。将手中的打火机狠狠扔出去,霎间,点燃了地上的地毯,小小的火苗慢慢的站立起来,映衬着苏言满是鲜血的苍白的脸,苏言慢慢的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慢慢的沉入梦乡。

            半睡半醒中,苏言居然听到警笛的声音愈来愈响,愈发的显得近了。门外有嘈杂的声音,脚步声也纷沓而起,门轰隆一声,倒地,瞬间涌进一群人,苏言,勉强的睁开眼睛,又不堪疲惫的合上。当苏言被警察架着押上警车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清明的,她就是在想着,为什么刚才自己不跳楼呢?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纷涌而出,也有很多人对着她拍照,也有人在议论纷纷。

    二    一场邂逅

        坐在警车上的苏言,随着悠长的警笛声,往事一幕幕似电影般从脑子里滑过。苏言想,别人肯定是在议论她是个恶毒的杀人凶手吧。

          苏言家里只有她和妹妹,所以作为老大的苏言,从懂事开始就知道,她,注定要和别人不一样的。父母对于她的人生规划也是与别人不同的。所以哪怕苏言从满校都是美女俊男的省广播电视台毕业的时候还是独自一人。

        毕业后顺利进入老家电视台担任编辑的苏言,也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直到别人给她介绍了她的老公徐业。她一直都知道,父母在介绍人介绍之前,都会告之对方,女儿找的是上门女婿,将来孩子姓氏也是要姓苏的。当她知道,这个男孩子愿意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这种条件对于大部分男孩子来说,是带有屈辱性质的。应该这个男孩子个人条件很差吧,她心里暗自思量,但冲着他愿意,她想着如果能看着还算可以,那么能凑合也就算了。反正今生她已经与爱情无缘了,能和一个不讨厌的人共度一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当苏言第一次在咖啡馆看到徐业时候,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徐业看起来瘦瘦的,高高的,满满的书卷气,但又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睿智。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孩子是法律专业本科毕业的,现在是一个律师。虽然事业刚刚起步,但是还算是个青年才俊。

        他愿意,是因为他的家庭确实是属于寒门,家里四兄弟,其他三兄弟都为了供他一个人读书,都主动把这个读书的机会让给了读书最好的,最能读出头的徐业。所以徐业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拖累哥哥们的生活。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些是极不在意的,如果他要娶一个他喜欢的姑娘,那么财礼,房子,车子,这些必备品是少不了的。如果他能够以这种形式处理自己的婚姻大事,无疑对他对他家里人来说都是减轻负担,有好处的一件事情。

        当然,这对象一定还要顺眼些。作为律师的徐业,一向对于任何事情都是算得很清楚的。他觉得他可以接受这样的上门条件,但是也得对方是有一些共同语言,素质良好、容易相处的人。要不然一辈子痛苦凑合的,那他可亏大发了吧!

          所以苏言和徐业第一次见面是顺利的,相互满意的。两个人都有自己比较理智的期许。也明白,自己的这种条件要达到设定的目标,更何况这里面还带着些许爱情的味道。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算是顶好的标准了。无论是工作,还是人品,还是长相,当然除了家庭。

        三    一场婚姻

        很快,苏言和徐业在苏言父亲给他们买的新房子结婚了。婚礼很盛大,虽然一切都是女方负责的。但是至少在明面上,苏父做的很漂亮,并没有提及徐业入赘苏家的事情。在婚礼上给足了徐业及徐业家人的面子。徐业敬酒的时候,一直能听到他老家的人在称赞羡慕徐家小儿子的福气。娶了电视台有才有貌家世又好的女孩子,让人羡慕不己。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还算和谐,第二年便生下了一个儿子,当然按照原来的规定,儿子叫苏木,跟苏言的姓,日子一晃就是七八年的光景。徐业的事业越做越成功,案子也越接越多,忙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一天碰面的时间几乎都没有,晚上苏言睡着的时候,徐业还未回家,而早上苏言早起上班的时候,徐业还在补觉。

          作为律师,时间是相对比较自由的,苏言感觉有时候很多话想对徐业说,但第二天起来,又觉得默然,好像又没有什么可说的。徐业的事业愈发的出彩,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而苏言,愈发憔悴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七言之痒吧。苏言有时候安慰自己,但是苏言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她其实很清楚,徐业对她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耐烦,给她的笑脸也是愈发的少了,从一开始经常陪她去娘家,到现在除了过年过节,他才难得的陪着去娘家坐坐。

      每一次去娘家,苏言看他在她父母面前忙碌的做饭,帮忙修理家里坏掉的小物件的时候,苏言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在梦里,有些虚幻,有些失落。也许他们的婚姻开始有了深刻的裂痕吧。苏言好几次想和徐业好好谈谈,但是徐业每次都避而不谈,他忙碌的样子,让苏言的话只能噎在喉咙深处。

        四    一场隔阂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苏言深深知道,徐业其实对于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的非常反感,他反感别人喊他的儿子苏木,反感和她一起去她娘家,接受她娘家邻居的似笑非笑的调侃。也讨厌苏言的亲戚老羡慕地对着苏言的父亲称赞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上门女婿。慢慢的他对一切开始感觉到厌烦。很一开始的感激和感恩、知足,到现在的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是对是错。

        直到有一天晚上,苏言发现喝醉的徐业趴在沙发上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一直在亮闪着。苏言本来想塞回去,但是又觉得有些好奇,屏幕上是微信语音提示,苏言忍不住点开,传来甜美的女音,“徐业,你到家了吧?"苏言定定心神,继续往上翻,“徐业,我等你!”“徐业,今天我很开心,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苏言默然,看看沙发上的徐业。苏言觉得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她以为她是幸运的,遇上了可以爱的人,但还是错了,终究是她错付了时光。这个男人还是辜负了她。想到她还在学校里住宿的儿子,苏言压下喉间翻腾的血腥味,稳了稳心神。苏言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摊牌。

          因为这件事,苏言每次都欲言又止,想和徐业谈一下,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有一次,苏言看到她一个四十来岁同事挺着大肚子在她跟前晃悠的时候。她的眼神一亮,她忽然觉得也许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吧。她想她是知道知道徐业的心病,该如何破解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桌子菜,特地和徐业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想再为他生一个孩子,姓徐,徐业目光有些闪烁,有迟疑。苏言心里很是苦涩。她想徐业也许并不想再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吧。但没想到最后徐业还是答应了。苏言在想,他终究心里还是有舍不下我和孩子的吧。后来,是徐业的老母亲听说了苏言的这份心意,喜极而泣,真嚷着徐家有后了。

        几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徐业难得都准时回家吃饭。很快苏言就怀上了,徐业又开始了以前那种忙前忙后的样子,苏言觉得自己的选择也许是对的。徐业只是缺一个姓徐的孩子吧,所以才会心游离在外,他们之间的感情维系需要一个新的纽带。这个孩子能给他们的婚姻带来新生与希望。

        很快苏言肚子里的孩子有五个月了。全家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苏言的内心一天比一天柔软。曾经的怨恨与绝望也慢慢的脱离而去,剩下的是满满的期待。后来孩子并没有成功生下来,而是引产掉了,因为苏言的体质问题,医生说孩子的健康还是有很大的问题。全家人经过权衡,忍痛引掉了这个孩子。

      苏言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里休养,而徐业又回复到了以前那种天天晚归的日子,独留苏言一个人在家,彻夜难眠。很多时候苏言觉得自己好像活着又没活着,整个人恍恍惚惚。苏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这样,而徐为和她之间的沟通就更少了。除了忙工作,他连周末都甚少在家,而是加入一个义工社。苏言在想,徐业,其实更最需要你的是我,你的妻子。你的薄凉与疏离让我无所适从。

        一天天,一日日,苏言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那个失去的孩子,这份支离破碎的感情。还有那整晚见不到丈夫的绝望感。苏言感觉一切都是黑暗的,仿佛生活失去了阳光。

        五 一场终结

          直到出事前的几天,苏言又一次无意当中看到了徐业的微信里那个女人的语音,还有徐业那耐心的一问一答。让苏言的脑子轰的一声,那种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一直吞噬着她的内心,她觉得她必须得做些什么去解脱,去排解这种痛苦。 

        苏言闭上了眼睛,也许所有人会觉得她是一个恶毒的女子,是一个因爱生恨的女子,是一个疯狂的凶残的女子。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怨与恨呢,又有谁知道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为这个家付出的辛酸与不易?

        她恨徐业,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背叛,而是因为他背叛了她的感情,还秘而不宣,在外面还扮演着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好女婿的光辉形象。徐业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诺言与感情,甚至在失去孩子的这段日子里,徐业对她的忽略冷漠与视而不见,让她的心如坠深渊。

        苏言在想,前方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她最亲爱的家人们,又会承受怎么样的痛苦与非议呢?苏言闭上眼睛,只有警车呼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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