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苏骑上元清的白马,这白马本来认生,像元清所说,白马伴他三十余载,非他人所不能驾驭。
小道士蔗水笑道:“小施主,这马背可有我的背上舒服?”
南苏随声笑起,想这武当山当真是清修之地,把小道士养的如此纯净天真。
“蔗水,你是要与马儿一较长短?”元清年近百岁,却越发有了童心,这一打趣,便应了俗语,老小儿老小儿。
白马果真有灵,听得话音登时一阵啼叫,好似真要来比个高低。
“马儿可有名字?”钟晴盯着白马的大眼睛,愈发觉得可爱。
“小白龙。”元清笑了笑,又道:“可现在怕是要叫老白龙喽。”
“白龙马?”钟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便仰头瞧向南苏,又道:“马背上的可是位僧人?”
南苏面如冠玉,若是剃了发,披上僧袍,头上在带上一顶毗卢帽,还当真像位得道高僧。
“我看他更像是个乞丐。”曲九儿忽地冷言道。
众人闻声向南苏打量一眼,一阵欢笑。
又行上一个时辰,入了大片松柏林中。忽然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来。
众人均感不祥之兆,便是加快脚步,疾行一阵。
“有人!”百鸣仁行在最前,忽地指着远处嚷道。
前前后后随着走近,但见石土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
“血都未凉,想是刚出事不久。”百鸣忠在一具尸体前俯下身子,伸手沾了一点血水,沉吟道。
四周环顾一番,十几具尸体衣装打扮一致,想来应是同一门派的人。
“难道他们也是被北梁魔教的人所截杀的?”戚无忧说道。
元清一愣,若有所思。
“晴儿,扶我下马。”南苏低声道。
“哦。”钟晴这几日里乖巧的很,这往日的大小姐在南苏跟前却更像个小丫头。
“我想应该不是魔教所为。”南苏有些费力的从马背上垮下,钟晴便搀扶在他身侧。
“此话怎讲?”
“方才魔教之人对我们并未下杀手,是要捉活的。而这些尸首每一处都是致命伤,手段极其残忍。”南苏缓缓说道。
“那会是何人所为?”戚无忧一脸困惑,不得其解。
南苏也是疑惑,难道还有其它神秘组织不成?
元清深吸口气,向百家四侠问道:“到花药谷还需几时?”
“穿过松柏林,下山坡便入谷。”百鸣忠回道。
“那边加快脚步吧。”元清面色忽然沉重,他心下似乎有了答案,花药谷定然有难。
入傍晚,落日余晖铺洒下来,松柏枝叶竟被染的昏黄。
忽然,光芒大落下来。一众人终于行出了松柏林,只一眼望去,茫茫山地上千百多鲜花正羞答答的似要睡去。南苏心里想着,这若是到了晚上,天上有繁星千万,地上有鲜花朵朵,简直人间仙境。
百鸣仁忽地兴奋大喊:“下面便是花药谷!”
他们四个兄弟为了寻那白额虎已经出走一月有余,白日奔波,夜晚山里露宿,眼下远远望着家乡,既兴奋又感伤起来。
“咦?”
向下望去,山坡下正有一人迎上山来。
“可是元清道长来了!可是元清道长来了!”那人边向山上跑来,边连声喊道。
百家四侠仔细瞧去,忽地嚷道:“花鸣羽!”
这花鸣羽便是花药谷谷主花佰翠的孙儿,他穿着素朴,身后背着一个药篓,低着头死命的跑。
众人向山下迎去几步。
“晚辈花鸣羽拜见元清道长。”花鸣羽奔到元清跟前,先行拜礼,再向其余人作了一揖,“百家四位伯伯好!诸位前辈一路辛苦了!”
这一问好,百家四侠顿觉惭愧,不禁沉吟道:“咱们几个无能,未能捉到那白额猛虎。”
“四位伯伯不必自责,爷爷说了一切自有命数。”花鸣羽心中自是伤感,可眼神仍是坚韧。
“花鸣羽,与你爷爷果然有几分相似,好孩子,你爷爷身体如何?”元清关切道。
花鸣羽低沉一阵,才回道:“爷爷他,昨日已经故去。”
众人大惊失色,不仅仅为了南苏的一线生机幻灭而绝望,也为了在世华佗,一生悬壶济世的药山花郎离世而扼腕。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么···”元清想得两年前,他赶赴悬剑山庄时的一片废墟景象,不由捶胸顿足。一个他想救却没有救得到,一个他想见又没有见得到。
“那南苏岂不是···?”钟晴看向南苏,不禁眼泪汪汪。她不识得什么在世华佗,药山花郎,她只知道唯一能够医治南苏的人死去了。
南苏轻轻合上双眼,心情倒是平静得很。
“这位小兄弟可是姓南名苏?”花鸣羽问道。
南苏闻声登时睁开眼睛,他有些惊讶,惊讶于这个背着药篓的少年是如何认得自己的。
“爷爷有交代,让我请您前去一见。”花鸣羽认真道。
众人一惊。
“花前辈?你刚刚不是说···?”南苏错愕。
“爷爷算得出自己故去的时间,在那之前先服下了一枚麦参丹。”花鸣羽提了一口气,说道。
南苏还是不懂,这麦参丹又是何物。
“简单的讲就是延后了死亡时间,暂时进入假死状态。”百鸣忠瞧了花鸣羽一眼,见他有些情难自抑,便开口替他解释道。
“爷爷让我在这山坡一直等候,他算得诸位今日定能赶来。”花鸣羽强颜欢笑,释然道。
“便别再耽搁了,快些入谷吧。”元清说道。
花鸣羽先行带路,南苏钟晴跟在最后。他望着身前众人,不禁感慨,一路走来坎坷,却也遇见如此多的好人,总能逢凶化吉。
下了山坡,先是一道土石路。再行深一阵,道路越发宽阔,便见得不远处立着一块巨石,上面用剑削着三个大字,花药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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