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门的弟子们广受挑唆,又有四位分部首领的手下介入,做着那煽风点火的行当,鄠县热闹得很。
当地有些势头的人闻知此事,纷纷在心底里打下了算盘,其中便不乏当朝官员以及势力颇丰的当地流派上心。
太阴门藏有舍利之事,并非愈轩楼一人探知,只是当地流派见太阴门势头正盛,深得百姓欢心,这才并未插手料理太阴门。
当地流派见太阴门内讧、两派相争,便觉时机正好,纷纷前来一探究竟,试图趁乱向那门主索取舍利。 但当地流派大多只是一般绿林,哪里使得一星半点的术法,只能伺机潜入总部设法盗取宝物。
“把这太阴门的门主交到那些人手里,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吧。” 诗云眼角瞥了瞥手脚被束缚着的青年,满意地说道。
“好。” 四位分部首领瞥了眼那门主,齐声应道。
夜里,四位分部首领便悄悄地将门主抬回了两派弟子开战的战场中间,随即迅速离开。
“姑娘,楼主不是叫我们灭了太阴门么?为何还将他放了?” 四位分部首领回来后,连忙跑来问道。
“集结你们的人,分散着回去吧。” 诗云走出营帐,看了看郊外天空上澄亮的明月,说道:“其他门派的人,很快就会来了,赶紧把营帐都撤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几位分部首领虽然还不能摸透诗云的做法,但细细想来也觉叫别的门派瞧见自己不妥,便连夜让弟子们拔营,再次叫他们换回了百姓的衣裳,分散着回江阴。 四位长老雇了辆马车,与诗云一并折返,顺便在路上询问起此次行动内里之事。
“姑娘,就这样把门主丢回给他们,万一他把我们供出来了怎么办?” 一位首领问道。
“我给你们都易了容呀,他自然认不得是谁所为。更何况,诸多门派是为求舍利而来,又怎会轻易听信他这说不清来由的话呢?” 诗云淡语。
“姑娘此计,不费吹灰之力,当真是妙哉。” 另一位分部首领佩服地说道。
“回去以后,切莫到处声张此事,权当无事发生可好?” 诗云见他们情绪高涨,不禁有些忧虑。
“好,这个忌讳,我们明白。” 几位分部首领同声应道。
“嗯。” 诗云漫不经心地应道,掀开了车窗帘子,望向了外头,似是看着沿途光景,又似睹物思索,叫几位首领不敢轻易与她搭话。
他们架着马车,从颍州鄠县回到江阴,中途停留了几个地方,又换了好几身的衣裳,足足又花了五六日的功夫才回到江阴。
离开颍州前,诗云便施法复制了许多舍利,趁太阴门内乱时,便叫弟子们换上了太阴门的装束,在颍州附近兜售散货,让颍州市场上充斥了大量的假舍利。
待回到江阴时,诗云便弄来了一个精美的锦盒,将十多颗舍利放了进去,大大方方地当着众人的面,将舍利送到了楼主的手中。
“楼主,虽然这舍利是真的,但还请您与旁人提及时,是它是假的。” 诗云将礼奉上后,忙凑到了楼主耳边,小声说道。
“嗯。” 楼主不知她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只轻声答应后,便如她所言,大声唤来了下人, 叫人将舍利丢进了库房里的角落里。
楼主得了舍利,高兴极了,忙给他们备下了厚重的奖赏,打算分发给四位分部首领及诗云,但诗云却正眼也不曾看过那些奖赏,言语上谢过楼主后,便推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几位分部首领一知半解地见着楼主与诗云这般行事,心中仍是有些抱怨,不敢与楼主提及,便离了楼主的视线范围,相互絮叨道。
“我们倒是小瞧这小姑娘了,只是这法子未免......”
“你们管人家用什么法子呢,能把事情办好不就妥了吗?”
“可我们根本没派上什么用处,整个计划都在听那丫头吩咐,风头全被这丫头抢了,若日后再如这般,该如何是好?”
几位分部首领虽然觉得诗云能力尚可,却又觉得自己全无施展之机,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抢尽了风头。
诗云刚回到临水阁,阁中位阶较高的弟子便快步赶了过来,边忙着急着端茶递水边好奇地问道:“姑娘姑娘,听说你们伪装成了异域百姓的模样?可不可以让我们也看看呀。”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可没把衣裳带回来。” 诗云无奈地回她们,将手边的茶盏塞回了一个弟子的手里,起身走向药房:“一个月没管你们,阁里近况可好?”
“除了平日要用的药外,还有四位富商想要您的九转丹,不知......” 陆嘉柔捧着一份书册,凑到了她跟前。
“九转丹哪能随便给,我之前做的那些用完了么?” 书册上写了几位富商的名字及家世,诗云随便翻了翻,丢回给陆嘉柔说道:“如果现成的还有,就用现成的,如果没有那就让他们等到明年开春。”
“现成的还有十颗,但这几位富商似乎都想要十颗......姑娘,如今离开春还有小半年,让他们等这么久真的好吗?”
“如果不愿等,那就让他们找别人。还有,十颗丹药五十万金叶,正好叫他们筹筹。” 诗云听罢,起身查看了一下柜里制好的药材:“我们新种的药材还没收成,哪来的材料制药。”
“姑娘说得也是,那便让他们等等吧。” 陆嘉柔接过诗云递回来的书册,柔声应道。
见再无大事,诗云便不再理这些繁杂之事,溜回了房间。
三日后,夏砜棱从颍州折返,带回了许多新鲜玩意。刚把行李放下,便二话不说地拎了一大包袱的宝贝,叫苏四拎着,分发给楼里的姑娘与临水阁的姑娘。
听闻金绮罗与金绮秀住进了临水阁,夏砜棱便唯有又多筹备了两份礼物,用来赠与她们。
夏砜棱平日总爱出门,时常惹得楼主不悦,他便唯有尽己所能地巴结其他人,也好叫她们能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
各处的姑娘对他极好,叫他好似万人迷一般,即便是江阴城中的百姓亦鲜少不替他言语之人,许是记挂着他的礼物,也或许只是相中夏砜棱生得貌美。
“三表哥要来!” 金绮罗听说夏砜棱要来,高兴得连蹦带跳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活脱脱像是一只俏皮的小兔子。
听到金绮罗房中的动静,住在隔壁的金绮秀连忙走了过来,敲门问道:“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般高兴 ?”
金绮罗蹦蹦跳跳地跑来将门打开,一把将金绮秀拽进了房里,高兴地对她说道:“三表哥说要过来呢,之前总听说三表哥爱出去玩,今儿总算是回来了!”
“三表弟要来,你为何这般高兴?” 金绮秀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道:“听说三表弟每逢出去玩,都会带些小礼物送人,必然是人人都会送的,倒不一定真会与你见着面呢。”
“才不会呢,就算是送礼,那......那我们去同他讨还不成?” 金绮罗对姐姐撒着娇,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拖着金绮秀走出了他们的院子,询问着其他弟子夏砜棱的所在。
夏砜棱将自己筹备的小份礼物几乎都丢给了苏四,只留了四五份自认为能上得了台面的厚礼,揣在了身上。
金绮秀猜想夏砜棱应会给诗云送礼,便领着妹妹往诗云的住所走去。
不等她们走到诗云居住的小院子,便撞上了迎面走开的夏砜棱,夏砜棱正漫不经心地甩着宫绦,看着院中的小花。
“三表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金绮秀将金绮罗轻轻地拽到了身后,柔声向夏砜棱欠身行礼,以示姑娘家的那点礼数。金绮罗见罢,便赶紧跟在姐姐身后向他行了礼,柔声喊道:“三表哥安好。”
“绮秀表姐好,绮罗表妹好。” 夏砜棱忙停下了把玩宫绦的手,匆忙地向她们作辑回礼。
“不知三表弟这是要去哪里?” 金绮秀见三人初见,场面十分尴尬,便明知故问道。
“我从颍州回来,正打算给大家带些小物件,正巧你们来了,我便省得多跑一趟了。” 夏砜棱笑着从怀里取出了两个红色的漆金锦盒,分别递到了姐妹俩的手里。
金绮秀腼腆地收下了礼物,并未当场打开。倒是金绮罗,接过锦盒后便当着他的面打开看了起来。
锦盒里躺着一串上好的红白相间珊瑚珠玉手钏,手钏上还挂着一只雕工精细的金螺,倒是与金绮罗之名,相得益彰。
金绮罗高兴极了,自觉此物应是精心择选,却又不禁好奇夏砜棱要给诗云带的礼物,不禁开口问道:“多谢三表哥抬爱,此物这般贵重,实在叫你破费了,不知......小妹可否好奇一下阁主姐姐的礼物?”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别声张,别叫旁的人多说闲话。” 夏砜棱虽有些为难,却仍是将袖子里的蓝色锦盒取了出来,打开叫她看了两眼。
锦盒中放着一支紫琉璃珊瑚镂金丝嵌底的步摇花簪,其精美程度相比金绮罗那红白相间珊瑚珠玉手钏,显然更贵重、精致得多。
金绮罗见是一支步摇簪,无比喜悦的心情,顿时便凉了半截,强撑着微笑回道:“哇,这簪花当真好看,三表哥眼光真好。”
“多谢表妹夸奖,不知你们是否愿意与我一并前去这阁主的小院请她?” 夏砜棱并未看出金绮罗的心情变化,一时兴起地便这样问了来。
“那走吧,我们也是该同阁主说说话的。” 金绮秀柔声应道,牵着妹妹跟在了夏砜棱的身后。
金绮罗见夏砜棱虽未留宿临水阁,却比她们更熟悉临水阁各处,尤其是这阁主的院子与药房,她的心情便越发低落,强撑着微笑,默口不言。
“云儿,你可在房中?” 夏砜棱走到诗云的门前驻足望了一会,见敲门许久未有人应答,便习惯性地轻轻推开了她的房门,将步摇放在了她的妆奁上,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她竟然没在,可能是出去办事了吧。”
夏砜棱见诗云没有在,心情莫名有些低落,正准备找个理由推了与金家姐妹俩的同行时,金绮秀却先开了口:“既然阁主今日不在,我们便改日再登门拜访好了。”
夏砜棱见金绮秀开口,便顺势答应,告别了她们,折返回了愈轩楼。
姐妹俩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后,金绮罗顿时委屈地憋红了眼,要求看姐姐的礼物。
金绮秀无奈,只好取出了自己那个锦盒递到了她的面前,这只锦盒里,同样也是一串相同的手钏,只是没有手钏下坠子。
“姐姐,三表哥他......他竟然给阁主姐姐送了发簪子!” 金绮罗双眼通红,委屈巴巴地看着金绮秀说道:“发簪不是定情之物么,怎么可以随便乱送?怎不见他也送我们发簪?”
“先不说你当着别人家的面拆礼物不礼貌一说,你还要瞧别人的礼物,这受了气,可怨不着别人。”金绮秀摆出了一副大姐姐的架势 ,柔声说道:“就算如此,你又能如何?”
“我......我......我就是不甘心嘛,明明我小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三表哥了,这......这不是......我不干!”
“唉,那你想如何?” 金绮秀问道。
“我要和阁主姐姐说去。” 金绮罗嘟囔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抱着一团被子正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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