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人们围着六指养女香云失踪一事,各执猜度,褒贬不定。香云母亲坐在巷口石头上,没了先前的活力,有人同情的安慰安慰,她则木然的吸烟打火,有时在自家院里,突然爆出一阵撕心裂肺,呼天抢地的长哭。
“后面树林有坏人,俄娃,不要去!哪天被坏人拐跑,就看不到嗲嬷了!”父母们告诫各自疯跑的小孩。
很长时间,我们中止了那片杨林的开心娱乐。
香云失踪了有十天,还是半个月,还是更久的时间?记得不甚真切了。只记得社员们杀了玉米秆子,搭泵漫地时,发现井里有团漂浮的东西,几个人挠钩绳索,咋咋呼呼打捞上来后 ,发现是泡得发面糕似的香云。
敞阔的井口,阴森森的,没因吞下一个漂亮女孩的身子而知足,依然张着渗人的嘴巴 ,狰狞又古怪。
井沿数米的地方,一领粗糙的土布棉下 ,躺着安静的香云。
我们都想看看死去的香云,是不是还像活时般好看。
“没长成的孩子,到横死的人跟前不吉利,死人怨气不散,会带走那些阳气不足的小孩。”
我们相信大人的话,躲得远远的。
六指续娶的稷山女人,香云亲亲的母亲,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拍臀捶胸,声嘶力竭的哭喊,被挤在周围的人们胡里胡涂的稀释着。
"报案吧!让公安查,看是村上哪个狗日弄下的坏事,查出来,等着挨枪子。"我的父亲,生产队长皱着眉,咬着牙。
生产队长发了话,两个社员借了自行车,到十五里外的县公安局报案。
没多久,有人在多次瞭望后,传达着公安到了:“公安到了,公安到了!”
三个白衣蓝裤,戴着固板帽的公安干警,乘着两辆三轮摩托突突开进村间颠簸的土路,折进六指家的小巷,折进庙后地。
闹哄哄的人群戛然静止。
"让开,让公安勘察。"生变队长呵斥围观的社员。
人们腾开场子,公安人员打开仪器箱盖,口罩手套整肃,收集证据。
半路下过小雨,这会儿人们踩踏频繁,现场严重破坏,公安在现场没找出有力的物证,在村上驻扎调查了一月有余,叫了上百号社员了解排查,哪个那天夜里,没去库房干活,都干了什么?有何人作证。哪个干活间隙,半路出去拉屎撒尿。哪个在香云出事第二日,表现异常!都在公安严格调查之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