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与你只隔一个世界的距离/（26）
那一刻的尴尬，可想而知。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白画困惑惊讶的神情。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选择，我不会选择离开，不会选择来这个城市，或者，不会选择在那样的情况下和她相遇。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记得当时白画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莫如雪，脸上变幻出多种复杂的表情，眼里有片刻的困惑，但她很快就趋于平静，一脸的波澜不惊。
然后她看着我灿烂地笑起来，“阿九，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哦！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吗？”
我当时已被这突发情况弄懵了，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加上外面的音乐，似乎已经听不见她们说的是什么。
所以我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站起来，拉住莫如雪的手，“你好，我叫白画，是九歌的同学。”
心突然一阵莫名的疼痛和失落，虽然我知道她也只能那样说，可那‘同学’两个字还是刺痛了我的心。
我在心里一遍遍呐喊，不只是同学，不只是同学。
莫如雪打量着她，然后呵呵一笑，“我叫莫如雪，是李九歌的女朋友，不过，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哦！以后多去我们家玩，我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呢，好不好？”
女朋友？订婚？莫如雪的话如一个炸雷般彻底击碎了我仅存的一点幻想，排山倒海的痛楚传遍我的四肢百骸，是啊！我可能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莫如雪的男朋友。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有个苏遥，我似乎都没有资格再去和她谈任何关于爱的话题。
白画愣了几秒钟，然后微笑着说：“好啊！你可得好好管着点九歌，他小时候可是很调皮的呢！”
这个时候，林阡陌推门而入，他看着我无奈地耸耸肩，“你们要吃饭吗？我请客吧，为小白画接风洗尘。”
白画捂嘴轻笑，“我可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再说我也不饿，我要回去啦！”
“我送你。”我说。
莫如雪拉了拉我的袖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白画走到门边，然后转头看着我们，“不用了阿九，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路不远。”最后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着林阡陌无奈地说：“衣服这会儿可能没法还你了，等我回去洗干净再给你送过来吧。”
“没关系。”林阡陌靠在门上，挑着眉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最终，是林阡陌送她回去。
我多想自己能送她，那怕和她多待一秒钟，可是现在，我能怎么办？到今天，我总算明白了自作自受的含义。
虽然她极力让自己表现出轻松无事的样子，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隐藏的失落和失望。
这种失落和失望，是我给她的。或许两年前我走的时候，就已经让她失望了。
如今，我又陷进一个矛盾的旋涡，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我喜欢了六年，思念了两年的白画，我该如何选择？
抛弃莫如雪，我不能，她没有错，放弃白画，我该拿多大的勇气去忘记她？
李九歌，你真是活该。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根根地抽烟，只有烟能让我暂时平静下来。
莫如雪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这时她没有抱着我的胳膊，也没有牵着我的手，我们只是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我的烟抽完了，我扔掉手中的烟盒，准备去对面商店买一包烟。
莫如雪突然喊住我，“李九歌！你要去哪儿？”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夜晚有些寒气的风中，显得异常沙哑无力。
“我去买烟。”
回来的时候，莫如雪低着头站在路边，脚一下下搓着并不光滑的路面。
灯火通明的街上冷风阵阵，吹在脸上有些生疼，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盖住她的整张脸庞，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看见地上她的影子在微微颤抖。
我走过去，扶着她的肩，“快走吧，会感冒的。”
她转身抱住我，带着哭音说：“我怎么感觉，你要离开我了？我知道，那个白画终于出现了，你日思夜想的白画终于还是来了，以前没看见她的时候，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今天看见她了，我知道我更比不上她。可是，让我离开你，我活不下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轻轻把她拥住，竟无言以对。
我也多想有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的神情告诉我，她并没有和她最爱的苏遥在一起，可即使这样，我竟也无法再去争取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总是一步步走错？一步步在往反的方向走，我爱她，可是我却无法去伤害一个爱我的女人。
一声汽笛划破长空，扰乱了本就渐渐趋于安静的黑夜，也更加扰乱了我的心。
莫如雪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带着低低的啜泣，我用手抹干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迷蒙的双眼，轻声说：“不要胡思乱想，走吧。”
风，依然在吹，似乎没完没了。
我望着被霓虹染成五彩缤纷的城市夜景，由于寒冷的夜风，整个城市似乎都透着汩汩寒气，就连头顶的路灯也是无精打采，瑟缩着身子瞪着空洞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越来越深的黑夜。
我们的影子忽前忽后，踩着斑斑驳驳的树影，看着从树间缝隙投向地面的清冷月光，听着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响声，就那样沉默着。
快到家的时候，莫如雪突然停住，她仰头看着我，清澈的眸子闪着点点泪光。
她说：“李九歌，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如果你真的无法爱上我，那么去吧！去找你的白画，不要管我。”
那天晚上，我竟然也失眠了。
想着这一切事情的前前后后，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所以只能在黑夜中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黯然神伤，窗外投进来些许微弱的月光，恍恍惚惚可以看见白色天花板上那块灰黑的脏污。
同样失眠的，还有莫如雪。因为她一直都在翻来覆去，有时可以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
我知道她在哭。
这一刻，我对自己恨之入骨，我李九歌算什么东西？哪点值得她那样？我更后悔当初盲目的答应和她在一起，今天才会如此的伤害她。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更加的自责，于是我轻轻地抱着她，“别哭，我在这儿。”
她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我悄悄起身，靠在窗前，又开始抽起烟来。
月亮渐渐隐入云层，月光也越来越模糊，窗外的树影和建筑，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阴影，远处的街道，偶尔还有一辆车经过，但很快就消失在暗沉的夜色里。
一根烟抽完，我依然没有睡意，又开始第二很，第三根。
我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烟雾在我周身弥漫盘旋，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迷雾般的空气中，终于呛的我咳嗽起来。怕吵醒莫如雪，我极力忍住咳嗽，打开窗，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
我以为自己会站成一尊石像的时候，外面的一切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天边也渐渐现出了鱼肚白。
天亮了。
整整一包烟，也只剩下了几根，当我想再点上一根继续麻痹自己，莫如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
她说：“别再抽那么多烟了，你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得想想你爱的白画，你既然爱她，就得为她好好保重自己。我昨晚说过的话，算数的，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转头看着她，默默无言。
她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像个委屈的孩子，在并不明亮的室内，但我依然能看到她的脸色憔悴，眼睛红肿，我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她走过来，默默地看着我，好半天后她说：“去找她吧，现在就去。”
我抚摸她的脸，哑着嗓子说：“如雪，对不起……”
她捂住我的手，闭着眼睛抽噎着，“不要这样说，我是自愿的，当初是我自愿和你一起，现在也是我自愿离开你。那时我就说过，在她没有出现之前，让我爱你，可是现在她出现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爱你了。就当这一年多，是我替她在爱你，虽然我自私的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可是……总之我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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