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缁衣》是《诗经·国风·郑风》的开篇诗。是一首赠衣诗。诗的大意是说女子赠男子“缁衣”,男子穿上好看,女子表示永远愿为他做衣穿、为他做饭吃。
她,新婚的第二天,连床席也没能睡暖,夫君就匆忙和她告别,去那边关服役,音讯全无。三年后,同村的战友回来,带给她一件沾满血污的战袍,她知道,他已化为泥土,她成了无衣无靠的寡妇。
他,城邑中的小吏,有妻有子,有饭吃有衣穿,但一场叛乱,尸横遍野,他的妻和子成了炮灰,他成了无家可归的鳏夫。
为了生活,她抛头露面,开个裁缝铺子,为人缝补浆洗。
他的衣衫脏了、破了,没人浆洗,没人缝补,他自然去她的铺子。
这一来二去的,他和她熟悉了,他知她的苦,她明他的难。
无人说话、心无所依,他下班后就去她的铺子,给她打水,给她劈柴,听她唠叨。
他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她给他缝缝补补,少收他的钱,或不收他的钱,她也喜欢将心里的话说给他听。
慢慢的,她经常在他下班的时段,给他泡好茶水,等待他的归来;他也习惯于去她那里喝茶,并设法找些活计来干。
他若有公务缠身,不能按时下班到她那里喝茶,她会想他、盼他,时时刻刻惦念他,甚至跑到门外假装晒衣服等他。
他黑色的官服,已经穿了多年,她给他洗过无数遍,也缝补过多次,颜色褪成了灰色,补丁摞得已无法再补,她心疼他,偷偷给他做了件新官服,黑亮黑亮的,等待他来试穿,更希望他和她共度余生。
当有了和他一起生活的念头,那念头便像一粒膨胀的种子,在她寂寞的情感里、在她干涸的身体里,不管不顾地强行生长、发芽,于是,她在一块布上,写下几段文字,塞进了他新衣的口袋里。
他下班了,他又来了,远远的,她看见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她赶紧回屋去取新衣。
她给他套上新衣,从上到下给他抻好,远处看看,近处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不长不短,不大不小,不肥不瘦,刚刚合他颀长的身材,在她眼里,咋看都是那么好看。
她看得他羞怯,看得他低头不敢语,连说声谢谢都不好意思。
第二天,他穿着她给他做的新官服来上班,春风满面,脚下生风,但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破了新衣。
下班的时候,他掸干净衣服,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摸出了她写的文字: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zī)衣:黑色的衣服,当时卿大夫到官署所穿的衣服。
敝:坏。
粲(càn):餐的假借。
翻译成白话文:
你穿上黑公服多么得体,破了我再为你作新衣。穿上到公署去上班吧,等你回来我捧上精美丰盛的晚餐。
你穿上黑公服多么好看,破了我再为你做罩袍。穿上到公署去上班吧,等你回来我捧上精美丰盛的菜肴。
你穿上黑公服多么舒展,破了我再为你作罩衫。穿上到公署去上班吧,等你回来我端上一桌丰盛的好饭。
简简单单的几十个字,没有甜言蜜语,他却感受到她最真诚的爱意。
他大步流星跑向她,他要和她风雨同舟,共携白头。
写在题后:
《诗经》兜兜转转,终于转到了大河以南的郑国,首先向我们展示一个寻常的画面:妻子给丈夫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新衣,刚好合身,咋看都好看,并告诉他,穿破了我再给你补、给你改,实在不行咱做新的,然后,拍拍他,鼓励他去上班,不用说再见,临了,又补一句,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这就是河南大嫂的朴实。
几千年前的河南女人,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全家老少的鞋和袜、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
如今的河南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和男人一样打工挣钱,回来照样收割庄稼又种田,虽不需要她们缝缝补补做衣衫,但蒸馍、擀面、煮饭,孩他爹,你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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