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清晨,在我给父亲打电话拜年的时候,父亲刚刚从地里上坟回去,就回老屋的院子里去了。闲不住的父亲,正在老屋的院子里喂羊。父亲问我,过几天她们回去,除了带点红薯粉丝,还需要带点啥东西过去。我对父亲说,那就带点红薯粉丝吧。提起红薯粉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栽红薯和父亲同乡亲们一起制作红薯粉丝的一些事情。
记得每年春天的时候,父亲就会把存放在地窖里的红薯,一个一个的从地窖里捡拾出来。然后把一个一个的红薯,埋在父亲事先整理好的长方形的红薯垅里。父亲把红薯垅上撑起一张大大的塑料布,这样父亲就开始育苗红薯秧了。
红薯在隆起的塑料布下,躺在松软的泥土里,经过一段时间的保暖和返复的浇水放风之后,细薯的叶芽就开始一天一天的生长出来了。父亲像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似的,每天都要去打理照顾着育苗的红薯。那生长起来的红薯秧,不仅可以自己家栽种,而且还可以卖点钱补贴家用。每年的春天,父亲都会今天赶这个集明天赶那个集,去卖一些红薯秧的。
红薯秧自家种不完的,有时父亲就会拿一部分放在集镇上去卖,有时也会分点给一些亲戚和乡亲们栽种的。记得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们和父母还有姥爷一起到村南面的黄土原子栽红薯秧,父亲负责挑水,我们几个负责在隆起的一条条长长的田埂上扒放红薯秧苗的小坑,母亲和姥爷则负责栽种。
当栽完红薯回家的路上,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伴着蚕豆大的冰雹倾泻而下,父亲让我们把手里的筐顶在头顶,一阵冰雹过去,不一会雨也渐渐的停了。当我们到家时,姐姐和奶奶也为我们做好了晚饭。假若有不能成活的红薯秧,父亲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到红薯地里去补种红薯的秧苗。
红薯的成长,不仅需要育苗栽种,而且还要翻秧锄草,待秋后红薯成熟时,父母先是把收回的红薯分类,有些制作成红薯片存放,有些要做成红薯粉和红薯粉丝,有些则留一部分存放在地窑留种和冬天的时候食用。
红薯粉丝好吃,可做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的事了,父母先是把一个个红薯洗净,再送去加工粉碎,粉碎之后的粉杂,再一点一点的放在一个大大的罗筛漏网上,父亲把罗筛漏网架在一口又一口大水缸上,用手里的木屐不停的在罗筛漏网里搅拌过滤,过滤干净的粉杂则留着喂一些生畜,粉面沉在了水缸底部,凝固后再晒干保存。由于红薯粉丝要经过冰冬之后,才可以晒干保存,每年只有等冬季来临时,父亲和乡亲们一起,才会再制作红薯粉丝的。
制作红薯粉丝的工序则更加复杂,不仅需要村上许多人家互帮互助,而且还费时费力。有烧大灶锅的,有把红薯粉和成不稀不稠的粉面的,有递粉面的,有掌勺人用锤子不听的敲打着放在坚硬的漏勺里的粉面的;漏勺里的粉面,在掌勺人“啪啪啪”吃力的敲打下,就流出来一条条细细长长的红薯粉丝;粉丝流到大大的灶锅里,经过开水煮一下之后,捞粉丝的人就开始双手不停的捞着粉丝;待粉丝从大锅里捞上来之后,一杆子一杆子的粉丝就挂起来晾水冷凉了。那冷凉之后的粉丝就等着,放到麦田里冰冻了。在粉丝冰冻之后,又要一杆子一杆子的放到河水里化冻,待粉丝化冻晒干之后,再进行分装保存。
小时候,父亲会把一些粉丝用板车拉到几十里外的阜阳附近去卖,家里也会留些自家吃的,还会送些给镇上的大姑家和在学校的三爸家的。
如今每年我的储藏室里都会放着一些红薯粉丝,这红薯粉丝不仅藏着父母的爱,还藏着浓浓的乡情和童年美好的回忆。
如今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不仅地里的庄稼播种和收成几乎都是机械化了,就连制做红薯粉丝也是机械化了。只不过机械加工的粉丝,虽然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吃起来口感还是没有纯手工制作的红薯粉丝,吃起来那么的劲道,那么的好吃。
无论是粉丝汤还是黄豆芽炒红薯粉丝,我都比较喜欢吃的。尤其是黄豆芽炒红薯粉丝,那是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了,用我们家乡话叫“金勾钓鱼”。黄豆芽炒红薯粉丝虽然只是一道素菜,那金黄色的黄豆芽配上细细的粉丝条,不仅看上去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吃起来口感还非常的鲜美。
家乡的红薯粉丝,连着亲情,也连着爱意,伴着我们成长,陪着我们长大。无论我们离家多远,无论我们的生活多么不容易,有父母在,有家在,我们的人生,就有一种寄托,就有一种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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