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家住凤凰山下，从年轻开始，和妻子苦心种植茶叶，枇杷，杨梅等，一分一厘地积蓄起来，女儿出嫁了，儿子已成大龄，无奈，老张夫妇拿出毕生所存，为儿子在镇上按揭了一套私人开发的小产权房。几年前儿子终于娶上了媳妇，为了还清剩下的欠款，六十多岁的老张为人看大门，老张妻子为餐厅洗碗，一干就十年。前几天，老张突然中风，老张儿媳妇以要照顾儿子无暇为由，劝说老张夫妇回村里生活，并说老张儿子一个人上班养三口人，拒绝付赡养费。
隔壁乡老李，原来有华侨，还有一个哥哥在广州当官，家里以前是风光无限。自从几年前老李老伴出车祸离世，老李家道逐渐中落。首先是女儿们出嫁，女婿家也大多不顺；大儿子购房在外地，不能时刻在身边，况且媳妇精神有问题也需要照顾，老李于八十岁那年患上“老年痴呆症”，前几天又摔了一跤，下不来床，嫁得近的女儿抽空来看一下，饥一顿饱一顿，拉撒都在床上，整天呻吟，痛苦不堪。
朋友的父母，年轻时挺能干的一对，也曾在家乡新规划的宅基地建了一栋房子，这些年，为二个儿子当牛做马，腰也驼了，白发苍苍，古稀过了，二个儿子以四代同住仄逼，劝说二老回老屋居住，并互相推诿，为二老的生活费明里暗里争斗不休。无法，朋友年近八十的老父亲去往小城一个工地给人做饭，逢年过节才能回来，母亲在家便重操旧业，白天种点菜养几只鸡，晚上在寂静的老屋独自面壁，晴天还好，下雨老屋漏水，本来失眠，加上雨声滴答，常忧思不已，难以入睡。
更令人心酸的是陈伯伯，本乡的一个老实人。陈伯伯从小老实巴交，怕事，胆小，但他勤劳苦干，凭自己的努力娶了媳妇，并生育二个儿子。好不容易把二个儿子拉扯大，并帮他们娶媳妇，正当大好日子要降临时，忽然陈伯母心脏不舒服，听说是遗传的，后来医生建议做手术，不过要去大城市。结果，人在手术台上就下不来，陈伯伯情绪几度崩溃。异地医疗费用报销得少，这一弄不但人没救回来，反倒把全家积蓄花光，还欠下一大笔外债，十几年来，陈伯把能干都干了，终于把账还清，只是不为了拖累儿子们。如今，七十几的人，也是住在老房子，有空去河里撒撒网，捉点鱼去集市卖，为自己过日子打算，有时候剩下还接济儿子媳妇，因为毕竟，孙子上学，学费贵，儿子也赚得不多，儿媳在家打理家务。
……
有时候，乡村，只是回忆中的美好，一部分弱势群体，隐藏在游人的角落里，没被发现。他们，有时站在门口，只是为了打发一下无聊时光。看他们怯怯的眼神，有时候令人心疼。人生的终点都是这样，无奈，无力，无助。老屋的瓦片上，长满了瓦楞草 ，在夕阳下，在晚风中，轻轻摇摆，孤寂，凄凉，是风景，也是末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