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列提早晨早早起床,套好马车接帕热扎提去民政局领证。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让沙列提和帕热扎提先去指定医院做婚检。
双方父母家已经宰好了牛羊,等着小两口回来办喜事。
医院里,沙列提和帕热扎提排队抽血,接尿,等结果。
最后终于拿到了单子,老医生扶了扶眼镜,让女方先出去一下,说要和沙列提单独谈谈。
医生问沙列提之前有没有过以下经历: 突然丧失意识,口吐白沫,之后进入昏睡状态?
沙列提迟疑了一下,说,有。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开始小声抽泣。
那还是阿塔离开的那年,那木吉力每次集体劳动,都会把阿帕和沙列提叫出来,说是顶替阿塔和队上的男人们一起劳动。
在荒地上捡石头,在集体麦场上背麻袋。他看着阿帕瘦弱的背影,背着五十多公斤的葵花籽,身体摇摇欲坠。沙列提要去帮忙,阿帕按住他的手,说你还小,等你十八岁了再背,现在背麻袋,个子长不高以后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呢!
那一刻,沙列提强忍住泪水。
可能是太累,或者过于悲愤。沙列提发病了。
他晕倒在麦场上,伸着舌头口吐白沫,阿帕见状,扔下麻袋,把几根手指伸进沙列提的嘴里。沙列提死死咬住阿帕的手指,殷红的血渗了出来,流进他的牙缝里,
他手脚痉挛,慢慢地平静,昏睡在阿帕的怀里。
阿帕吓坏了,用沙哑的嗓音一遍遍呼唤沙列提。人群中不知是谁,跑来按着沙列提的人中,见他还不醒,背起沙列提往队上的卫生院跑。
阿帕也跟着跑,才看清,背着沙列提的正是赛力克。
卫生所的老医生看了看,立即给沙列提打了针。沙列提一直昏睡到半夜才醒。
那天起,那木吉力怕出事,集体劳动再也不敢叫这对母子了。
医生拍了拍沙列提的肩膀,说,我也没说,你不能结婚呀!你已经好久没发病了,这样吧,婚可以结,但是你们小俩口暂时别要孩子,等你治疗差不多了再考虑。
沙列提点点头,出了门。
美丽的帕热扎提看着未婚夫红了眼睛,连忙问怎么了。
沙列提想,既然要结婚,就不能隐瞒帕热扎提自己有癫痫的事实。
医生说我有癫痫,沙列提小心挤出这几个字,看着帕热扎提的大眼睛。
帕热扎提紧紧地拉住沙列提的手,问,医生说可以治吗?
可以,就是暂时不能要孩子。
帕热扎提先是脸一红,接着说,没事,只要能治好,我陪你一起去看医生。
沙列提心里一热,百感交集。
曾经被自己的至亲抛弃,现在,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并没有因为癫痫抛弃自己。
他紧紧地抱着帕热扎提。
婚礼如期举行。阿尔夏提这一天热闹极了。
巴合提古丽和日斯忙着做手抓肉,赛力克忙着招呼男宾,哈力别克忙着烧水。
人群中,有孩子拍着手,喊着,新娘子来啦。
小孩们簇拥上去,都想看看美丽的帕热扎提。
阿帕抹了抹眼泪,整理了头巾。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算成家了,如果阿塔不幸去世,他得知沙列提结婚了,会很高兴吧。如果阿塔还活着,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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