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沉没
我的泪还在流,唐苍脸红到耳根,她终是快速地推开了我。当我和唐苍转过身来,才发现陈浩站在离我们不远处,形单影只,像冬风中的芦苇一样萧瑟……
一阵冬风吹过,我感到有些寒凉,月光格外皎洁,只是多了很多忧伤,我看到唐苍睫毛上有些水汽,心中一阵抽搐,只能任如水的月光把自己淹没,自己也恍若置身于冰冷的湖水之中,慢慢地下沉,直至沉入湖底。
唐苍在朝陈浩慢慢走去,我多希望她能回来,哪怕回头看我一眼也行,可是她没有回来,也没有回头。
陈浩缓慢地转身,无力地向前走去,而唐苍则跟在后面,无辜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起风了,带着南方冬日少有的寒凉,抽打在我的身上,慢慢滑入我的肌肤,浸入我的灵魂。
这个夜晚,我被悲伤淹没;这个夜晚,我在夜色中沉没。
风更大了,摇曳着南方少有的萧瑟,枯败的树叶随风跳舞,夜已深,校园内尚有情侣在嬉皮逐闹,只是与我再无关系了。
难道我和唐苍之间,只是一场闹剧么?还没有真正开始,就黯然收场么?
忘不了体育馆下的初见,她清风明月的笑;忘不了图书馆下的等待,在秋风中向我走来的萧瑟身影;忘不了赞助拉成功后,她的红唇印上我脸颊的温润……
难道一切的一切,终将被一场大风吹散,我们还没有等来春天,怎么就能结束?
她说过,给我点时间的。
我也曾信誓旦旦,说要陪她度过桃花雨般的青春,我曾说过等我们老了,到海南盖个木头房子,拥抱最后的夕阳,我曾说过……
风越刮越大,天终是冷了,我刚准备回寝室,二狗子已经到了我面前,问我还要不要再找找唐苍。
我摆了摆手,二狗子没有说话,我们很有默契地朝小酒馆走去。
二狗子一声不响地陪我喝酒,我也没怎么说话,实在无聊得紧,我忍不住问:
“狗子,你和未晞怎样了?”
“比你和唐苍还要惨淡,我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她对我不冷不热的,看得出来,她不太喜欢我。”
我笑着说:“对于女孩子,应多点耐心。”
狗子叹了口气,把一碗酒喝尽,眼中尽是落寞。
我拍了拍狗子的肩膀,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疯了,干嘛,才吃一半饭。”
“我吃不下,我得去等唐苍。”
“去哪里等?”
“宾馆下面,她不下来,我不放心。”
狗子气道:“老子陪你去砸门,干嘛在下面受罪,外面那么冷。”
“已经砸过一次了,这次我只能等了。”
“她会下来么?她也未必知道你等她?”
“她下不下来,是她的事,我等不等,是我的事。”
外面的风停了,但还是有点冷,我站在宾馆门口的梧桐树下瑟瑟发抖,三楼的房间灯还亮着,路灯昏暗着,路上行人很少,说真的,我有点难过。
狗子抽着烟,看得出他很冷。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好。”
二狗子怕冷,终是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傻傻地等。
她会下来吗?我摇了摇头。
我斜倚在梧桐树上,思绪很乱,心有点浮,整个晚上都不知道想什么,迷迷糊糊地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一直醒着,但只要听到走路声,就立刻睁大疲惫的双眼扫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被敲了一下,才发现二狗子不知什么时候取了两杯热乎乎的奶茶过来。
“你小子,真他妈的牛,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去,不放心,我过来看看你。”
三楼的灯已经关了,我一阵黯然,“狗子,我们回去吧!”我低声道。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看见唐苍,社团的办公室没有见到她,她上课的教室就在我楼上,我知道她一定在上面,有好几次,我鼓起勇气去找她,刚爬了一半的楼梯,又退了回来。
也许,真应该给她些独处时间,让她好好想想。
也许,我也应该静静。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显得特别孤单,那漫长白天后浓黑的夜,那浓黑的夜后的漫长白天,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
二狗子这几天很少出去,照例陪我喝酒,每次我们都会喝很多,有时候我就会说:
“狗子,去找未晞吧,别早早放弃。”
“你去找唐苍吧,也许她更在意你。”
我们互相望着,然后笑出泪花,然后一瓶酒就没了。
每次回到宿舍,狗子都会说:“哥,今夜我睡不着了。”
可不一会儿,就会听到他的鼾声,只有我在黑夜里,睁着明亮的眼晴,想着不着边际的事。
有时候,狗子会说:“哥,我怎么发现越长大就越孤单。”
“狗子,早知道我不把未晞介绍给你了,没想到你伤得那么重。”
时光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有很多次,我拨通了唐苍寝室的电话,然后又匆匆地挂掉;有很多次,想到教室寻她,又匆匆退了回来。
你不是脸皮比城墙还厚,你不是自诩飞扬跋扈的吗?可现在的你怎么了,怎能能因为小小的一点挫折就裹足不前呢,我时常拷问自己。
也许,当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变得畏手畏脚,一切都变了啊!
少年呵,你怎么了啊!
有一次,在路上,我与唐苍相遇。她没说话,我无语,然后默默走开。
还有一次,碰到了未晞,未晞问我们怎么了,我歇斯底里骂道:
“狗子多好的人,你凭什么伤害他。”然后,未晞哭着离开了。
社团要开会了,准备筹备第二期《美文漫步》,我们又要见面了,又要朝夕相处了么!可为什么我现在的心情是如此的复杂呢,有期待,有心伤……
那天晚上,我心爱的人啊,你走得那么坚决,连头都没回啊!
埋头审稿的日子又来了,上完课后,我就会回到我们简陋的办公室,而那个时候,往往唐苍都在。
只是我们很少再说话,工作的间隙,我们会偷偷打量对方,然后,一脸平静地若无其事地审稿修稿。
有一天未晞带着狗子来找我们了,看得出狗子很开心,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唐苍和未晞在聊天,我和狗子在拉呱,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时分。
狗子提议一块去吃饭,我抬头望了望未晞,未晞没有拒绝,我的心荡起一斯涟漪。
狗子和未晞在前面走着,我和唐苍跟在后面,只是有些尴尬,风撩起了她的发,刚认识唐苍时她是齐耳短发,现在已经开始披肩了,是为我而留的吗?记得写过一首小诗给她:
……
我垂涎着春天
还有春天里,你蓄起了长发,向我走来
我陪你度过了桃花雨的青春
还有满头银发
到海南,盖个木头房子
拥抱最后的夕阳
只是她现在还记得吗?我苦笑着摇摇头。这饭吃得甚是无趣,唐苍少有话讲,我也只是寥寥数语,少了往日的活脱。
“元旦节快到了,每年中文系和英文系都会合办一场元旦晚会,不知今年节目精不精彩。”二狗子漫不经心道。
“狗子,你跟胖子打声招呼,给我留个节目。”
“你是朗诵诗歌吗?”狗子笑着问。
“我要唱首歌。”
唐苍和未晞望着我,唐苍打量一会儿眸子就转开了,未晞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望着唐苍,轻声道:“你能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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