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的爱情。

在所有希望实现的人生梦想中，找一个属于你的地方，毫不犹豫，没有功利，毫无条件的去爱和被爱，这就是我的童话故事。
_______《摩纳哥王妃。》

「一。」
早上八点钟，闹钟准时响起，打断了我的美梦。
有些冷，被窝有些凉，脚边好像没有盖严实，总感觉有风进来。有些累，腿有些酸，昨晚又做了好几个梦，但我已经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隐约记得其中有个梦里我一直在奔跑，好像是为了躲避来自身后的追击，跑着跑着就进入了另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梦见了一个女孩，仿佛只是一转眼的时间，我们就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我们并肩散步，肩膀之间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一起看日出日落，也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却能从对方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里读懂含义，仿佛已经没有距离，只有默契。
闭着眼睛蜷着身子侧躺在被窝里回味这个美妙的梦境，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我来宣城已经一年多了，有了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也有一个能够容身的小窝，身边却还是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朋友，似乎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是路人，擦肩而过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每天一个人走路吃饭写字睡觉，上班下班，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
这样的生活和在深圳时又有什么区别呢？情绪有些低落，本就敏感的神经开始蠢蠢欲动。
八点十分，闹钟第二次响起，该起床了，等会还要去上班。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我愣在了那里，望着眼前这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下雪了。
宣城下雪了。
我已经有十年不曾见过雪了。
撑伞走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脚下不断响起雪花被挤压而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行属于我的脚印，不远处有一群孩子在雪地里尽情玩耍打闹着，不时传来兴奋与喜悦的笑声。
风静静的刮着，雪花不断从天空中落下。
在常去的一家早餐店里买好早餐，笑着和店老板打了个招呼，继续往工作的地方走去。
我现在在一家手机店里做手机销售的工作，和同事们的关系还不错，偶尔聚会时也会叫上我。
在店里的小休息室内吃完早餐换好工作服，时间正好九点。
也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今天上午来看手机的人很少，同事们都躲到小休息室里烤火去了，只有我和店长在前面看店。他们都是本地人，平时说着一口我听不懂的方言，所以我一般很少说话，他们也知道我的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加上我的业绩一向都还可以，也就不和我计较了。
我也乐得如此，闲暇时一个人静静呆着，在脑子里想些事情。

「二。」
下午三点多，我正对着外面的雪景走神的时候，一个客户打来了电话，说她的手机这几天经常无缘无故死机，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自动关机或者重启，问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语速平静而沉稳，说话简洁明了，带有一种特别的磁性，给我一种文静独立的女孩形象，我比较喜欢安静一点的女孩，因此当她说她不想为此特地过来我们店里，问我能不能有空过去一趟时，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她说她在元宝街小区附近的绿雪茶庄，下午五点半下班。
我查了下她在我们店里留下的信息才知道她叫苏雪，两个月前曾在我这里买了一部外观很漂亮的白色锤子手机，可我这个自诩装满了记忆的大脑里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不禁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除周末和节假日的时间里，只要业绩还过得去，我们随时都可以下班。因此我在五点钟的时候和店长打了个招呼说晚上不过来，我就下班了。
出店门往左走四十米，穿过嘈杂热闹的大街，经过叠嶂中路向右拐，五点十分，我来到了元宝街小区，在离茶庄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手机店上班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也遇到过很多符合我理想要求的漂亮有气质的女孩，在她们面前我都能保持平静的给她们介绍手机卖点，有时还会开些小玩笑营造气氛，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有些紧张，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从容镇定，变得有些不自信，尤其是想起她那动听的声音之后，我甚至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在原地踱了几个大圈后，我停下了脚步，看了眼时间，正好五点半。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往脸上胡乱抹了抹，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杂乱的心情，往茶庄走了过去。
从推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开始相信那句话：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因为它真的发生了。

「三。」
笔直整齐的刘海，长发披肩，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瘦削的脸颊精致的五官，表情平静而从容，纤细修长的手指，不高不矮苗条的身材。
这是我对理想中的女孩的形容，但我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样的女孩，心神不禁有些恍惚，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我，平静的脸上微微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我总算反应过来，压下有些激荡的心情，上前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尽量平静的说道：“我是手机店的销售员廖轩，我们三点钟的时候通过电话，还记得吗？你告诉我说你的手机出了些问题，我下班正好顺路就直接过来了，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我刚好下班了，要不就在这里坐下说吧。”说完后她又看了我一眼，以目光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有些语无伦次的答道：“也好，我也挺喜欢喝茶的，不过平时都是自己胡乱泡的，呵呵。”
店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顾盼之间颇有几分当年的神韵，从屏风后端来茶具给我们沏好茶后就知趣的回到了屏风后，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我和她面对面坐下，没有说话，看着茶叶在杯中浮沉，水汽袅袅直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清香，如是饮了三盏。
她拿出手机递给了我，“我平时用手机不多，里面也没什么软件，之前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前几天才开始这样的，你看一下。”她的语气淡淡的，就像她的人一样，清雅脱俗，不带半分烟火气。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没做任何保护的手机用了两个月竟然还像新的一样，说明她平时用手机的次数真的不多，可能大多时候都是用来看时间的吧。点亮屏幕进入桌面，里面除了自带的系统程序外，第三方应用只有一个QQ，手机也没有ROOT过的痕迹，应用程序的嫌疑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系统问题和硬件问题了。我抬起头问道：“你的手机有没有进过水或者摔过？”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喝了口茶，我又问道：“那之前有没有升过级或者一些其他的影响系统最底层的操作？比如用ROOT软件进行ROOT？”
“有过一次手机弹出消息说是否升级新版本，我点了下，手机就自动重启了，但那几天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她想了想，对我说道。
她的目光是如此平静，竟让我有些不敢与她对视，低头装作喝茶避开了她的目光，“和我猜测的一样，应该是升级后的新版本出现了一些软件兼容方面的问题引起的，下载之前那个版本的ROM包降级回去就可以了。”
“哦，谢谢。”
“你是我的客户嘛，份内工作而已，不用这么客气。”我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摆弄着她的手机。
我的余光注意到她在看我，不过很快她就将视线转移到了门外大街上。
雪停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好又是下班高峰期，街上行人多了起来，地上的积雪很快就被踩回了原形。
在等待ROM包下载完成的时间里，我偷偷用余光不断打量着她，怦然心动的感觉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这是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事。
但在她的平静与沉默面前，我又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她似乎和我一样，觉得没什么值得说的，所以不爱说话，喜欢沉默，一个人在心里想事情或者发呆。我了解这种人，所以我知道与这种人打交道的困难程度有多高。
意识在脑海里经过了一番激烈斗争，最后还是懦弱占据了上风。
罢了罢了，世事无常，顺其自然吧！我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四。」
晚上我没有写字，开着电脑单曲循环着筠子的《冬至》，坐在客厅里静静看着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花，远处高楼里灯光点点，突然很想家，突然很想家里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起我？想起我的时候肯定还会骂我吧，我总是认为我才是对的，总是和他们对着干，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你们其实也是为我好。我想你们了。
但我不会告诉你们。
我不擅长也不喜欢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感受，会让我觉得别扭，肉麻，我害怕我说到却没有做到，但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我在乎你们，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想起临走前的某一天她曾说过一句话：“不孝顺父母的人，走到哪里都交不到朋友，因为他们连最基本的仁义道德都没有。”
尽管她总是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一些道貌岸然的话，但我现在开始觉得这句话是对的，因为我发现我确实是这种人，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我妈。
为了离开深圳来到这里安家，我曾付出过很大的代价。
我厌倦了那个已经支离破碎却强撑着的家，我厌倦了我哥和我嫂子每日的争吵，我不喜欢她强势的态度强加的要求，我反感她在我面前还要运用厚黑手段。我理解她的苦衷，但我不认同她的处世观念。
这是一个母亲的悲哀，但又何尝不是一个儿子的不幸。
我想走一条由我自己选择的路，尽管一路上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但我从不曾后悔过。

「五。」
一转眼，积雪已经融化了，气温又降了几度。
我像往常一样继续过着我的生活，每天按时起床吃饭，上班下班，写字睡觉，日子很平静，没有什么烦恼，但偶尔也会觉得有些枯燥。
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苏雪，那个和我一样不爱说话喜欢沉默的平静的女孩，她的身上肯定也曾经历过许多风雨，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平静，平静的面对一切事情。
我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和她的通话记录，每天上下班的路线也改成了从元宝街经过，偶尔碰见时彼此也会点头致意，但也仅止于此。
我想要接近她，我想更了解她，我想走进她的世界，我想把她带进我的世界。
我在网上搜索了很多与不爱说话的女孩打交道的内容，还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合适的借口去找她。
或者更直白的说，一直以来的自卑感让我不敢去找她。

突然觉得我活的很失败，一直都很失败。尽管来到宣城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改掉了拖延和懒惰的毛病，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心境也变得更加平静从容，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还是以前那个胆小鬼，那个面对喜欢的人却从来不敢去追求的彻头彻尾的懦夫。
我是一个懦夫，尽管我曾无数次反省自己要改正这个缺点，但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六。」
我不是懦夫！
我不想再继续做一个懦夫！
我要做一个英雄！
一个懂得畏惧并战胜畏惧的英雄！
我不是懦夫！

「七。」
我决定去见她。

我决定编造一个谎言，以店里对特定型号的手机用户调查反馈为借口去找她，为此我专门打印了一摞用户反馈表格，精心设计好了一套说辞，确定基本找不到漏洞后，我来到了元宝街。
站在绿雪茶庄的门前，我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把心里紧张不安的情绪驱逐了出去，紧了紧手上的文件袋，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
她看到了我，脸上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问我是谁。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却仿佛在问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锤子手机开卖至今销量与评价都不太理想，因此这次我们手机店想对所有在本店购买过锤子手机的用户做一个调查报告，希望能够通过用户反馈的一些问题做出相关调整措施，因此冒昧上门，还请谅解。”这是我在来之前想好的台词，但在看见她那双平静的仿佛能够望穿一切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在她面前说谎，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下班路上经过这里，想起你在这，就进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正展现出我的平静，没有半点紧张害怕与不安的神色，面带微笑，坦然与她对视。
二十三年来，我从未如此自信过。
我看见了她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错愕，与不知所措。
“你不打算给我泡杯茶吗？走了这么久，还真有点渴了。”我笑着说道。
“坐吧，你想喝什么茶？”她的眼神恢复了平静，指了指茶桌，问我。
“你最擅长泡哪种茶我就喝哪种。”
“那就绿雪茶吧。”
“好。”
老板娘从屏风后端来了茶具，拿起水壶准备接水时，苏雪站了起来，把水壶从老板娘手里接了过来，“徐姐，我来吧。”语气还是淡淡的，却透出一股熟稔与亲切。
老板娘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苏雪，临走前的笑容显得有些神秘，我回以微笑致意。
我坐在上次坐过的那把花梨木椅子上，静静看着她从接水烫壶到分茶的每一个动作，她的神情温婉而恬静，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而美丽，尤其是在分茶的那一瞬间，嘴角微微浮起的那一抹明媚笑意，更是让我如饮醇酒，如痴如醉。
茶杯里汤清色碧，白毫翻滚，空气中香气鲜浓，水汽袅袅，眼前人眉目如画，娟好静秀。
我静静看着眼前的她，她静静看着眼前的茶，没有说话。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片沉默，脑袋有些短路，一片空白，结果就产生了下面的对话。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泡茶时的姿态有一种特别的神韵？”
“有。”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在分茶时的那一缕笑容很明媚？”
“有。”
……
……
“我以后可以每天过来喝一杯茶吗？”
“可以。”
“那我来喝茶时你还会给我泡茶吗？”
“我的工作本来就是泡茶的。”
“呃。”
……
……
晚上回去后，我又失眠了，因为我下午不能喝茶，也因为这一次我在她面前的表现。

「八。」
往后的日子里，我每天至少会见到她两次，一次是在早上八点五十分她出门上班的路上，另一次就是下午五点半，每次下班后我都会去绿雪茶庄喝一杯她亲手泡的茶，然后面对面坐着，偶尔说说话，她的话还是不太多，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说她听，有时我会和她说一些上班时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她也会抿着嘴唇轻轻笑起来。
其实我们都一样，都不喜欢和人说话，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所以喜欢沉默，喜欢平静，自由自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当你走近后才会发现其实我们都一样，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我们更加内敛一些罢了。
偶尔我们也会在其他地点遇到，比如她逛街的时候，散步的时候。在我决定去见她之前，我曾用了一段时间去了解分析她平时的生活规律，如果我现在愿意，我可以在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能和她偶遇。不过我没有这样做，我认为和女孩打交道的最佳方式是用时间去磨平距离与陌生带来的疏离与防御，每次见面不必说太多表现太多，过犹不及，我也一直是这样去做的，结果似乎也证明我的方法没错。
但我开始每天晚上失眠，找了许多方法换过好几个药枕，手机里装了很多与催眠有关的软件应用，但都不起作用。每次失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她，想起她泡茶时恬静的模样，分茶时那一抹明媚的笑容，抿嘴微笑的含蓄与矜持，想起她的言行举止，就觉得漫漫长夜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不知不觉间，大年三十就这样来临了，我们店里也终于在这一天放了假，假期比较长，足足十五天。

下午五点半，我照常走进了绿雪茶庄，她已经烧好水在等我了。
我像往常一样，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平静中带着一点笑容，看着她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不说话。

“你的眼睛，怎么了？”她抬起了头，目光与我对视，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我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
“你真的想知道吗？”我收起了笑容，脸上表情有些严肃，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
“嗯。”她点了点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我说道。
“其实我下午不能喝茶，一喝茶晚上就会失眠。”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三分紧张，却又七分期待的说出了下半句，“但我喜欢喝你亲手泡的茶。”
她的视线微微下移，看着桌上茶壶里刚洗好的茶叶，“我猜到了。”
声音有些轻，但我听清楚了。
“嗯。”我笑了起来，心里大石落地，总算松了一口气。
“嗯。”她轻轻笑了笑，看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所有的把戏。
……
……
“今天这一杯还喝吗？”
“喝，只要是你泡的我都喝。”
“那我不泡了。”
“那我就不喝了。”
……
……
“今晚国购影城照常营业，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去吗？”
“什么电影？”
“好像是叫一个重度自卑患者，听说挺好看的，你去吗？”
“晚上几点钟？电影多长？”
“晚上八点，一百二十分钟左右吧。”
“嗯。”
“嗯。”
……
……
十点钟，电影散场后我们并肩走在外面的广场上，穿过热闹的人群时一个小女孩突然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叔叔，新年马上就要到了，买朵花送给这位漂亮的姐姐吧。”
我瞬间满脑门黑线，“我和你口中的姐姐明明一样大，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叔叔了？”
“因为叔叔你看着要比姐姐老。”小女孩如是答道。
“呃……那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叫哥哥？这样我还会考虑一下买不买你的花。”
“不要，妈妈说小孩子要诚实。”
“那你放开我，我不买你的花了。”
“姐姐，叔叔欺负我！”
“好好好！我买我买！”
……
……
苏雪静静站在我身边，看着我被小女孩打败的场面，嘴角微微扬起，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明亮的笑意。

「九。」
转眼间又是一个冬天，宣城又下起了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苏雪还在绿雪茶庄上班，我也还是在原来那家手机店里做销售，她还是和以前那样，话不是很多，总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我也比以前变得开朗了一些，没事时也会和同事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前不久我搬了一次家，从九州小区搬到了元宝街小区，重新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每天早上出门前苏雪都会给我泡一杯绿雪茶。
对了，新租的房子带了一个厨房，所以我们现在正在学做饭。
总体来说，生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日子过的很简单也很平淡，每天也没什么烦恼，也不会再觉得枯燥无聊了。
过年时我们回了一趟深圳，见到了我哥他们一家人，我的小侄子长高了很多，比以前更帅了，第一眼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不过他现在和我有些生疏了，倒是很喜欢和苏雪玩。我哥的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想必也是明白了身为一家之主的责任感了吧。
简单叙旧后，苏雪抱着我侄子在客厅里和我嫂子继续聊天，我和我哥蹲在阳台上抽烟，对方的眼睛里都有一股笑意，拍着我的肩膀道：“行啊你小子，几年不见，回来就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的，她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你们怎么认识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开口就是一堆问题。
我笑着把他的手移开，装作不耐烦道：“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现在变得跟我妈一样啰哩啰嗦的？”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妈，她在家吗？”
“你猜猜看？”
“从我进门到现在，她的房间门就没开过，里面也没动静，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吧。”我叹了口气，吐出一口烟。
“你过去开门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摁灭烟走上前伸出手准备开门的时候，房门却自己开了，一个人影冲出来抱住了我，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起来。
几年不见，她的头上也开始长起了大片的白发，背也有些佝偻了，想起这几年来她因为我的事而积郁伤心，不禁有些动容。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唠叨着我们的琐事，为我们操碎了心。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里包了一顿饺子吃，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嗑着瓜子聊着天，说起我以前的那些事儿，把大家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十。」
回宣城的路上，苏雪靠在我怀里，问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嗯。”
“嗯。”

「2015.2.」
「一个重度患者」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