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亮静静地穿过灰色的云层,照射进了病房里。
路蔓睁开了眼睛,迅速地朝着明明病床的位置望过去:那里仍然是空荡荡的。
她站起身走出了病房,朝着护士值班室的方向跑去;迎面看到从走廊的尽头朝着她走来的那一行人。
“明明!”路蔓小跑着迎了上去,看到明明正睁大了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望着她。
“姑姑……”他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路蔓下意识地用目光扫了一下明明身边的医护人员,却并没有看到Jimmy的身影。
“别担心,他的病情被稳定下来了。”一位跟随在明明病床边的中年女护士带着温暖的微笑,安慰路蔓道。
回到病房里的明明,在护士们的照顾下很快就睡着了。
路蔓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握住明明的一只小手,用爱抚的目光望着她。
时间在静悄悄地流逝着。
每一次听到病房外响起的脚步声,她都会抬起头朝外望去。她知道自己正在等待着Jimmy医生那健壮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刻。
早饭后走进病房的查房医生里并没有Jimmy。那些刚刚离开医学院的实习医生们,由那位叫做Oily的年轻手术医生带领着走进了病房,围站在明明的病床边:
“……患者在进行了将近一周的化疗治疗后,昨夜忽然进入了休克状态,所以,我们正在考虑停止对他的化疗,采取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路蔓听到Oily医生对实习医生们说道。
“……下一步的治疗计划……”一股凉意窜上了路蔓的脊背。
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助着拐杖,空荡着一条裤腿的明明。
她觉得她的心似乎被一只大手提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自己似乎就要被窒息了。
路蔓用她的那一双写满了恐惧和祈求的双眼,定定地望向了Oily。她希望这位年轻的手术医生能够将那“下一步的治疗计划”告诉给她。
她的目光与Oily那略带同情的目光遇到了一起,她似乎看到了那一丝遗憾,匆匆地略过了Oily的嘴角。
“天!帮帮我……”
路蔓在心里祈求着:
“Jimmy医生在哪儿呢?”
望着那一行查房医生们离去的背影,路蔓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她发现自己正在微微地打着抖,那一种无助所带给她的孤独感,让她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站起身走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脸。
抬起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那一张挂满担忧的,湿漉漉的,消瘦苍白的脸;她被自己的瞳仁里所透射出来的悲伤和恐惧给深深地震撼了。
“哥哥,嫂嫂,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你们的儿子……”
路蔓对着镜子默默地祈祷着。
她慢慢地走出卫生间,朝着明明的病床走去。
无意中,她的目光触及到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个雕花小木盒子。
她快速地走到了床头柜前站定,拿起了那一个装着曾祖叔公小楷日记的小木盒子,紧紧地抱在胸前。
在那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正在从胸口的雕花红木小木盒子里放射了出来,慢慢地充斥着她的那一颗充满了焦虑的心。
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能量,好似那位已逝去了的,百年前的先祖,正在默默地保佑并鼓励着她。
路蔓怀抱着那个小木盒子,默默地祈祷着。她在祈盼着Jimmy医生会忽然出现在病房里;但是,在那分秒失去的时间里,Jimmy的身影却一直不曾出现过。
“也许,是昨夜的抢救让他疲惫了,他正在休息吧?或许,他因为即将到来的治疗结果而愧于面对我?”
路蔓的脑子里充满了乱哄哄的想法。她掏出手机查看着时间,这才从手机日历上发现,已经是周末了。
明明在中午时分清醒了过来。在护士的帮助下服过了药后,再次疲惫地睡了过去。
路蔓静坐在明明的身边,望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注入到他的身体里,孤独的情感犹如潮水,一遍遍地冲刷着她那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的心。
“……明明会不会已经虚弱得无法清醒过来了呢?他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健康地站立起来呢……”
那些接二连三的问号,不断地从她的心底泛了上来。
在焦虑中,她发现自己打开了那个雕花的小木盒,再次拿出了曾祖叔公的日记,用颤抖的手翻开了那泛黄的故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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