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侯宋蔡
冯赵牟韦列传（五）
牟融
牟融（？～79年），字子优，北海郡安丘县人。他年少时非常博学，用《大夏侯尚书》教授学生，其门徒弟子有几百人，名声享誉州里，被司徒蔡茂举荐秀才，担任丰县县令。他在县中理政三年，县中再无诉讼，政绩名列郡中第一。
司徒范迁推荐牟融忠正公平，学问品德端正，应当到朝廷做官，上书说明情况。62年，牟融入京接替鲍昱担任司隶校尉，多次举荐方正之人，百官十分尊敬忌惮他。65年，牟融接替包咸担任大鸿胪。68年，牟融接替鲑阳鸿担任大司农。
这时，汉明帝日理万机，公卿大臣朝会，每次都是他亲自谋划，决断诉讼案件。牟融通晓经术，能力很强，善于议论，朝廷都佩服其才干，汉明帝多次赞叹，认为他能担任宰相。69年，牟融接替伏恭担任司空，他举止持重，很有大臣风范。汉章帝继位后，因为牟融是先朝名臣，由他接替赵憙担任太尉，和赵憙一起参录尚书事。
79年，牟融去世，汉章帝亲临丧事吊祭。这时，牟融的长子牟麟已经返回乡里，刘炟因为牟融的其余儿子全都幼弱，敕令太尉掾史教导他们威仪进止之礼，追赠牟融名爵，赏赐丧葬费用，还在显节陵旁边赏赐坟地，又任命牟麟为郎官。
韦彪（？～89年），字孟达，扶风平陵人。他的高祖叫做韦贤，在汉宣帝时期担任丞相。他的祖父叫做韦赏，在汉哀帝时期担任大司马。
韦彪孝敬父母，在他父母去世后，哀悼服丧三年，不出守丧的房舍。服丧三年后，他形销骨立，经过几年治疗才能起床。韦彪平时好学博闻，被称为儒学宗师。建武末年，他被举荐孝廉担任郎中，因为生病免官，返回后教授学生。韦彪平时安贫乐道，淡泊功名，三辅地区的儒生无不景仰他。
汉明帝听说到韦彪的名声，在63年征召韦彪封为谒者，赏赐给他车马衣服，三次升任魏郡太守。汉章帝继位后，韦彪又因为生病被免除官职。汉章帝征召他担任左中郎将、长乐卫尉，多次陈述政见，都以施政宽厚为主。他多次上书请求退休，汉章帝封他为奉车都尉，俸禄中两千石，赏赐恩宠等同于皇室的亲戚。
82年，汉章帝向西巡府，任命韦彪代理太常跟随，多次召见他询问三辅地区的旧事和风俗礼仪。韦彪借机建言说：“现在陛下西巡旧都，应当追录高祖、中宗时期的功臣，褒奖其功勋，加封其子孙。”汉章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汉章帝来到长安后，马上制诏给京兆尹、右扶风，寻找萧何、霍光的后人。霍光这时已经没有了后裔，所以只加封萧何的末孙萧熊为酂侯。77年已经加封了曹参的后人曹湛为平阳侯，所以没有再进行加封。汉章帝厚加赏赐韦彪钱财和珍馐食物，让他返回平陵上坟。汉章帝返回后，封韦彪为大鸿胪。
这时，讲述朝廷政务的大多说各郡国推荐都不按照功勋门第，所以太守不尽忠职守，从而使官吏疏于政务，其责任都在州郡中，汉章帝诏令公卿朝臣进行商议。
韦彪上书建议说：“陛下下达明诏，忧劳百姓，垂恩选举，务求得到人才。国家要以贤良作为根本要务，贤良要以孝敬作为首位。孔子说：‘孝敬双亲就能把孝敬转移到侍奉国君上，所以寻找忠臣肯定要去孝子家中。’大多数人的才能和品德是不会同时兼备的，所以孟公绰优于赵、魏的家臣，却不能担任滕、薛小国的大夫。忠孝的人心地厚道，油滑的官吏心地浅薄。夏商周三代的官吏之所以正道行事，是因为他们经过磨练的缘故。选拔官吏应当以才能德行为先，不能纯粹论其出身门阀府第。选官最重要的，在于选拔的两千石官吏是否贤良。如果两千石官吏贤良，那么举荐的官吏自然就会贤良。”汉章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韦彪认为，两代承接光武帝和汉明帝之后，大多以为政苛刻作为能力，另外设置选拔官吏时，并不看中其才能，所以引起盛夏多寒冷天气。他上书劝谏说：“臣听说为政教化的根本，必须要顺应阴阳。我看到立夏以来，应当暑热却天气寒冷，大概是因为刑罚太过严苛迫急、郡国不遵时令所导致。农民急于农耕，但苛吏却抢夺他们的时间；赋税徭役正常征发，但贪婪的官吏却趁机盘剥百姓的财产，这都是巨大祸患。想要让农民有时间去耕种，就应当先消除这些祸患。天下的机要在于尚书，尚书的人选，难道可以随便选用吗？前者，很多郎官越级提拔担任这个职位，他们虽然熟悉法律文书，擅长应对，但经观察后，都是些小聪明，没有多大实际工作能力。应挑选曾任州县长中有名望的人，这些人虽然动作迟缓，有些人会有比不上前一种人的地方，但他们一心为公，严守职责。现在选用人才应以上林苑中的啬夫应对迅捷作为教训，而多考虑绛侯周勃反应迟钝的功劳。先前楚国诉讼大兴，所以设置令史来协助郎官，但其中大多是小人，他们喜欢耍猾偷奸为个人谋利。现在政令力求简明，令史可以全部裁撤。另外谏议大夫的职位，应当选用公平正直，以及多才忠诚、对朝政有帮助的人，现在还有时从受召试用的人中任用谏议大夫。另外御史放到京外任用，动辄任命为州郡太守，要公正选拔人才，用政绩来考核要求他们。那些两千石官吏，即使管理政事时间很长了，但被官吏百姓们认为非常合适，应增加他们的俸禄并给予重赏，不要随便调动他们。希望陛下留意。”书信奏报后，汉章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85年春天，汉章帝到东部巡狩，任命韦彪代理司徒事务跟随出行。在返回后，韦彪以身体有病请求退休，汉章帝派小黄门、太医前去探望病情，赏赐食物。韦彪说病情很重。
88年夏天，汉章帝派谒者下诏策说：“韦彪作为将相后裔，他勤奋工作，出自于州郡，在位多年。现在受到病痛困扰，接连要求隐退。君相已经年老，不能再增加重任，担心事务繁琐会更损害身体。特诏令他交回大鸿胪印绶，派遣太子舍人到中藏府中，拨付赏赐韦彪二十万钱。”
89年，韦彪去世，汉和帝诏令尚书说：“原大鸿胪韦彪，在位没有过失，正想录用却突然去世，特赏赐二十万钱、一百匹布、三千斛谷。”
韦彪清廉节俭喜欢施舍，他的俸禄都赏赐分给自己的宗族，家中没有余财，他共著书十二篇，书名叫做《韦卿子》。
韦彪
韦彪的族子叫做韦义，字季节，他的高祖父是韦玄成，在汉元帝时期担任丞相。当初，韦彪独自迁徙到了扶风，所以韦义还是京兆杜陵人。
韦义的哥哥叫做韦顺，字淑文，他担任平舆县令，非常有名。韦义的二哥叫做韦豹，字季明，多次被征辟到公府任职，都因有事离职。司徒刘恺又想征辟他，就问韦豹：“卿家这么轻易来去，是不能受封爵位的。现在年龄大了，马上要选拔御史，我想推荐你，你能专门留职吗？”
韦豹回答说：“我现在年龄大了，精力已经不足，非常仰慕君相厚恩，所以没能割舍。何况我老眼昏花，不能坚持长久工作。感谢君相推荐，我确实不敢承受。”说完拔腿就走，刘恺随后追赶，韦豹直接离开，头也不回。汉安帝在西巡时，又征召韦豹封为议郎。
韦义在年少时和两个哥哥齐名，开始在州郡中任职。太傅桓焉征辟举荐他能处理复杂问题，封韦义担任广都县长，又任甘陵、陈县两县县令，非常有政绩，做到官曹平时没有事干，牢狱中全部清空。韦义多次上书汉顺帝，陈说建议要依据古典，考核进退，征集名儒，确定制度。他还深入讥讽汉顺帝的身边左右，贬损窦氏。
他的建议汉顺帝没有反应，自己却长久被压制没有升迁，后因哥哥韦顺去世辞官。后来又多次被征辟公府，他都没有前往。广都县为他活着建立祠庙。韦义去世后，三县中的官吏百姓为韦义举哀，就像死掉了自己的父母。
韦豹的儿子叫做韦著，字休明。他在年少时以通晓经学出名，不接受州郡征召。大将军梁冀征辟他，他仍然不去。159年，汉桓帝派公车备礼征召，他到达霸陵时又称身体有病返回。韦著随后进入云阳山中，采药不再返回。有关部门奏报追究他的罪责，汉桓帝给予原谅。汉桓帝又诏令京兆尹重用礼仪进行规劝，但韦著还是谢绝不去。
汉灵帝继位后，中常侍曹节因为陈蕃、窦氏被他们诛杀，海内多怨恨，想假借任命贤良当作名声，就报告汉灵帝，诏令到家中封韦著为东海国国相。因诏书威逼，韦著迫不得已，只好前往赴任。他施政任意施用刑罚，遭到受罚者奏报，被罚作劳役。后来他的妻子骄横扰乱朝政，所以失掉名声，最后返回还受到奸人所害，隐居者都以此为耻。
赞曰：“湛、霸奋庸，维宁两邦。淮人孺慕，徐寇要降。弘实体远，仁不忘本。憙政多迹，彪明理损。牟公简帝，身终上衮。
隐士韦著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1月1日（古历壬寅年十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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