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接到班长电话的时候,刚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电话仍然不依不挠的响着,一点也不像班长的作风。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班长王也咋咋呼呼的声音:“叶梧桐,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我啊?”叶梧桐也不含糊,干笑两声。“呦,班长大人啊,不知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您老人家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小叶啊,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酸。不贫了啊,说正事。不管你下周有没有事,一定得把下周六的时间空出来,老同学一起聚聚,其他具体事项到时候群里通知,您意下如何呀?”梧桐犹豫了下,“同学们确实挺久没见了,不过我也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空”。王也好像听出了梧桐话语里的犹豫,说“哎我刚刚忘了告诉你,陆启生也从英国回来了,到时候也会来”。梧桐沉默了两秒,用不着痕迹的口吻说:“我会准时到的”。
彼时叶梧桐在本地一家出版社上班,收入不高不低,生活不咸不淡。陆启生从大学毕业开始就去了英国一所很不错的学习念研究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本以为他们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那些暗恋的日子就像青苔一样渐渐覆满整个皮肤,眼里没有你,余光全是你。
刚刚洗完澡的头发还来不及吹干,水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脊背处,速度越来越快,凉凉的。就像刚刚从班长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开始,就有什么在不断敲打着她的心房,忽明忽暗,越来越快。明明周围没有人,她的脸却越来越红。她恨自己这样不争气,也庆幸自己只对他一个人这样不争气。总有一个人让你一听到名字,就溃不成军。
可他当她是哥们。
认识他是大一,但真正熟起来是在大三,此前并无过多交集。大三迎新篮球赛,班里去看的人本不多,他是我们大三的主力,后来因为一个肢体上的冲突,他和大一的学弟们请来的一个外援就要打起来,他高大,帅气,又充满血性,周围的人拉也拉不住。可就在这一刻,他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梧桐想着,这大概就是她的盖世英雄吧。
梧桐本就是个乖乖女,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在这一刻大喊:陆启生,你好帅!陆启生听到了头往这边偏了偏,看到梧桐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种感觉就像烈日下的冰淇淋,雪地里的红围巾,沁人心脾,又暖洋洋。
我决定了,这次,我要留住他。
其实,不是没有表白过。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他约她去操场散步聊天。她到的时候,看到他背对着她,面对夕阳席地而坐,戴着耳机听着歌,安静又美好。她不忍破坏这个画面,就在他后面站了一会。情不自禁的说:陆启生,你不知道吧,我喜欢你很久了。她知道他听不到,所以才敢说出来。她也知道他没听到,因为他完全没有反应。
时间很快来到了这一天,梧桐到的时候,陆启生还没有到,她便在这里一边忐忑不安又一边满怀期待,等会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呢?过去这么久,他胖了还是瘦了,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吗?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喜欢逛街买衣服,就喜欢逛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店,他竟然也能陪着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走过长乐街,像个小孩一样长蹿下跳逗她开心,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像情侣,可他们只是朋友。
一阵非常大的骚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他。他被人群簇拥着来到包厢,整个人更加精瘦了,也越发展现出成熟的气质。她突然一阵脸红,紧张到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梧桐,别来无恙”“嗯,好久不见。”
大火寒暄了一阵,围在陆启生身边的人也渐渐退去,她觉得是时候好好聊聊了,便起身打算往那边走。刚站起来就被大学同寝室的室友兼闺蜜宁心拉过去,一脸神神叨叨的表情,告诉她:跟你说件事,你别紧张啊。“你说”,“陆启生,他要结婚了。女方好像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一个人,工作也好,也长得漂亮,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小时候家境不好,梧桐一直想要别的小朋友在玩的一种布娃娃,但是一直买不起,她也不好意思问爸爸妈妈开口要。然后等后来,她努力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终于能够买的起了,店员告诉她这种布娃娃没有了,厂家也不再生产了。现在的感觉就和那时一样,不,比那个时候糟糕100倍。陆启生,我早该醒了,如果你也喜欢我,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吗?
同学们又玩起了之前的游戏,如同五年前一样,梧桐输了要受惩罚。陆启生站起来说我来代她受罚。梧桐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陆启生,你是我的什么人啊,你凭什么代我受罚”?陆启生一片惊愕,还没缓过来,梧桐率先走了出去,他便赶紧跟了出去。留下一屋子同学们面面相觑,王也赶紧说,不管他们,不管他们,咱们继续。总算是没有冷场。
“叶梧桐,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陆启生,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该关心的是你的未婚妻,而不是我”。陆启生眉头略微一皱,“原来你在气这个。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叶梧桐觉得好笑,你现在是在羞辱我吗?嘴角泛起一抹对自己的嘲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没!有!然后转身就走。陆启生一把把她拉过来,双手禁锢着她的肩膀,看着她,“你骗人。不然你在气什么?梧桐,对不起。你知道你生气,我有多高兴吗?以前因为要出国读书,我不敢说喜欢你,我怕耽误你,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煎熬,这次回来,问了宁心,她说你还没有男朋友,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梧桐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可你要结婚了,一切都晚了,宁毁十座桥,不拆一桩婚,我不做那样的恶人。”“傻瓜,我既已经回来找你,便是已经把英国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我要和你结婚,宁心没有告诉你吗?”
梧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停不下来,一边捶打他的胸口,一边说着“没有,没有,坏蛋,坏蛋~”
“其实,我有表白过呢”梧桐说。
“我知道”陆启生回答
“你怎么可能知道?”
“刚好是在一首歌播完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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