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城的祭礼之后,满满一行人便急着回了丰泉。倒不是她不想多在歇城住上一段时间,而是如今她灵家大小姐的身份已经公开,按照当初几大家族与朝廷的约定,她是必须长住在丰泉的。
这些年她不在,被限制自由的便是灵筠,如今她既然回来了,自然得把灵筠换下来,再则,满满自己也希望灵筠能有更多自由去做他想做的事。
雪国秋季多雨,这不,满满刚回到丰泉的那天晚上便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午后,一场秋雨刚歇,满满便拉着阿越准备去拜见她的老师庆延。原本是打算回来的第二天就去,可这雨一下就是两天,才将这事给耽搁了。
“你说,这庆延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路上,满满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阿越。
虽说她也是打听过的,据说他学识渊博、也善权谋,不过为人喜好清闲,自很多年前开始就不问政事,但如今在朝廷中仍然威望颇高。但这些都是字面上的,冷冰冰地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人。
阿越听了也没回答,只笑着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说吗?”满满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小气鬼。
“你紧张什么?”阿越见满满有些不快,神情之中似乎还带着点紧张,不由笑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你不用紧张,庆延前辈是个很好的老师。”
满满听他说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很好是个什么概念,她也知道很好呢。
“好吧好吧,我没紧张,就是心里有点…近师情怯…”满满双手轻拍着脸,想了半天,她自己化用了这个一个不怎么贴切却又很能表达自己意思的词。
“呵呵…你呀,平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哪去了。”阿越见她这样,不由宠溺地笑道。
“唉,我这不是因为对方要做我老师嘛,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怕去学堂,怕看到夫子那一板一眼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动不动就逃学,还因此被大哥罚了好多次,满满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不知道现在自己要是还逃学,大哥还会不会来罚她。
阿越听满满这么一说,也想起满满以前做的事来,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这位老师可不是夫子,到时候你也许喜欢还来不及,应该不会再把红柿涂人家椅子上了。”
“哈哈哈…那事你还记着呢。”被阿越说起自己小时候干过的混账事,满满忍不住笑了,那个时候她也就是想跟夫子开个玩笑而已。
……
两人说着说着,马车就到了庆园门口。
下车后,立马有人前来迎接。
“君少爷好,这位就是灵惜小姐吧,我是这里的管家,姓周。”周管家对着两人笑得和煦,看样子是早就料到他们要来,所以在这里等着。
“嗯,我是灵惜,周叔你好,以后就要经常来麻烦你了。”满满微笑着见礼道,这管家可要笼络好啊,以后什么吃的玩的就都好说啦。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快进去吧,主子早料到你们雨停了就会来,现在正在书房等着呢。”
满满听了这话,眉毛不由得跳了跳,向阿越瞟了瞟,这都能被他猜到?是很厉害嘛。
“走吧。”阿越微微颔首,两人便跟着周管家往书房走。一边走着,周管家还不忘为满满介绍路上途径的几个地方分别是做什么的,以便她以后可以自如走动。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书房外面,门大开着,似乎也在等着客人。
周管家对两人道:“我就把两位领到这儿了,你们直接进去吧。”
“好,麻烦你了。”阿越轻轻一颔首,然后抬手在门前轻轻叩了两下,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清远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得到回应,他转头对满满微笑着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屋子,正入门处是一个空阔的厅堂,转角却突然精致起来,一个个书架围了满室,俨然一个小藏书阁,此时藏书阁的中央,那位庆延老师正闲坐在案前翻书。
见二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两人,清俊的脸上露出了点笑意:“来了,过来吧。”
一边向他靠近,满满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位即将成为自己老师的男人,心里不由得嘀咕:还以为会是一个虎目剑眉、一脸肃容的中年人呢,这一眼看上去倒是跟舒师傅有得一拼,不过就是太清瘦了一点。
“庆延前辈,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满满。”阿越上前拱手见礼,一边介绍道,然后眼神瞟向满满示意道,还不行礼?
满满领会到他的意思,忙福了福身:“满满见过庆延前辈。”
庆延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以后就叫我老师吧。”
“是,谢谢老师。”满满闻言,忙跪下行了个见师礼,庆延沉稳地“嗯”了一声,只道:“起来吧。”
满满一边起身,一边在心里想着,这就算是把她收下了?也太不正式了吧,怎么着也该给她个拜师礼呀。
正这样想着,又听见那清远沉稳的声音道:“既然已认了我做老师,那为师就考考你。”
听到那个考字,满满一下子警醒起来:“老师请说。”
“刚刚进来时,路上管家已经介绍过途径的几处地方,就说说那第三处凉亭外面的柱子上写着什么联子吧。”庆延随口便道。
“啊!?”听了这话,满满一个没忍住,惊讶出声,什么呀?原来管家给介绍是在这儿挖坑等着呢,早知道她就好好注意一下了。
阿越见她这样子明显是不知道,倒也不替她着急,反而忍不住笑了。反正这师也拜了,庆延前辈总不至于为了这事反悔吧。
见阿越是指望不上了,而老师还等着自己的回答,满满只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道:“老师,学生没注意到。”
“嗯…”对于这个答案,庆延倒也不例外,只道:“那就再去园子里好好逛逛,一会儿为师再好好问你。”
“是,那学生先下去了。”满满恭敬地行了个礼,走前还不忘对阿越做了个鬼脸,但又怕被庆延看到,于是飞快地溜出了屋子。
唉,真是不明白啊,这老师看着挺温和的,怎么自己心里就不自觉地这么恭谨呢。
而在满满走后,阿越看着庆延,浅笑着问道:“不知前辈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庆延笑着睨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旁边的棋盘拿了过来:“坐吧,陪我下盘棋。”
阿越熟知这位庆延前辈的性子素来这样,也知他定有话要交待自己,倒也不急,于是理了理衣袍从容落座:“前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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