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画面随着雨声的减弱逐渐消失,周围空荡的只剩蓬头垢面的自己一人,夜空中的狂风依旧无休止的肆虐。低头看了下时间,最后一班的公交已经下班,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下来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在跟他摆手示意坐车,他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之后,只听见那人一脚猛烈的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一团团浓烈的尾气在周围盘旋。
周小寒表情木讷向无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抬起头可以看到空中各种颜色的漂浮物。穿着单衣的他对充斥凉气的低温毫不在乎,经过一家朝外不断释放二氧化碳的网吧门口的停下脚步,开了台机器便呆坐在那里。周围的人忙碌操控着键盘,其中不乏有一些游戏团战输了的家伙在猛锤桌子大口叫骂。周小寒登录上社交网站的帐号打开日记薄,他似乎有什么情绪要用文字宣泄出来。在烟雾缭绕吐沫横飞的场景下,他似乎不受任何外在的影响认真敲打着键盘。
“谁打翻了门后放置已久的老年陈醋?
是谁阻碍了我向前漫步观月守候?
后街喧嚣车马来往不断,却始终不见伊人熟悉身影,深更星空少许了杂乱无章,半夜朱窗多添些莫名无杂思念。气息日渐冷寒,竹床保不住体下余温,纷纷传来刺骨微凉,硕大蚊蝇早已远去,残余害敌已力不从心,它们使劲全身力量企图夺取今年最后一股沸腾热血,却忽然被拍死在乱掌之中。庭院绿色渐枯,唯有松针屹立,偶有风吹叶落簌簌作响,伴随傍晚炊烟显得格外凄凉。
我穿着简单,乱发蒙面走在熟悉乡间巷道,却忽感少许一些什么,走到尽头才发觉是儿时的伙伴过家家吵闹声和哼唱儿歌。瞬间熟悉的小道极静,静的可怜、静的悲伤。雨落在大街柏油路面,早已失去泥土的特有气味,那个白墙青瓦的屋檐没有了你爽朗的笑声。仿佛你寂静的内心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好似莫大的空虚充斥我本来就孤单的心底。
不知所措渡步在陌生的林间、吵闹的街头、微荡的海边。如此的空旷不知所措、不知所想、不知所云,好像只是没有人对我说:你个笨蛋走错地方了之类莫名其妙的提醒。深夜的巷弄总是有一些吐着烟圈无聊的人们,烟圈并不圆,无趣并未因此散去。脚下玫瑰残肢和泡面盒子相随归于路旁,我便苦笑几声。
似乎世间喜欢快餐情感,也习惯了如此淡薄所谓承诺誓言。虫鸣此刻似乎销声匿迹,世间有些事物就这样忽然的消失而又让人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白天开始风吹大地,体重偏轻者、不宜出门,阳光照的也厉害,透过玻璃窗竟感觉阵阵寒意,风吹带沙,吹得我们都像个傻子一样。我还是爱出去散步,就像喜欢上你纯净的微笑。晚霞何时重现,盛开的仿佛看见你微荡的裙摆。某个月夜平静无扰,仿佛看开了,那个过去并不存在,一切都会随风吹远。”
断断续续的写完已经是凌晨四点,方才还在叫嚣着的家伙们已经趴在键盘上鼾声如雷。在收银台的冰柜中拿了一瓶果汁后,转身看到不远处一个人趴在屏幕前痛哭流涕,他心中暗想敢情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
只见那人一只手拍着桌子另一只手挠着比他还要凌乱的头发,在屏幕荧光的照耀下极为可怜。周小寒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忙安慰道:“哥们,不至于啊!冷静下冷静下。”
那人抬起满脸泪水的头看了他一眼更加捶胸顿足痛哭的不能自己,
“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你我都是同道中人,遇到什么烦心事可以说一说嘛。”周小寒拍了拍肩膀安慰道。
“禽兽啊!特么的都是禽兽。”
他心想不就失恋了吗?干嘛说人家禽兽。
“哎,人家好歹也跟你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那人抬起头来用悲恨的表情看着他:“你知道吗?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还殴打人家,打的遍体鳞伤。”
周小寒大惊失色忙问:“在哪里在哪里?我现在报警。”
那人一只手抬起指了指电脑屏幕,周小寒看到屏幕中好像是一部电影,被暂停播放。他按下空格画面传来略微残忍的情节,他松了口气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便沉默的走开。
很多时候都说人生如戏,但有时确实戏如人生,那些剧本中夸张荒诞的情节场景,也许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频频发生。整个网吧极为安静,只有几个特别精神的人在敲击键盘。都市里的大多年轻人喜欢用茂盛的精力迎接深夜,用疲惫不堪的身躯迎接清晨。透过门口可以看到微亮的街道,按理说周小寒一夜未眠困意应早已临近,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睁大发呆看着旁边已醒来的家伙正在玩着游戏。也许手气不错连着连赢了几局,一改昨夜的愁苦面容,神气十足的放松歪躺在那里,周小寒关掉电脑起身走向屋外。
由于昨夜的暴雨凌晨空气凉的生硬,在连同司机售票员共三人的公车上,周小寒掏出手机编辑短信给苏涵发送过去:昨晚应该没睡好吧,白天不上班就好好休息吧!
随后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如下:你也是。
然后就没有再然后,周小寒再次拨打这个号码的时候已经无人接听。他站在西边阳台看着逐渐好转的天气,身体却没感受到有一丝温暖。
两天后他打开社交帐号收到一封长邮件,那是来自惠子对那天日记的评论。多年不联系的惠子是高中时候阿宽暗恋多年的女孩,一直没追到手的原因是惠子觉得他为人轻浮性格急躁尤其是不太稳重。在一旁的周小寒便看不下去忙解释道:“现在都还是刚成年的年轻人,哪会有稳重的啊!”
“是啊是啊,成熟稳重是要有年龄沉淀的。”阿宽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收回你的废话,闭上你的臭嘴。”惠子怒视阿宽说。
阿宽在一旁闻了闻说哪里臭了?
惠子继续说:“我觉得你还不如小寒稳重,你看人家整天哪有你这么多废话。”
周小寒尴尬站在哪里,阿宽张大嘴巴望着他,惠子双手抱着书本摇头晃脑的离开。阿宽便质问他是怎么回事?
“惠子故意这样说的,想让你变得更好起来,说明你还有机会哈!”
“有什么机会,刚才惠子都那样夸赞你了。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惠子?瞒着我对她献殷勤了?”阿宽激动道;
“我的老天啊!我冤枉啊!我这样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哪有勇气献殷勤啊!”周小寒大惊失色道。
“也是,你平日都不好抬头看女生一面的,好吧,我误会你了,你请我喝瓶饮料,我平复一下心情吧。”阿宽放松道。
“你误会我了,应该你请我吧?”
“哎,是该我请你,不过我忘了带钱包了。”阿宽苦笑说。
“你小子,我平日爱丢三落四你比我还严重,”
“哪有,今天出来的比较着急呀!”
惠子对周小寒颇有好感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某天晚上晚自习放学,周小寒因临时去其他地方办事改变方向走到一条寂静的马路上。他远远望去,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惠子站在原地呼吸混乱着。
“干嘛呢?怎么不赶紧回家?”周小寒疑惑道。
惠子惊了一下,手指向前方停放一辆诡异的白色面包车,一个醉汉正靠着车轮上大睡。
“没事的惠子,你跟着我走就行。”
“好的,你可别走太快呀!”
两人走过这段漆黑的路段,过程中惠子一改往日调皮活泼的样子,变得十分的可爱温顺。如果不是阿宽暗恋多年的女孩子,相信周小寒一定会渐渐喜欢上她。在路口道别时候,惠子说了句至今他都倍感温暖的话:“你真好。”与此同时从惠子眼眸里可以看到几丝暧昧的火花,周小寒连忙害羞的低下头说了句早点休息后匆匆离去。
这件事作为最高机密从未对阿宽透露半点讯息,生怕阿宽伤心欲绝轻生跳楼,从此以后惠子每当见到周小寒都立刻从活泼的样子转变温顺。毕业以后同学之间也渐渐极少联系,直到最后阿宽使上蛮荒之力也未追上惠子。
看着惠子发来的评论,周小寒先是内心感到一阵久违的温暖,然后又心有余悸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如果让还在服役的阿宽得知他和惠子还联系的事情,相信阿宽在里面会暴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暴走又如何?惠子难道会继续和一个差点杀过人的罪犯联系吗?他挥手把那些阴暗潜意识赶走,静下心来敲击键盘回复惠子:“谢谢你的来信,看到这番理解和安慰让我倍感欣慰,我在Z城工作稳定,一切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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