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正当我被学校的混混围殴之时是一个男人领着一帮人打跑了他们。领头的那哥们背着一个书包,因男生女相所以模样极秀气。要不是刚看到他打架时凶残的样子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会打架,而且是带头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你没事吧。” 那男人伸出一只手欲将我拉起,阳光照在他脸上,嘴角的一抹微笑使我如沐春风。 我不停的拍逝掉身上的土试图遮掩掉刚刚围殴时的狼狈并说道:“没事,谢谢你。”
“没关系,他们经常在这一带欺负人。对了,你更该谢谢他们。”
说完指向他身后的一帮人。
我大致看了一下,一共有九个人。那帮人的年龄从相貌上看似乎有些参差不齐,可也没想那么多,还是说了声“谢谢你们。”
“没关系!举手之劳嘛!”
“哪里哪里,是个人看到都会帮的!”
“就是就是,人没事就好!”
空气中正能量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一边诉说着自己刚刚哪一招哪一式打的对手屁滚尿流,一边互相拆解招式。放在武侠小说里,真像各门各派的武术研讨大会。于是我笑了,他们也笑了。
这样的氛围持续一阵后,一声“再次感谢各位!”化解了这场武术研讨会,领头的那男人向他们鞠了一躬,那帮人说着“哪里哪里”后纷纷散去。
“你和他们不认识?”我惊讶的问道。
“是啊。”
“那他们居然还帮你打架?”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那哥们双手插腰深情的叹了口气。
我有点被眼前的这位男人所惊艳,活了这么些年,拉帮结派斗殴的我见过,能拉动群众自发帮你打架的还真没见过。我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
“我叫三水,看你像个好人,不介意的话以后就跟我混了!”他满足的拍了拍我的肩。
“好,跟你混了。”我满足的冲他傻笑,不知为何“三水”这个名字感觉好适合他,看面相他一定出生在文艺家庭,三生三世,上善若水。
“你的名字好特别,为什么叫三水啊?”我好奇的问。
“算命的说我缺水,我在家排行老三。”
……
“对了,你叫啥啊?”
“我姓伍。”
“姓伍?”
“昂……” “伍昂?”
“不是,谁会叫伍昂这么难听的名字啦。”
……
朝阳落下,我二人的笑声响彻在夕阳的余晖里。
自此之后我便每天跟着三水一起劫富济贫,昭彰天理,用三水的话说是这样的。他说我们是绝世双雄,绝代双骄,而且未来一定能成为千古绝唱。而所谓劫富济贫通常只不过是借富济贫,向有钱的学生借钱,之后把借来的钱给没钱的学生。你问那些借来的钱他怎么还?这是他收保护费得来的。
而他的保护费则是名副其实的“保护费”,我们这个学校里龙蛇混杂,校霸事件随处可见,但凡被三水遇到他一定会上去帮助弱者去打那些欺人者。他很幸运,打架的时候总有人帮他。但幸运这种不稳定因素不会永远常伴你身的,像打的浑身酸痛鼻青脸肿之事常有发生。被欺负的那些学生们通常会出于感激的给他一些钱让他买个跌打药或者创口贴,每次他都开心的收下,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我问他:“值吗?”
他说不值,但就是那样做了。
三水特别能打,比特别能打更重要的是特别扛打。他有一个背包,总是时不时背着,谁也不知道他的包里装着什么,当然谁也没兴趣知道,只知道他每次打架前总会把包放下来让我看管,抽象点来说,我就像跟在大侠后面的小医疗师。 久而久之,他在学校里打出了名堂。全校都知道有一个背着包的清秀男打架特别厉害,人们给他取了个外号——背包客。甚至还有些在学校里专门学武术的都慕名找他来讨教。但是通通被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令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说,我不爱打架。
那天,学校散打协会的主席带着协会里的其他成员找到三水想与他切磋一二。那个男人叫阿豪,看上去比三水能打些。事实上,谁看上去都比三水能打些。 面对这次约架,三水不置可否。只是对阿豪说了句“你见过谁家单挑是带人的?”
阿豪指了指我,“你看你不就带着人吗?”
“他是个菜鸟,不会打架,我也不想和你打架。”
我心中一阵不服,凑到三水耳边嘟囔道:“我可以的,我也很强的!”
“那放学咱俩练练?”
“来啊!练练就练练!”
……
我们站在那里嬉笑打闹,似乎忘记了阿豪。
是的,换作我是阿豪那一脚我也会上去踹的。阿豪一脚踢到了三水脸上,三水也急了,二人厮打在一起。散打协会其他人看到这架势纷纷一拥而上。我想帮三水,只听被一群人压制住的三水在夹缝里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句“别过来!看包!” 这场架三水输了,狼狈不堪。我像往常一样帮三水处理伤口,但是包里的东西已经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问三水:“这包里究竟是什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三水说他有一个梦想,他的梦想就是毕了业之后带着这个包去环游世界。他说时代不一样了,若是在古代他背着一把刀可能看上去会更洒脱些。 我说是的,你是一个理想派。
他笑笑说:“有理想没什么不好。”
我搀扶着三水在偌大的校园里走着,他除了脸上没伤其它地方浑身是伤,他习惯了,这一次只不过是比之前重了一点。 我们走过操场,穿越食堂,最终来到一个舞房。舞房里一个女人正在翩翩起舞,配乐像是《琵琶语》,但是我无暇顾及。只见那女人身材曼妙,舞姿妖娆,相貌也颇有几分姿色,是我一见钟情的类型,于是我们驻足观赏。
良久,我问三水,她是谁?
三水答:“仇人。”
“没想到你还认识她,说,你是如何和这位美女结的仇?”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你可千万别被她相貌所迷惑,她叫西芽,是我们班上的,此人平日里尖酸刻薄,迟到旷课打架会在生死簿上记我名字然后去主任面前参我一本。” 我们管班委记名字的本子叫“生死簿”。
我若有所思,“可她舞跳的不错。”我说道。
“确实不错。”三水也如是说道。
“这就是你拿出手机偷拍她的原因?”我一脸鄙夷的看着正在偷拍西芽的三水。
三水无视我的鄙夷,“毕竟仇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对了,那个阿豪现在是她男朋友。”三水漫不经心的说着。
2
西芽第一次见到三水的时候,三水领着一帮人正在打人。西芽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从这一点来看她和三水很像,但实际上二人却大相径庭。 在西芽心里三水是一个恃强凌弱十恶不赦的恶霸,那天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谁要是能打趴三水,谁就是她的超级英雄,她便愿以身相许。于是阿豪做到了,西芽也做到了。
阿豪打赢三水的事一夜之间全校几乎众人皆知,阿豪用实力证明野路子终究是野路子,和专业的比起来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我知道三水并不是因为喜欢打架而去打架,他必须以这样的形式才能帮助那些被欺负的人,他就是这样一个看不惯欺负弱小的人,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就是很多时候不爱和人解释,你问他值不值得?他知道不值得,但他就是这样做了,很多事情他没得选择,三水也知道如今事态的发展已并非是自己初心了。
临近毕业了,三水也不再打架了,他想一个人静静。那天我看到他一个人背着那个熟悉的包坐在操场的树下拿着手机好像在拍些什么,往远处看西芽正在操场上,他的镜头随着西芽的奔跑而移动。在阳光下,三水温暖的笑了。 我励志做一个暖男,但绝不要像他一样做个暖傻逼。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我知道在三水的内心有一块很纯净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他努力的保护着他想保护的一切。他有一个武侠梦,他总是幻想自己是一位背刀客,放荡不羁,无忧无虑,浪迹天涯。好在上天对这个暖傻逼还是有所眷顾的。
那天我和三水像往常一样去偷拍西芽,不幸的是被西芽发现。西芽惊讶的问我为什么会和三水在一起,她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我。后来我明白了,那天西芽看见三水带着的一帮人正是自发帮我出头的人民群众。了解了事实真相的西芽对三水说了声抱歉,三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微笑。直到西芽说出“没想到你不打架的时候笑起来还挺可爱的。”三水笑的更灿烂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阳光下,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西芽跳着舞,三水吹着口风琴,我则给他们俩摄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时间一直定格在那个时候。
毕业的那天,所有人都异常的兴奋,兴奋之余更多的是不舍。只有西芽一个人哭的梨花带雨,我问她为何哭的这般伤心?后得知是因为阿豪甩了她。 这个事三水也知道了,他给了我一个默契的眼神,我便随他来到了散打教室。正如我们所想的,阿豪和其他成员都在这里。
我左手拿着三水的包,右手拿着自己的包,紧接着我便对三水说:“药管够,放开打。” 场面一度十分残忍……轰动了整个教学楼。 三水宛如一头洪水猛兽,没有人打的过他,也没有人拉得住他,直到西芽赶过来一个耳光才将他制止。他淡定的接过我手上的包背在了背上,西芽哭的更厉害了,狂奔着向校外跑去。三水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辆货车横穿马路,三水在后面大喊西芽的名字,西芽不应。随即三水跑出人生最快的一百米,那一百米直达人生终点,三水的背包碎了一地,马路上散落的全是西芽的照片。
我哭的失控,问躺在血泊里的三水这样做值得吗?三水说,值得。
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再也不见,何须感伤离别。
3
我从一家客栈的床上惊醒,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已无心入眠,穿好衣物我打开客栈的窗户,我的马在马厩里安详的吃着草。过完今晚下一站便到京城了。
天刚蒙蒙亮,集市上叫卖声十分热闹,我决定出客栈走走。客栈门外只见所有人都忙着赶往一处。 我问店小二:“西边发生了何时?为何大家都赶着去?”
小二答:“客官有所不知,城西钱老爷家的千金今天正比武招亲呢,看客官也是江湖人士,不妨前去看看,热闹的很,兴许还能抱得美人归呦。”
随着人流我来到了这里,看周围人垂涎三尺的模样想必钱老爷家的这位千金定有倾国倾城之容。只见擂台上她一袭红装从天而降,手握宝剑巾帼不让须眉,已有四位江湖人士倒在她的剑下。我一看此女,下意识的大喊“西芽!”随即众人的目光看向我,钱千金也毫不例外,用剑指着我说道:“难道少侠也想来试试吗?”从她的剑锋上我看到了轻蔑,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说“不敢,不敢。”
就在此时何员外家的少爷从远处飞檐走壁欲从后面偷袭钱家这位小姐,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被一柄长刀击落,众人一阵唏嘘。
我一看此人的模样,心里一阵嘀咕,这不是阿豪吗? 钱家千金发问:“敢问何人出手相救?” 只见一位清秀模样的少年吊儿郎当的走上擂台,“小姐别介意,我只是路过,看不惯这种搞偷袭的罢了。”说完拔起擂台上的刀,欲要离去。 我眼前一亮,心想当今世道还有这样的人。
只听钱小姐问道:“敢问兄台贵姓?”
“三水。”那少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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