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诗云:武林传奇长乐山,嗷嗷转眼已千年。天下几人识绝唱,一声入耳即成仙。
明,嘉靖年间,帝王崇信道教,派人四处搜罗土方秘方,一心求取长生不老之术,诸多文人亦因给嘉靖帝撰写青词从而幸伴君侧,更有投机高手如严嵩者,居然以青词见长而入阁做了宰相。
严嵩自得嘉靖重任后,立朋党,除异己,贪/赃/枉/法,无所不用其极。
嘉靖帝深居皇宫内院,专心修道意图成仙,竟置国家兴衰存亡于不顾,任由严嵩把持朝政长达十七年之久,致使大明兵备废弛,财政拮据。
期间,倭寇劫掠东南沿海,蒙古鞑靼大举入侵京畿,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严嵩有一远房亲戚名曰胡文,自幼从师武林名宿,使得一手好刀法,仗着严嵩名头,网罗了一伙武林败类,他们串通朝中佞臣,生意场上主宰了大明许多自然资源的所有权。
这伙人逐利而疯,争利而狂;私心至上,理性尽失;造假卖假,不择手段;但逞兽欲,罔顾后果。而在民间,则巧设会馆,腐蚀官/吏,奸/淫/幼女,强夺民财,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小官小吏与善良民众者,知其背后靠山沾惹不起,唯有忍气吞声苦不堪言。
眼见山河破碎,民与朝廷人心向背,各地侠义之士为此痛心挥剑呐喊,以求唤醒朝廷良知,然却被关/押、被杖刑、被莫须有杀死者不计其数。不少武林中人心灰意冷,只得盘踞深山野林潜心习武,以期有朝一日仗剑除恶,光复乾坤清朗。
就在众多前辈人士选择归隐之后,却有一唐姓痴人如天外飞仙般在中原武林名声大噪,谁也不知他师承何人,出自何门何派,只知此人来自长乐山痴人总舵,而长乐山座落何处,至今无人知晓。
历千劫万险,纵使魂飞魄散,我痴音依在,战百世轮回,纵使六道无常,我依然永生!他笑我痴癫,我笑他无眼。天道,天道,天已失道,何需奉天?道既死,魔应生!八月十五,聚山中!
不管名门正派或是旁门左道的掌门人,只要听得他朗声念出这段似诗非诗的语句,随后必将有一声摄人心魄的绵长吼叫入耳,然后便会接到一枚令牌。
绵长吼声是唐姓痴人的绝门内功——「摄魂夺魄索命吼」,而那枚令牌则是进入长乐山的信物。凡接到令牌之人,三天后自会有长乐山的信使来接,若有不从者,杀无赦,斩立决。
武林之中,尽管很多人听过「摄魂夺魄索命吼」,但谁也没有见过唐小痴的真实面目。
传说中,被接进长乐山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更有人传说那些进了山的人,男性被肢解,骨头做了骨粉,肉被制成腊肠香肠。女性稍微有点姿色,就被痴人迷失心智供其淫/乐,姿色平庸者则被废了武功,充作奴婢使唤。
基于种种传说,凡是接到令牌者无不失魂落魄,举家痛哭流涕,那幕生离死别的场景,要多凄惨便有多凄惨。
尽管传说如此凶险,胡文却似毫不在乎,他自恃严嵩亲戚,旁人无法将他奈何 ,是以仍然我行我素为非作歹。
某日夜,胡文正与一名/妓淫乐,突闻窗外有人吟唱道:“他笑我痴癫!我笑他无眼!天道!天道!天已失道,何需奉天,道既死,魔应生!八月十五,聚山中!”
胡文一把推开怀中名/妓,持刀跳出窗外,但见星寒月冷,唯不见唐小痴之身影,然那吟唱之声,却如龙吟一般响彻天宇绵绵不绝。
胡文捕捉不到唐小痴身在何处,只得高声骂道:“姓唐的,他人惧怕你的摄魂夺魄索命吼,胡某人却只当是小儿在唱歌,你听好了,老子就是不去长乐山,你又能奈我何?有种你就现身跟老子斗上几百回合。”
似诗非诗的吟唱声戛然而止,一声注满内力的吼叫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胡文只觉耳鼓嗡嗡作响,心跳瞬间加速,一颗心仿似就要跳出胸腔,体内真气被这声吼叫激荡得四处乱窜。
胡文暗道不妙,忙运气想要调匀呼吸,将走岔的气血理顺归位,怎奈体内气息已被吼声牵引,丝毫不受自己控制,他张口标出一股血箭,庞大的身躯仰天倒了下去。
吼声忽止,胡文神智恢复。挣扎坐起拭去嘴角血丝,却见怀中掉下一物,捡拾起来就着月光细瞧,见是一枚青铜令牌,上面有篆文三字,写的是——长乐山。
胡文手捧令牌脸色灰败,仿佛一只脚已踏入了鬼门关。
惊惧之下,心中暗自思量道:“若依约前去,定无生还之理。如若进京求助严嵩,让他指派锦衣卫保护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思念至此,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回得府中,取来纸笔修书一封,安排心腹之士备了快马,连夜进京晋见宰相严嵩,自己则在府中惴惴不安等候信息。
三天之后的黄昏,胡文正在厅中用茶,忽听“砰”地一声,一圆形物事砸破窗棂飞进屋来。近前一看,却见飞进来的这件物事,正是自己委派进京那位心腹的头颅。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正自冷汗崩流间,厅门“呀”地一声打开,如血夕阳映照下,一高一矮两个人施施然走进屋来。
胡文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听高个子冷冷说道:“长乐山看得起阁下,才将令牌传送与你,你既不去,便将令牌归还我二人,也好让我们回去跟总舵主有个交代。”矮个子接道:“但凡藐视长乐山令牌的人,统统可以去死了。”
胡文欲要拔刀舍命一搏,怎奈还未触及刀柄,就见对方刀光一闪,尘世间的一切转眼与他成了永别……
未完,待续。
注:青词——又称绿章,是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一般为骈俪体,用红色颜料写在青藤纸上。要求形式工整和文字华丽,无实在内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