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50左右,我还未起床,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他已经把年糕送上车了,让我中午12点半左右去上饶长途车站拿。
原本是想着用快递运的,因为停运了,只能麻烦爸爸特地从老家坐车去县城,把年糕转交给长途司机带过来了。
二话不说起了床,计划起出发的时间。从县里去市里走高速大概40分钟路程,可是今天高速堵车,于是我们走了国道。
走国道的路程是走高速的两倍,不过走国道比走高速有意思得多,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这是我乘车最大的乐趣。
我们上了路,路上下起了雨,道路两旁的树木、房屋和高山,像是我们的“迎宾队伍”。
随着汽车的行驶,“迎宾队”从原来的渺小变得壮大,从原来的模糊变得清晰,再从壮大变渺小,从清晰变模糊。
就这么循环交替着,循环地次数越多,也意味着我们离目的地更近了。
我望着窗外不断交替的风景,思绪却回到了童年。
想起童年家里做年糕的情景,每年的12月份,早的11月份就开始张罗了。
做年糕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把大米磨成米粉,每年到了做年糕的时节,有些“磨粉机”会自动下乡。
在村子里找个空旷的地方,机器会固定停在那里。
需要磨粉的人们都闻声赶来,磨好粉的人便免费给“磨粉机”打起了广告,这样一来,前来磨粉的人就更多了。
很多人都排起了长队,整好趁着排队的当儿,那些农村妇女们开始唠起家长里短,她们个个都是大嗓门,讲起了近来村里的新鲜事儿,不时传来她们爽朗的笑声,笑着笑着,有时还动起手来,就这么笑着,闹着,不知不觉米粉也磨成了。
接着是第二道工序——蒸米粉。
记得那年爷爷奶奶家做年糕,奶奶先是往大锅里倒了三分一的水,再往锅里放进蒸米粉用的甑,接着把米粉倒进甑里,盖上了盖子。
此时爷爷已经生好了火,只见爷爷不断往灶里添柴,锅里的水也很快地沸腾起来。
随着沸腾的时间越来越长,锅里的水也越来越少,奶奶见势用竹筒不断地往锅里舀了几筒水,直到水淹没了甑的底座。
此时屋顶的烟囱上冒出一团团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烟,说不清颜色是因为它在不停地变化,离烟囱最近的烟是深灰色的,随着它逐渐上升,颜色也在不断地变淡,随着分子运动,烟的浓度也越来越稀,颜色越来越淡,最后与天空融为一体。
屋外传来了一群孩子的嬉闹声,他们聚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玩耍,还有另一层心思,那就是“等食”。
等到水再次沸腾,奶奶揭开盖子,拿起筷子,从甑里挑了一些米粉送进嘴里,尝了尝,确定米粉熟了,就把米粉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浴盆。
估计家里没有专门制作年糕的工具,只能拿浴盆代替吧。
为了卫生起见,浴盆的上面垫了一层塑料膜,接着就进去了第三道工序——踩米粉。
把米粉倒进浴盆之后,同样在上面盖好一层厚的塑料膜,之后就是家里有力气的男丁,使劲儿地往年糕上面踩,把米粉踩得足够严实,就成了年糕。
最后一道工序——切年糕。
由于浴盆是圆的,踩好的年糕也是圆的。接着把踩好的圆形年糕倒出来,这个步骤一个人可完成不了,至少得两个壮汉合力才行。
倒出来以后就开始切了,刚踩好的年糕还冒着热气,这时在一旁围观的小孩、老人早已垂涎三尺,一般会把切下的第一块年糕切成大小不等的“长方体”分发下去,为了给年糕增色,家里通常会备一些白糖和红糖。
红糖是自家熬的,味道纯,当时我最喜欢拿着比手掌还大一些的年糕去蘸红糖,咬一口,年糕的米香加上红糖特有的香甜,真是现在的美食怎么也比不上的。
年糕切好之后,得放在通风处晾上几天,等到水分水分差不多干了,年糕也成形了,这时家里会准备好一个大水缸,把长条的年糕往里塞,塞得差不多了,再往缸里添水,等到啥时候想吃了再从水缸里取一条出来。
说起年糕的吃法,我大概只知道两种,一种是炒年糕,一种是煮年糕。
我吃的最多的就是煮年糕,因为它的做法简单,却是我最爱的吃法。
先把年糕洗净切片,待到锅里的水开了,就把年糕下锅,等水再次沸腾,再把切好的青菜倒入锅内,加入一些必须的调料:油、盐,一道家常美食就做好了。
这是我每次想家时必定想起的家乡美食。自从参加工作以后,由于种种原因,很少回家,吃到家乡年糕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年又是这样的一年,所以不惜来去两小时的车途,也要尝一口家乡的年糕,来慰籍这颗思乡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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