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八十章
孟校长与林新成解过结
夫妻俩给林新龙去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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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较长接住通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通知
尤庄学校:
为了总结各学校五年级教案情况， 布置四月十五号(星期二)五年级学生统 一考试事宜，定于明天(星期一)上午九 点在柳林岗学校文教办召开会议，参加 人员:各大队抓学校的负责人，各学校 校长。望准时参加。
公社文教办，四月十三号。
孟校长看完通知，抬头看了看林新成，吃惊的问:“教案看完了？"
林新成说:“两天前就看完了。"
孟校长问:“考试题也出好了？"
林新成说:“卷子都印好了？"
孟校长又问:“几个人帮忙？"
林新成说:“我自己。"
孟校长瞪大了眼睛:“啊？你自己？出题，刻印都是你自己？"
林新成点了一下头说:“印时，给我们做饭的姑娘帮我掀了掀。"
孟校长惊叹道:“不可思议，不可想象，老弟，你是啥速度呀？你是啥效率呀？怪不得李祥那家伙让你当文教办主任，没有哪个班科出身的老师敢与你相比。"
林新成笑道:“孟校长过奖了。就这吧，我走了，你明天叫上抓学校的大队负责人准时参加就行了。"
孟校长抓住林新成的车把说:“老弟，你没有看天已经响午了吗？在我这吃了午饭再走。"
林新成说:“那不行，今天上午我要送够十个学校的通知，下午送那七个的。上午送不够十个，下午连上那七个的就有点吃紧。"
孟校长说:“那也不行。今天中午一定得在我这吃午饭，工作再忙，这午饭不能不吃，在哪吃不是吃呀？"
林新成说:“孟校长，你不是还没有做的吗，你做一顿饭的时间，我也就把那几个学校的通知送完了。我回到住地，饭是现成的，吃了就走，不耽误时间。"
孟校长坚持着说:“要不就那吧，剩下的两个学校的你交给我，吃了饭我替你送。你下午送那七个学校的。老弟，不是我非留你吃饭不中，那天开会时，我给你找了难看，几个学校的校长又给我找了难看。回来这几天，我是越品越不好受，想找个机会向你赔礼道欠。今天你正好来了，咱俩个好好勾通勾通，你要是不留下吃饭，是老弟你还没有原谅你老大哥。"
孟校长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新成没有办法不留下了，他说道:“孟校长，由你这一说，我不留下吃饭也得留下吃饭了，其实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林新成把车子停在办公室门口，随着孟校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兼住室，这也只是一间房，办公桌在后墙窗下，办公桌西边靠山墙是一张硬板床，往南依次是案板小厨柜洗脸架，靠前窗下临屋门是煤火。
农村小学的校长的住宿及办公条件都是这么差。
孟校长给林新成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又给林新成倒了一杯半温的开水，说道:“老弟，你先歇着喝水，我和面，咱俩个杆宽捞面条吃，瞧瞧你老大哥的面活怎么样？"
林新成根据自己的经历，夜里与妻子作了那事后，喝碗热水，或吃过一顿热饭，或者停个三四小时后，然后再吃凉的就没有事了，况且早上又吃了一碗补虚祛寒的红糖荷包蛋，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吃凉面条肯定不会再有事了。就夸赞孟校长道:“我相信，孟校长的面活肯定不错。"
孟校长从一个小布袋里挖出一碗多面，放在一个盆里，又舀了半碗水，一边和着面一边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学校长，一辈子在农村小学干，只有自己一人是公立教师，不但要管好学校，还要教好所担的课程，还要学好各种面活自炊自食。一个月就那四五十块钱的工资，还用咋样花？必须得俭省着花，家里有老有小，还要往队里交一家人的口粮款。我们这些公立教师，外不知的可光棍，其实也是很难着哩。"
“就是。"林新成赞同道。然后又说:“我们当民办老师的也不容易。象我吧，每个月发十块钱，文教上又补十块，因为不教本大队的孩子，还得每个月向队里交五块钱买工分。我在下面住队，每月得交十五块钱的生活费，要是吃住在柳林岗学校，伙食费每个月十五块钱也不一定够，从经济上讲，等于白干活。可是，我不是照样没日没夜的干吗？咱图的啥？不就是怀揣一个信念吗，一颗红心向着党，不讲报酬干革命。不就是为了把咱公社的教育质量搞上去，把咱公社的孩子培养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祖国建设的有用人材吗？我经常想，我们再苦再难再累，总比槐林岗上埋葬的那五百多名无名烈士强吧。"
孟校长已和好了面，他让面省着，洗了冼手说:“老弟，我想的和你一样，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难不难，想想万恶的解放前。比比烈士想想咱，有什么苦来有什么难。"
孟校长又择着准备做汤子的韭菜说:“老弟，那天教师会上，我真不该找你的难看。咱俩个原来不但没有矛盾，在反右批黑的运动中，还都是受批判的对象，同病相怜。我没有你有反抗精神，没有你有坚持真理的勇气，虽然不服，没有敢吭过声，任凭他们批判。而你，自始至终不服气，与他们争论，结果落的比我惨，会议结束后被撵出了学校。我们与李祥，本是真锋相对的两种观点的人，没有想到新公社成立了，他回咱公社当了文教助理，却抽你当了文教办公室主任，我有点不理解，我有点想不通。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也知道李祥教学业务上啥也不懂，他当校长，全靠各个时期的业务主任，在柳林岗学校，全靠的是张玉芹。张玉芹是县城下放的黑帮居民，不听他的不中。我们是八二四的，我们历史上家庭成分上都没有问题，我不想让你为他卖命，出了成绩是他的，出了问题是你的，所以，我才站起来向你发难，目的就是激将你不给他干。"
孟校长说到这里，韭菜也择好了，他用水洗了洗，放到案板上用刀切碎，再放到一个小盆里放上盐淹着，接着又去杆面。
林新成说道:“孟校长，虽然我们与李祥不属于一个派別，但他让我到文教上当办公室主任，不是搞政治运动的，而是让我抓全公社的教育质量提高的。我们又不是给他个人干的，我们是给全公社的贫下中农干的，我们培养的是全公社贫下中农的孩子，教育质量的提高，有利于国家，有利于革命，有利于人民，有利于我们的孩子。只要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不计较个人得失，不计较个人名利，取得了成绩，管他谁光荣呢，究竟功劳是谁的，广大人民群众心里明白。我去年被撵回生产队劳动，为了让我们生产队的产量搞上去，我向生产队长建议搞科学种田，并带领几十名青年搞高产玉米实验田，就是让大队支书李朝阳的女婿林志强支的名。结果，我们生产队秋季获得了大丰收，向国家多交了，让队里多留了，使社员多分了。为此，林志强被评为县公社两级农业学大寨先进标兵，一直压制我的李朝阳也成了学习大寨的先进典型。新公社成立后，又被抽到公社当了团委副书记。而他的所有先进材料和发言稿，还都是我写的，你想想，我心里不委屈吗？我心里不难受吗？但是，我都忍受下来了，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干的成绩，有利于国家了，有利于集体了，有利于人民了，我受点委屈，我心里难受，也值了。况且，我们生产队的社员群众，知道事情的真象，他们心中真正感谢的是我。孟校长，毛主席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说，谁个劣，谁个不劣，老百姓看的清。现在仍然是这样，谁为老百姓做了好事，谁为老百姓做的好事多，老百姓就感谢谁，老百姓的眼睛是盞灯，老百姓心中有杆秤。"
由于林新成说着时动了感情，两眼里滚出了泪水。
孟校长看到了，听得也感动了，他桿着面条说:“老弟，没有想到你的品德这么高尚，心胸这么宽阔，我佩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说的太好了。那天会上你就说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搞好咱公社的教育质量，都是为了把咱公社的孩子教好。我回来也反复想了，我们不是为哪一个人干的，我为什么要刁难你哩。有那么多校长表态支持你，特别是高中的孙校长，还讲了你那么多优点，对我触动很大。我想，他们也应该都是看到了你的能力，为咱公社的教育质量提高而考虑的。难道他们对李祥就沒有意见吗？有，肯定有。对你的表态支持，其实也含着这一层意思。新公社成立后的笫一次教育工作会议，表态也应先说一下支持李祥助理的工作。可都全清一色的表态支持你，你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呀。他们都看准了，你是咱公社教育上的希望。老弟，我越想越觉得我做的不对，我本想找你的难看，结果落个自己难看。我真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你的工作。常言说，中不中，看行动，以后你就看你老大哥的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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