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自由落体（9）

【都市】自由落体（9）

回复完惠子的邮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声巨响的爆炸让睡在车厢的他从不知是从回忆还是梦乡中猛然惊醒。此时清晨的阳光明媚，隔着车窗可以看到附近已停满车辆人来人往，远处一辆卡车的爆胎使得车厢稍微歪斜在那里。因昨夜车窗完全未关，身上躺着一张当地店铺招租和小吃培训的传单，他随手丢在了后座，看了旁边座位上散落的零钱惊叹当地的民风淳朴。

洗漱完毕发觉这一个恐怖的事情，就是这两天两夜走的还不到这次路程的百分之一。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周小寒精神抖擞的又上路了。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然知道是心理因素导致，但还是会心有余悸，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这种情况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却被周围人告知是将要倒霉的征兆。但他从小就相信科学，对这些盅惑人心的迷信嗤之以鼻。曾在六岁时和邻居伙伴因讨论猪八戒到底是躺着睡觉还是趴着睡觉争执不休。周小寒说邻居看得肯定不是猪八戒，猪八戒明明就是躺着睡觉，而邻居伙伴坚持认为是趴着睡觉，原因是因为猪八戒是猪，他家养的猪就是爬在那睡觉的。为此两人大打出手，各自展示在武侠剧里面学到的武林绝技，遗憾的是两人还没放大招就被刚好路过的大人看到拉开。

在Z城的一个周末下午，周小寒正散漫的逛街。前方忽有一堆人围观，于是他抱着有热闹不凑白不凑的心理速去围观。只见一个长相貌美女子在和一个假装是盲人算卦中年男子，在竹签书籍散落一地的环境下争执不休，随着围观人墙越来越多，两人越吵越凶仿佛有随时动手的冲动。在旁人议论中得知事情得前后经过：此女子前几天路过此地被这位号称盲人算命大师以感受到了女子近来运气不顺为由拦下，女子停下本想听他胡扯，不曾想经过男子层层诱导女子觉得他说的却几分道理，正逢自己最近工作面试屡屡受挫。

经过一番交谈后，女子决定支付不菲的费用获得盲人大师的精明指点。大师说听她说话甚是有缘，便神情慌张的从衣袖中掏出来他所谓祖传秘籍，反复嘱咐道：“一般人我不会舍得拿出我压箱底的东西，别看它薄薄一册，里面的含义若是你能有所参悟，今后便会成就一番大事！”

估计女子听的是热血沸腾，连着连彻夜未眠通读深究。事情反转在一天下午，登录一个网站看到的早些年帖子中熟悉的文字。对、没错、就是这两天废寝忘食研究的秘籍，除了换了个玄乎的标题外，全部雷同！大师千算万算没算到世界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女子愤怒到极点决定次日前去讨教说法。

前面两位依旧争吵不断，只见中年男子捋了捋袖子做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在场包括周小寒都替女子捏了一把大汗。一旁围观的某些有良知的人民群众劝告说：“姑娘别计较了，人家毕竟是个男的，你又怎么不了人家；”话音刚落，女子一个侧踢男子轰然倒下，方才还在脸上的墨镜已飞向别处露出狼狈痛苦模样。所有人张大嘴巴空气极其安静，男子爬起来拿起拨打电话：“鬼哥，喊十个人过来，快点，我这里出了点事，有人过来砸场子。”

所有围观群众都劝告女子：“快点跑吧姑娘，别为这点小事惹上杀身之祸；”

女子镇定道：“怕他们干嘛？人来了我直接报警就行了。”

男子：“特么的，你个疯女人给我等着，不用我亲自动手，一会就有你好受的！”

“你一个大肚男人打不过我一个女的，还有脸跟我贫嘴。”

“有种一会儿别跑，我兄弟们快到了，不怕你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男子嚣张道。

周小寒脑门一热拉着女子向远处逃去，穿过马路、人海的广场、喧闹的街道、繁忙的公车站，正好驶来一辆公车直接上去，两个人喘着粗气相互对视。

“你要累死我啊！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女子问道。

“现在什么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谁跟你我们啊，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你真是不知好歹，他们那些人心狠手辣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我这是救你不谢我就算了，什么语气嘛？”周小寒略有生气道。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你啦。”

“就算你报警是不是警察需要时间才能到，人家马上就来了，还是大局为重。”

女子低下头，仿佛在为刚才的鲁莽反思。

“我也就想讨回公道嘛，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坑蒙拐骗了多少人。”

“不要试图跟流氓讲素质，跟坏人讲道理。不过你那一脚还是挺猛的，以前练过？”

“是地，练过一些。”

“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一会别挨揍。”

“行啦，那要看什么人了，不过还是很佩服你的勇气的。”

“逃跑有什么佩服的。”

说完两人都傻笑了起来。

傍晚，两人在街边小店吃个便饭，因聊的投机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在店外两人告别后便各回各家。

周小寒一路心情大好，难得勤劳出来逛一次街，没想到还幸运的认识了位美女。虽过程略有惊险荒诞但结果甚是意料之外的满意，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坐在对面她的眉开眼笑，内心满是形容不出的喜悦。对于这番前所未有的感觉，周小寒对她甚是喜爱，这位女子便是苏涵。

方才还是晴朗的天气，此时已变的阴沉。他祈祷着如有什么坏天气尽量赶到晚上来临，虽然这个想法有点不太道德。从服务区上路一直行驶在最快车道上，他决定只有要加油的情况下才能稍作休息，不然会偏离原计划很多路程，到时在追赶恐怕就非常困难。与之前的游山玩水旅途中的赏心悦目不同，这次的前往目的本身就是一个悲剧色彩的事情。与苏涵的相处让他学会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就是勇敢面对之前不敢面对的事物。

音响中的歌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虽然好听但承载着许多难忘的回忆，有些是快乐的有些则是忧伤的。这张CD里面有三首是他和苏涵都爱听，以至于成了两人每次K歌必选的经典曲。在之后很长一段孤独的岁月里，每次无意听到那熟悉的前奏就会陷入某种难以名状的伤痛漩涡之中，当副歌来临时，一向坚强不屈的他终于承受不住这番轰炸，泪目在人潮汹涌的街市中。于是暂停了播放，等休息时候再把另一张盗版CD放入。

刚有这个想法就在前方拥堵的隧道口如愿以偿，一首今年在某个选秀节目翻唱成功的《十年》响亮车厢，当然这个成功不是这首歌被翻唱了成功，因为这首歌本来就非常成功。而是翻唱这首歌的选手因独特的嗓音，唱出了另一种人与人之间情感世界。这首歌让周小寒想起另一位重要的伙伴——就是阿宽。

这首《十年》是阿宽在高中时最喜欢的歌曲绝对没有之一，曾参加校园麦霸赛靠这首歌杀进决赛。当他登台准备演唱时被评审老师问道：“你能不能唱除了十年的其他歌曲呢？毕竟我们这次是一个麦霸赛，光唱好一首歌是不行的。”然后阿宽就被淘汰了，为此哭了好久，这是周小寒见他第二次痛哭，第一次是惠子在校门口狠狠拒绝他后。

阿宽被室友安慰冷静后，就觉得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然后以生病为由向老爸拿了些钱在校外KTV拉着室友陪唱了一个多星期，最后因嗓子哑掉失声了半月之久。其过程中忍受不了沉默的痛苦，和周小寒以及其他同学并行的时候手舞足蹈也想表达自己的意见，被旁人看到以为这人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差点有好几次被别人强拉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大家都觉得阿宽嗓子好了之后肯定不再唱歌，毕竟这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曾想阿宽发挥工匠精神仔细打磨此歌，渐渐的，全校所有师生觉得自己唱《十年》唱的不错的全部被阿宽秒杀。一时间名声大噪，阿宽自信满满，要不是被周小寒等室友整天教导要谦虚勿自满，估计人早就飞到楼顶目中无人了。

事情的最终反转是在某一天，阿宽跑到正在打羽毛球的惠子面前，一旁的室友屏住呼吸生怕阿宽发挥失常再次失声。

“你干嘛呢？”一脸迷茫的惠子问道。

“惠子，我要为你唱首歌，我已经感动非常多的人了，但只有你才能听到我发挥最好的状态。”阿宽笑着说。

“恩，那你唱吧！”

阿宽开口唱了四句就被惠子打住。

“原来你唱的是这个呀！”

“对呀，我唱的《十年》不好听吗？好多人都说我唱的节奏和感情把握的非常好呢。”

“你傻啊。我又不喜欢《十年》，我喜欢的是一万年，《爱你一万年》会唱不？”

“不会唱。”阿宽傻笑挠头说。

还没等惠子说话，也许是内心混合了各种羞愧和尴尬，阿宽便转身飞快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