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暮之影》05
上一章：《流暮之影》| 04 疑之惑
01
琉可收拾碗筷进了厨房，麦走过去，在段暮身旁坐下。
“段，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今天说她要出席几天后的股东大会，我心里实在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麦小心翼翼地看着段暮的脸色。
“看看？”段暮冷笑，“看是用眼睛看，不是用嘴。”
麦一听又急了。“是她问我我才说的，我不是要......哎......”他也觉得自己解释的很无力，想了想才又说道，“这些事情我觉得她迟早都会知道，让她早点有个心理准备，总归不是坏事。再说了......”
“麦，我希望你帮我。”段暮打断他，却没有看他，而是随手翻着琉可堆在茶几上的书。“但归根结底，这个计划是我的。她，也是我找来的人。她需要知道多少事情，在什么时间节点知道，知道多深，都只能由我来决定。你明白吗？”
麦张了张嘴，自知理亏的终究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还有，以后除非必要的场合，否则不要随便碰她。”段暮终于正眼望向麦，“哪个部位都不要。”
麦顿时惊讶地望着他，而后者却只是依旧面无表情的，将一张纸从一本书里抽出来，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琉可简单的收拾了碗筷来到客厅看到段暮时，再次对自己的不走运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段暮听到琉可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身后，举着那张纸问她。
“胡思乱想罢了。”琉可并没有去拿那张纸，而是直接去收拾茶几上堆着的那堆资料。
段暮俯身，一掌压住她的动作：“不急。说说看，都分析出了些什么？”
琉可抬眼幽幽地望向他，眼中的复杂似乎纠结着什么更多的东西。段暮与她四目相对，却是逼着她非说不可。
许久之后，琉可才慢慢地收回手：“我是有一些推测，但还不是很成熟。”她已经恢复到了一贯对他的语气。“麦说的如果是真的，那我就还需要晟的证词才能最终证实我的想法。”
“我说的都是真的。”麦急着证明道。
“我不怀疑你说的话。相反，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我最开始的一些想法。只是你并没有在最后一年里见过Jessica，所以我还需要更多更直接的证据。”
“因为晟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在她生病后见过她的人？”麦有点明白了。
“除非......段先生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见过她。”
段暮听到琉可叫他“段先生”，微微有些不悦：“我没有再见过她。”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晟，让他立刻过来。”麦说着就掏出手机。
“不急。”段暮看着琉可，“你先说说你的猜测，也别害得晟白跑一趟。”
麦想想也对，便收回手机，殷切地看着琉可。
琉可无奈，她知道今晚段暮是非要逼的自己说出来不可了。但事实上，她并不想太早让段暮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那样或许还能有时间慢慢地想清楚，要如何去利用这件事。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从那堆资料中抽出一个本子，翻到其中的一页后递给了段暮。
“这是我看过她所有的资料后，按时间顺序整理出来的一个记录。”她想了想，才接着补充道：“关于她奇怪的举止的记录。”
“你什么意思？直接说。”
琉可复杂而深邃地看着两个人，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答道：“我怀疑，她的生病和失踪，是因为她精神上出现了问题。”
“……”
段暮和麦似乎一时对琉可的话没有反应过来。
琉可只好继续补充道：“我更大胆的猜想是：她在失踪的前三年开始，出现了人格分裂。”
“你说什么？！”麦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段暮和他的异口同声中只有不可思议的震惊。
琉可却没再接着解释：“我说了，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呵，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麦觉得无法置信的可笑，“她生病之前我们经常在一起，我们怎么没有发现她精神有问题？还，还人格分裂？你看小说看多了吧，还是被段关傻了？”
琉可并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转而问向段暮：“你不是他男朋友么，难道之前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段暮似乎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稍稍地回过了神来。捻动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他眉头深锁，双唇紧抿，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和琉可的这个问题有关的所有记忆。
长久的静默之后，他对麦说：“打电话给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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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晟到的比预想得要晚。
麦等得有些不耐烦：“晟，你不是说你就在家吗？你家离这里又不远，怎么才到？”
晟并没有辩解。他直接走进客厅，看到段暮神色复杂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琉可，而琉可则盘腿坐在段暮对角的茶几边的地毯上，抬起头来一路看着他走进来。
他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这么晚，什么事？”
晟的身上也有一种冷峻的气质，但又与段暮身上的不同。段暮的冷峻透着一股霸道，对着琉可时更有一种淡淡的蔑视和复杂的恨意。而晟的冷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又超然世外的冷漠，面对琉可，他从第一面起就分得很清楚，所以更多的是一种理智的冷静。
麦亟不可待地大致将琉可的话复述了一遍。但按照刚才他们商量好的，他并没有将琉可有关“人格分裂”的部分说出去。
晟想了想：“你有什么证据？”
琉可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了段暮。
段暮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还是你先说吧。”他对晟说，“不要让她的分析影响了你的判断。”
见晟眼里露出不解，琉可才将话接了过去：“Jessica生病期间，只有你和她面对面交流过。那次见面，你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或者说和她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晟闻言，又低头沉默了很久。
“说实话，这些年来，我常常想起当时和她见面时的情形。”许久的沉默后，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沧远。“尤其是她对我说那些话时的表情，这些年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每次想起，当年的那个感觉都会再次浮现......”
“什么感觉？”麦着急得不行。
晟转头深深地看了麦一眼，然后一字一顿缓缓答道：“不，寒，而，栗。”
听着的三人顿时对视一眼。
“你们当年究竟都谈了些什么？”段暮沉声问道，“我要知道全部。”
“全部的内容我当年都和你们说了。”晟回答得很笃定。“除了刚才说的那个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你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吗？”琉可又将话题拉回正轨。
晟点了点头：“菲儿失踪之后，我曾经反复推敲过当时见面的很多细节。可是越推敲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他顿了顿，似乎在理清头绪。“按理说，我们几个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可那天我见到她时，却突然觉得不认识她了。她说话的语气、神态，甚至是措辞都变得和平时很不一样，根本不像是她。可那个人明明就是她，她看着我的眼神是认识我的，甚至是在盼着我出现的，这点不会有假。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困惑......”
琉可一直挺直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嘴角也跟着微微扬了起来。段暮看见了她的这个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依旧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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